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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只要李姑娘刺绣女红胜得过何莲,吟诗作对胜得过楚芸,弹唱曲艺胜得过我,下棋比得过梅羚,武功打得赢艳丽……”
“你这不是存心刁难吗?”
“做不到么?那我们退一步好了。李姑娘只要有两样能够胜出的,我们就算是都输了。”
齐惠怜强忍一口气,回头望向李悦,想听听她的意思。哪知她竟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断然拒绝:“我没兴趣!”
“你说什么?”杜纤姿从没被人如此轻视过,不由怒从心起,其他人亦是火冒三丈。
李悦本已转身走人了,听到她问话后,脚步停了停:“没听清楚吗?我说……”
眼前陡然一片白芒闪现,她倏然住口,身形拔高凌空旋转,衣裙迎风展开,犹如一朵渲染的牡丹。她双臂微抬,也不知使了什么巧妙手法,连齐惠怜这样的一流高手竟也没看出门道,便听叮当声不绝于耳,衣袂飘扬处,犹如下雨般落下无数暗器来。
没等她站稳,便听一声娇斥,去而复返的邱艳丽手持一柄短剑,刷地对准她的心口狠狠地刺去,剑式凌厉,正是华山派制敌绝招。
李悦脚尖刚点地,剑锋已逼近胸口,情急之下,身子直挺挺地向后躺去,足尖却已踢到邱艳丽手腕穴道。
“当!”短剑落地,邱艳丽抚着被震得微麻的右手,不信自己一招便已落败。
李悦粉脸煞白,似怒还喜的模样叫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齐惠怜、杜纤姿一干人等愣在当场,尚未有所反应,便听李悦嗤然冷笑,蓦地提气,犹如玉女投梭般掠过那片牡丹园。
紫衣在空中曼舞,足尖在朵朵花瓣上频频轻点,似轻功,似舞姿,曼妙绝伦,令人望之屏息。
闻讯而来的南宫百胜父子恰恰目睹这一奇景,从远处眺望,李悦正像是只紫色的蝴蝶,在牡丹丛中翩翩起舞,动作轻盈,恍若仙子下凡。
“这难道……是《御凤诀》?”南宫百胜喃喃自语,脸色大变,激动道,“惠怜!惠怜!”
齐惠怜急匆匆地奔了来,未到丈夫跟前,已是激动得连话音打颤:“百胜,是……《御凤诀》呀!”
“这么说是真的?我没看走眼?”
“这的的确确是……”
南宫百胜一把握住妻子的胳膊,眼中露出贪婪之色:“那女孩儿到底是谁?”
“别管她是谁,她会《御凤诀》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错,不错……她会《御凤诀》……”
消失近二十五年的《御凤诀》竟在南宫世家重现,若是传扬出去,这将带来的是一场荣耀还是一场灾难?
救人
三月初八,偌大个扬州城显得格外的喜气,各色各样的人物或明或暗的出没于街头巷尾。早在三天前,城内大小客栈已住满了人,生意火暴得掌柜们天天欢喜得合不拢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娶亲的日子。在武林黑白两道,素有“一派、一教、一宫、一谷、一世家”的排名,排在最末的‘一世家’指的正是扬州南宫世家,由此足见其威名。
南宫世家娶亲之事,原算是件可大可小,南宫百胜夫妻本是刻意保持低调,却没想最后却仍是招来许多来历不明的高手,夫妻二人自然心知肚明,这些人不分善恶,真正的目的却都是为了那部《御凤诀》而来。
传说在大约二十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个武艺超凡的青年才俊,凭借自己一身变幻莫测的神奇武功,一个月内连败各大门派弟子,挑尽无数黑道帮派,甚至连当时曾威赫一方的天圣教亦被他一夜铲平。天圣教从此一蹶不振,慢慢地从排名榜上永远的消失了。
当时九大门派弟子对于落败很不甘心,集结门中顶尖高手准备雪前耻,再次与那青年一较高下。却不曾想他竟然带着武林第一美女苏晴颖玩起了失踪游戏,而且这一失踪就是二十五年。
《御凤诀》正是当年那位神秘男子所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笈,只是事过二十五年,沧桑岁月,《御凤诀》就好似其主人一样,神秘消迹于江湖。
二十五年后的今天,《御凤诀》突然重现江湖,怎不令武林黑白两道蠢蠢欲动?
南宫世家的门槛早已被如潮水般汹涌的贺喜者踩烂了,认识的、不认识的来了一大帮,但俗话说来者是客,南宫世家办的是喜事,没道理将上门客轰出去。
这可真苦了南宫世家的上上下下,忙着应付明里的这些宾客,还得时刻提妨着隐于暗处的觊觎者。
仪碧院内张灯结彩,今日新人将从这里被扶出去,等拜完堂,行过礼,再送至主屋那边的新房。外面的人忙得如火如荼,却怎么也没想到新娘子会临阵落跑。
“这是做什么?”李悦冷冷地瞥了眼丫鬟手里捧着的凤冠霞帔。
“请夫人换新衣!”
小丫鬟生就乖巧嘴甜,原想讨新夫人欢欣,哪知李悦脸色一沉,如罩冰霜:“这种衣裳也敢拿来给我穿?南宫擎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丫鬟吓得猛一哆嗦,李悦的声音不高,也并不严厉,但是字字句句中却透着一股不容人驳斥的威慑力,叫人不由生寒。
李悦站了起来,瞧也不瞧她一眼,径直出门。
“夫……李姑娘、李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小丫鬟吓得面色惨白,六神无主,急忙追出门去。
李悦不答,脚下却反而走得更快了。丫鬟没习过武,脚力根本及不上李悦,等她急匆匆地追出门,李悦早没了身影。
“哎哟!”
才追到园门,却一个不小心与人迎头撞了个满怀,手中捧着的凤冠霞帔落了一地。
丫鬟吓白了脸:“对、对不起!四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
“小蹄子,你作死呢。不好好伺候新娘子,你跑到外头来做什么?”
“回四夫人,”她跪在地上,泪汪汪地哭道:“李姑娘她突然发脾气走了,奴婢想追,可一出门,就没再瞧见她的人影了。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四夫人,四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吧,若是被少爷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
“起来!哭什么!”杜纤姿喝道。一张秀丽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因为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而窃喜万分。
南宫世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特别是公公婆婆,对李悦这个小丫头呵护倍至,关爱有加,甚至近乎于有讨好她的意思。杜纤姿与其他五位姬妾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心里窝火得要死,却又拿她没办法。
现在,李悦这么不声不响的突然在大婚前夕一走了之,虽大大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但也着实令她心花怒放,开心不已。
将丫鬟匆匆拉至一僻静无人处,杜纤姿摆出一副温柔模样。
“小青,你若想活命,唯有——跑!”
“跑?”
“难道你想等死?”
丫鬟小青打了冷颤,脸上满是惧意:“可是……奴婢能跑去哪里?”
杜纤姿眼珠一转,掏出自己随身的一只绣花锦囊,又从腕上褪下一只金丝镯子,一并塞到小青手里:“那些散碎银子加上这只镯子,怎么着也值个二十两,你赶紧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从今往后再不要回南宫世家来了!不然被老爷夫人知道你气走了新娘子,你小命难保!”
“这……”小青惊骇莫名,好一会儿感动流涕,“谢四夫人救命之恩,四夫人的活命之恩,如同小青再生父母……”她倏地跪下,给杜纤姿磕了三响头。
杜纤姿反被她的婆婆妈妈搞得不耐烦起来:“去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她再三催促小青快些离开,怕拖久了两人的谈话被左右经过的人撞见。
小青千恩万谢,拜别杜纤姿,匆匆忙忙地往后院去了。确定小丫鬟从后院小门离开后,杜纤姿才缓缓舒了口气,姣好的脸上露出狡狤的笑容。
良辰吉日在即,新娘却无故突然失踪,宾客满堂,南宫世家不炸开锅才怪。现在她只需隐瞒住这个消息,让李悦走脱的时间愈久,南宫世家就愈难寻觅到她的踪迹。
不管李悦出于何种目的要离开,她今天让南宫世家丢了面子已是不争的事实,南宫擎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还会再喜欢她吗?
夜幕降临之时,李悦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得在扬州城外的荒郊找了处避风的地方窝着,身无分文的她不懂野外生存之道,不通世俗人情,离了皇宫后的御凤公主,根本一无是处。
“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呢?”她怔怔出神,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眼角挂着泪水,她迷迷糊糊地昏睡而去。梦里依稀仿佛回到了栖凤阁,承欢母后膝下。母后降旨,替她广招驸马,大婚之日,喜帕挑起,跳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孔——
她吓了一跳,从梦魇中挣醒,一颗心怦怦乱跳,余悸难平。
漆黑的夜空里星星闪亮亮的,犹如镶在黑绒羽上的宝石。她摁着难以平复的心口,记起母后曾送给自己这么一件黑羽缎面的斗篷,当时李彤见了羡慕不已,她就索性将那件斗篷送了给她。
一想起彤儿,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翻身坐起,却骇然发现自己身上不何时盖了件灰色的毛皮大衣,做工甚为粗糙。扭头,身旁竟还燃了堆熊熊篝火。
四周满目皆是树木,安静极了,偶尔树林深处才会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她只觉手足冰冷,有丝寒意爬上心头,无措间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轻幽的叹息,猛一回头却见四周空无一人,她不禁害怕地叫道:“谁?谁在那里?你不用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我已经瞧见你了!”
身前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反问:“你既已经瞧见我了,为何又会如此害怕,我的样子很吓人么?”
她“啊”的声遽然回头,却见篝火旁不知何时竟蹲了个人,正漫不经心地捡了枯枝往火上扔。
“你是谁?”她不会看走眼,刚才篝火边上明明没人的。
那人侧首,橘红色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剑眉星目,五官深刻,线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