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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上朝下朝,面色如常,除了席祚,在没有什么人知道南柯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不久便到了4月,马上就是席祚的寿辰。席祚自从被削了实权之后,越发随性,连寿宴都不想办了。南柯自己也对这些事儿不是那么看重,只打算着到时候到席祚府上去聚聚就完了。
没想到,女帝居然托他给席祚带了一份寿礼!
说起来,女帝不知是不是想通了,在那次见他二人面之后,便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时不时的与他谈话,比以前显得亲近了许多,神情居然又有点像在天童山上的那个小女孩。
那天像往常一样,南柯陪女帝在宫道上步行了一段,女帝慢慢的就定住了,接着就让人拿上来一个盒子。南柯有些不解,听女帝说下去心中就渐渐有些感动了。这盒中装的也不是什么珍奇异宝,而是席祯与席祚两人幼时一起用过的东西。
先帝只得这二女,从小俱是一起培养。
席祯虽然没有说许多话,南柯心中也是很明白的,帝王家再怎样无情,权利倾轧,这个女孩子的心中总还是保存着良善的。这样也就够了。
到席祚生日的时候,南柯依言将盒子送给了她。没有按照与女帝的约定,他面带微笑的直说了,这是陛下托我送给你的。席祚原本是笑着的,当下表情就有些怪。
接过了盒子,轻轻颠了颠,开了盒子瞟了一眼又将盒盖合上,她问道:“陛下让你给我的?”南柯点点头。席祚的面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南柯觉得这样的笑意有点不对劲,那笑向两边蔓延开去,抿不开欢喜的弧度,反而含着一点苦,一点涩。
当下他就问了:“有什么不对?”
席祚摇摇头,将盒子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护住珍宝一样,说道:“没事。”语调平静,甚至还带了一点跳跃的活泼。
后来他们二人喝酒,酒是淡绿色,漾在白玉般的瓷碗中,含在口中带些微辣,咽下去腔中又泛了一点甜,口感醇和宁静。喝了许多坛,南柯醉了,席祚也醉了。这是南柯第一次看到席祚喝醉,但是他也醉了,满心的飘然,腾不出的一点空间来留给诧异。昏昏然的趴在桌子上,南柯漫无目的口舌含糊的说:“什么酒?梨花白……明明是绿色的!”
席祚没有理他,自己又浅浅的斟了一杯,口齿亦是不清:“就是叫梨花白……该喝的人没喝上,你倒有福气喝上了……再来一杯?”
两个人醉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在自己的意识中自说自话。
南柯没有想到,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席祚喝醉,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席祚。
南柯听到恭泰王谋逆的消息时,席祚已经被投进了大牢,盖棺定论了。知道那些僭越的服饰和印章都是从那只盒子中搜查出来的时候,南柯便按捺不住的往王宫中冲去。
席祯,席祯!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工心,借亲情动人,又借自己之手让席祚收下礼物。南柯心中满窜的都是怒火,不愿相信的,失望的,质问的,种种情感在他心中翻腾,让他恨不得一步就可以跨到席祯面前,质问她,让她放了席祚。
进了宫却得到女帝不见他的消息,原本强用理智压住的沸腾思绪此时再也压不住,南柯当时就闯了进去。一路急行,众内侍来不及防备,也是南柯运气好,竟直接的就见到了女帝的面!
当时开口就是质问她盒中的礼物的事,怒气冲冲,全然不像一个臣子对主上的话语。席祯却没有生气,反而语气中带着一点哀求,希望他可以抛开以前的成见。南柯当时就冷笑了一声,语气讥讽,果然就见到女帝变了脸色,神情震怒,袖手一挥,将他也打入了大牢。
南柯被押解着往外拖拉,脚步踉跄,心中却更是冷笑连连,连面上都浮现了讥刺的苦笑。
南柯啊南柯!活了20多年,你又看得懂什么,又能做什么?
云若开走了,席祚将死,席祯也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样子,一重接一重,在南柯心中涌起了悲凉的浪,恨自己无能,也恨世道变换。
蒙蒙间突然想起了天心和尚,想起了苦禅寺,并寺中的一干豺狼虎豹。天心和尚那句话说的真是不错,世间本就是豺狼虎豹环饲,真是艰险啊。这命运于云若开是这样,于席祚是这样,于席祯亦是如此,于他南柯来说,又有什么变化。
心中突然觉得有幻灭的浪一层层打来,打的人失去了精气神,忘掉了喜怒哀乐,再也想不起干劲充盈的样子,让人觉得不如就这样算了,不如就这样和天心和尚一样做和尚去算了。
然而,到底还是有一点牵挂的,他心中还是记着云若开的。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总算是曾经让他感受过温情的女孩子。对于这温情的留恋,对于她现在何方的牵挂,就足以让南柯再留一点力气行走在人世了。
他被侍卫拖拽着提出去,神思浮游,面上露出了一点茫茫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云若开篇 前尘尽 去他方
南柯一个人被囚禁在皇宫角落的碧裳阁中,瘦的很快。
原本还只是瘦,精神却还是很好。可是后来收到了云若开托人给他带进来的书信之后,南柯连精神都显得疲惫而倦怠了。
云若开还不知道他的近况,信也是送到城南的旧宅之中。当时守门的小卒收到信后,连忙捧着上传,作为罪人的证物。看看落款的时日,女帝是将这封信压了几天之后才给他的。然而到底是给他了,而且连信封都没有拆,原封不动的交给了他。
当时南柯正躺在走廊的木板上看黄白色的小蝴蝶在树丛下的茅草中噗噗的扇着翅膀,姿态说不上优美,但却很活泼,周围没有花,这群小东西在杂草中也玩的很开心。南柯看着觉得很有意味。他的脚上上了脚链,坠了沉沉的铜砣子,钉在小阁的门边上,没地方可去,他也就只能看看院中一切会动的东西。
在看蝴蝶的时候,院门突然就开了,有宫婢托着朱红的漆盘进来了。
现在还没到送饭的时候,南柯心中有些疑虑,不知怎么会有人来。但他仍旧没有动,卧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那宫婢走近。
那宫婢轻声细语的交代了一声这是陛下吩咐转交给您的书信,随即就将信搁在离南柯很近的木板上,随即就拿着托盘离去。南柯待那宫婢走远,这才懒洋洋的瞟了一眼书信的封面,当时就翻身跳了起来,跪在地板上抓起了书信。
是云若开给他的!
字迹清秀工整而有力,的确是云若开亲笔所书。
“南柯
敬启。
余自去已一月有余,心中思绪万千,至今方得言表。
经恭泰王亲至滨州,吾之事汝应知大概。云家贼子,罔论纲常,离亲背德,致吾于万难之境。幸有亡母好友二三,暗中提携,避得贼子耳目,方存吾身。后余至七岁,通晓前事,遂立志以雪吾母之冤惨,于是自换面目,伪作身份,得进云家。至于被置于优畜玩物之列,万非得已之身份矣。
后实有幸,借助诸君之手,得诸老贼。然吾自觉对汝存心不良,心中实愧,无颜以对,是以连日遁逃,不敢有一言相传。
吾观女帝对汝实为真心,何不结连理之好,珍而重之。恭泰王挚友之心亦是难得,得此有幸。
吾不敢求汝之谅解,唯望汝可顺心如意,此,吾亦可稍减罪孽。
今吾与云子凌居于母上旧友之家,红尘扰扰,自此远离,望君恭安。
云若开绝书
年月日
”
云若开这是走了,再也不见?
南柯的手再也把不住这一张薄薄的纸片,眼见它飘下去也不想去捡。初见云若开,她未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见时,她的青涩和顺从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到后来,她一再的反对自己和女帝闹僵未必就没有缘由。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估计一样就看出了席祯对自己的别样心思,借女帝之手来铲除云家,这一局对人心的试探和掌控,可真是让人心寒。
种种思绪再次在南柯心中翻腾反复,这一次更甚于在女帝的大殿之上的那一次。那时,心中还可以存着对人间的温情,这一次,浪潮打来,却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留下来的是假的温情,真的温情却无法存活。呵呵。
恍惚间,南柯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后脑勺,回头一看,居然是天心和尚,周围也不再是碧裳阁的景色,不知怎么的,竟然到了苦禅寺中,脚上的枷锁也不复存在,一身轻松,一切就像是一个夕阳斜照的下午那般平静。
很灵异,可是南柯不想再管了,也许自己到席国的种种经历,不过都是大梦一场!大梦一场而已,大梦一场而已!
他转身盘坐,面上竟带了一点微笑,对着天心和尚说:“看来,还真要跟着你出家了。”
天心和尚也笑了,微微笑,很安宁。
南柯接下去却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说道:“偏不做和尚,我做道士去!”接着猛力大袖一挥,在心中屏退了一切有关天心和尚和苦禅寺的念想。
再睁开眼时,南柯又身处在碧裳阁的走廊之上,脚上链着脚链子,日渐正中,两只小蝴蝶也不见了。南柯的心中有一点痛快,老和尚你这样神通,最后还不是在我脑中打个转儿就消失了。这像顽童一样的恶作剧,让南柯心中轻松了一点。
然而他刚才所言倒也并非全然是假,他真的准备去当一个道士了。
京都他是不想再待了,原来的世界也没法儿回去,南柯没有田地,也不可能过躬耕田园的生活。当道士可以避人头税,而且这样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让南柯心中对未来的日子又存了一点期待。反正不当和尚!南柯在心中又补了一句,嘴角泛起了意思若有若无的微笑。
要想办法让女帝放了他了。
南柯没想到,这么快他心中所盼就成了真。女帝来见他了。
他看到席祯的神情肃穆而安宁,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沉沉的哀痛。席祚的死未必对她没有影响,南柯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