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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豪爽不做作,让谢君恺和李悦不禁刮目相看,水霄满眼温情,充满宠腻地替她又斟满了杯。
“哇,真好喝啊——”红扑扑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她满足地说道,“姑姑最不喜欢我喝酒啦,她说女孩子不应该喝酒,可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喝……哈哈,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喝酒就像喝水一样没节制!可是啊,她越是不让,我就越想喝。所以,我就常常缠着郤炀,和他两个偷偷地到冷香谷附近的小镇上买酒喝……哈,那样的日子真的好快乐!”
“臭丫头,”水霄笑骂,“偷偷喝酒,你那时多大?”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啦,我也就……”她吐吐粉舌。
“十三、四岁!”他咬牙使劲捏她的脸,“你真该死呃——”
“痛啊——”她抹了他一脸的油,回敬他。
李悦咯咯地掩嘴而笑,与英珞的豪爽比起来,她显得斯文腼腆许多。
四个人有说有笑,特别是有了咭咭咯咯说起来没完的英珞,气氛当真热闹非凡。李悦胃口大好,在英珞的怂恿下,居然也吃了几片牛肉,两块(又鸟)肉。
他们准备下午就舍弃马车渡江,吃罢午饭,就在收拾要上路的时候,小树林外哒——哒——哒的响起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驰了进来。有人经过,这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奇怪的就是这队人马在驰过他们四人后,没多久,又转了回来。
谢君恺与水霄已觉出事情透着蹊跷,在马队驰到跟前时,手中早已悄悄地扣住藏在包袱里的兵刃,英珞则暗暗护在李悦身前。
“吁——”为首一个男人勒住马缰,他大约三十出头,长得油头粉面,一身金丝滚边的华丽锦衣,神情傲气。
水霄注意到他身后那批人衣服上绣着同样的金丝滚边。
锦衣人左手一抖,刷啦一副白色帛布被抖开,他冷冰冰地看看帛布,也不知上面什么有些东西。然后他的眼光明显地落在李悦身上,接着他右手的马鞭一挥,冷道:“就是她,带走!”
“是!”异口同声下,身后的十来名手下快速无比地从马上飞扑而来。
谢君恺和水霄早有准备,敌人身形刚动,他们手中的长剑已纷纷出鞘,挡下所有的攻击。一时间原本平和的小树林刀光剑影,铿锵之声四起。
锦衣人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了,他的手下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一流高手,却没料到在以众敌寡的情况下,竟没能讨到任何便宜。他收起帛布,一个纵身,已轻巧地落到了英珞面前。
“来得好!”她娇叱声中,手指间扣着的透明丝线已飞击出去,狠辣准确地刺向锦衣人的咽喉。
“哼!”那人头一偏,在空中扭身,曲指漫不在意地往丝线上弹去,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弹足以将丝线震断。
英珞冷笑句:“别小看人!”手腕一抖,丝线速度不减,竟出其不意地绕了个弯,“啪”地在锦衣人的手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同时,“咝咝”破空声响,又两股丝线分上下袭到。这一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哪料到这古怪的丝不像丝,线不像线的东西竟然亦刚亦柔,收缩自如,而且,这红衣少女东一条,西一股的,身上不知藏有多少呢。
脚一点地,他狼狈地蹿后一丈,手背上伤痕宛然,这次可真是阴沟里翻船,看走眼啦!
“怎么样,本姑娘的天蚕丝滋味不错吧!”她讥诮地笑,左手一扬,寒芒闪过,五条天蚕丝分上中下呈两个三角形裹住锦衣人。
他急忙双手齐张,牢牢地把那五条天蚕丝抓在了手中。
“哼!”英珞手腕一缩,手指拨弄,天蚕丝如泥鳅般从他掌中滑出,饶是他练就一双铁爪手,也还是不可幸免地被急速抽回的天蚕丝割伤,血流了出来。
“臭丫头,你少得意!”他狂啸一声,猝然身影一晃,已在英珞面前消失。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悦着急地喊:“小心——”
英珞身子一震,后背重重挨了一掌。顿时,人就像稻草人般摔了出去,“吧嗒”倒在地上,锦衣人似不解恨,又飞起一脚,踢向她。
“住手——”一声清柔严厉的呵斥,耳旁破空声大作,他急忙闪避,回头看时,却发现竟然是那个病恹恹的绝色少女扶着一棵大树,怒目相视,正将手里扣着的小石子一颗颗向他弹过来。
“英珞——”水霄奔过来,慌张地扶起她,却见她秀目紧闭,吐了口鲜血后晕厥,急忙喂她吞下颗“水灵雪莲丹”。
谢君恺心系李悦安危,担心她有何闪失,再也顾不得与那些人游斗,试探对方的武功路数。振臂剑走轻灵,一招“凤鸣朝阳”,寒光一闪,十余名歹人惨叫声,手中兵刃当当落地,双手捂住眼睛哀号,涔涔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锦衣人见他们四人又围拢在了一起,势必不能再逐一击破,而自己一干手下却全被刺瞎了双目,几乎丧失了战斗能力。这一仗若再打下去,是绝对讨不了好处了。他冷笑一声,飞身纵上骏马,双腿一夹马肚,马儿嘶鸣,驮着他急驰而去。
“哪里逃!”谢君恺拨脚欲追。
十来名瞎子似察觉到他们的头扔下他们,自个儿跑了,纷纷惶恐地喊叫:“余使者——”
锦衣人在马上头也不回,突然一甩手,三道乌光激射而至,砸在那群人身上。那念珠大的黑东西猛然“嘭嘭嘭”炸了开来,发出震天巨响,扬起浓滚滚的黑烟。
“啊——”
“啊——”
惨号声,此起彼伏。
“谢公子——”李悦看傻了眼,一想到谢君恺也身在其中,脚一软,差点瘫倒。她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本无甚气力,这时却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往浓烟里直冲进去。
浓烟里人影一闪,谢君恺就地滚了出来,灰头土脸,趁势抱起李悦逃得远远的。
“别吸气,烟里有毒!”他大声提醒尚在毒烟范围中的水霄他们。
水霄神色一懔,猛力发出一掌,掌风扫退因扩散而逼近的黑烟。
等到烟雾变稀薄,完全散去后,他们闻到一股焦臭味——十来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树林里,尸身黑黑的,已被炸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李悦面色惨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呕——”她转身扶住一棵树,连连呕吐。
“青州霹雳堂的轰天雷……”水霄不可思议地嗫嚅。
“不是……不只是轰天雷那么简单,轰天雷没有毒……”谢君恺一边轻拍李悦的背,一边回答。
李悦几乎已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服下“水灵雪莲丹”的英珞,在水霄的运功疗伤下,虚弱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那种毒……那是四川唐门的二小姐,‘毒圣手’唐莞淬炼的‘七步夺魂醉’……”
“毒圣手”唐莞年方十九,却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她擅长炼制独门剧毒,唐门中的毒药除一些祖传的外,其余新配方皆出于她手。
“七步夺魂醉?”水霄皱眉,忧心忡忡地望向谢君恺,“难道刚才那批人也是绝情门的杀手?他们为何要掳走李姑娘呢?”
唐门,据目前所揣测的,十之八九已落入绝情门掌控中,如果那批人是绝情门的人,那他们拥有“七步夺魂醉”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不过,轰天雷属霹雳堂的镇堂之宝,难不成霹雳堂也……
少林寺弟子送客下山后迟迟未归,参加少林那次除魔大会的各大门派掌门无故失踪,弟子横尸街头……
天空布满层层乌云,空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水霄将目光望向李悦,企图从她身上能够得到一丝线索。
李悦感觉到他的注视,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我不认识他们!”
水霄歉然低头,他此时才发现李悦是个十分敏感、纤细的女子,她几乎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内心。
“我们能不能先离开这里?”英珞虽然受了伤,但伤势不重,她已能扶着水霄站起来了,“这鬼地方太恶心了……咦,这是什么东西?”
她从烂泥地里捡起一块残缺了的丝帛布——这是方才那名锦衣使者在打斗时不小心掉落的。抖掉上头的泥土,打开……她瞪大双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水霄凑过头来,目光也落到了那幅丝帛上,他也愣住了。
“什么事?”谢君恺问。
于是,他们俩神色凝重地将丝帛翻转——那是一幅仕女图,虽然已经破损,虽然已经弄脏,但是如果仔细辨认,仍可以看出,那丝帛图上所绘的扑蝶少女,无论长相,神态与年纪都与李悦极为肖似。
“这是怎么回事?”水霄问,“你能告诉我答案么?”
李悦呆住了,她无话可说,因为她实在猜不透其中的原因,她与他们一样,想知道一个答案。
仙子
这真是一个混沌的天下!
当初为什么非要救活她呢?如果……那时就这么死了,那什么烦恼都随之而去了。
临窗而立,窗外一片竹林婆娑,竹影倒映在窗格上,李悦忧郁地叹了口气,这两天,他们将她安置在这荒僻的小屋,整天东奔西跑地在庐州城里转悠,期望能够找到英珞的姑姑——冷香仙子。
英珞伤势未痊愈,居然也跟着出去了,只有她……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把她孤立了。他们在策划着某些重要的机密大事,却独独瞒住她。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她低吟:“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泪水不经意地滴落,手上的绣花针无情地扎进她的食指,她痛得瑟缩了一下。
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将手里缝的那件蓝褂子往地上一扔,她伏在桌上悲痛欲绝地放声恸哭。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为什么仅凭一幅她从未见过的画像,他们就怀疑她了呢?还有谢君恺,难道连他也是怎么想的?
“你我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