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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后，家国天下内的大地表面多了一层银黑的金属色泽，所有的植物也变得格外强壮。
方运不过是齐家之境，所以家国天下内的一切纵然有灵性也极少，如同是被操控的傀儡与雕塑，但现在，所有树木都出现诡异的变化。
每一棵树的叶子都在一片接一片落下，叶子落到土地上之后，会迅速腐朽，而原本落叶的树枝上会慢慢生出新的树叶，当其他树叶都凋零过一次后，这片树叶会继续凋零，如此往复，循环不休。
家国天下之中，树木有灵，落叶如雨，无休无止。
方运闭上双目，仔细感知，随后轻轻点头。
之前家国天下拥有两大奇特之力，便是击破与指引，但现在，击破和枯朽完全融合，形成新的枯朽，但比两者都更可怕。
击破再强，也仅仅是大儒层次的力量，枯朽再弱，也有圣道威能。
方运睁开眼，望向前方十丈外一棵参天大树，伸指一弹，一缕若有若无的才气飞出。
这缕才气极少，仅仅是一首秀才战诗所需才气的万分之一，但在这缕才气的核心，却承载着枯朽之力。
才气落在大树上，方运双目圣气流动，一棵在树界很寻常的大树在方运眼中立刻变得犹如透明，一切变化都瞒不过双眼。
这缕才气最先碰触的地方，树皮出现一个针尖大小的小孔，除此之外表面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刹那之间，方运看到自己的枯朽之力脱离才气，一分为二，分别出现在大树的一片树叶上和一条根须上。
第一片树叶掉落，枯朽之力立刻出现在下一片树叶上。
第一条根须枯萎，枯朽之力出现在第二条根须上。
枯朽的力量并未立竿见影，足足过了十几息，这棵大树的树叶才全部掉落，树根才全部枯萎，随后，树干轰然倒塌，落地的一刹那，化为飞灰。
方运思索片刻，不动用枯朽之力，以圣气唤出大学士战诗形成的战诗名将，这位战诗名将身负圣气，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圣道力量。
随后，方运使用战诗《石中箭》，这首秀才战诗所能承载的枯朽之力很少，换成普通的圣道力量，会被战诗名将身上的圣气驱除。
但是，当《石中箭》形成的箭矢落在这位战诗名将身上之后，方运看到，自己的枯朽之力不仅没有被量和质上有绝对优势的圣气驱散，反而瞬间涌入战诗名将的头颅之中。
那战诗名将的外形乍一看没有变化，但在方运眼中，这战诗名将竟然在遏制不住地衰老，每衰老一分，无论是才气还是圣气都会因此消散一部分，力量在不断减弱。
方运心中又惊又喜，这枯朽之力不仅吸收了击破这种直接削减对方力量的特性，还得到指引的加持可以直接找到敌人的力量本源，不去正面跟强大的圣气对抗。
方运静静观察，过了一刻钟后，战诗名将的枯朽之力竟然仅仅只是减弱到一半的程度，还在源源不断削弱战诗名将。
这战诗名将在圣气催发下，拥有普通大儒的境界和实力，但现在却被一首区区秀才战诗削弱到大学士的境界。
方运想起自己之前的击破可以不断叠加，于是再次使用《石中箭》，但里面的枯朽之力只是得到补充，总量还是没超过秀才战诗所能承载的上限。
方运没有死心，使用其他秀才战诗攻击战诗名将，结果那战诗名将体内的枯朽之力直接增加，等于两手不同战诗所能承载的枯朽之力总和。
方运轻轻点头，这种力量虽然不能在一瞬间爆发多么强大的力量，但积累下去，威力远超任何家国天下。
方运继续演练枯朽之力，在基本掌握枯朽之力的特性后，才观察自身其他变化。
不多时，方运双目熠熠生辉，因为参悟凶树图，自身的境界获得长足的进步。一幅完整的凶树图就是一条完整的封圣之道，即便自己领悟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也等于学习了一种真正的圣道，对自身的帮助极大。
“枯朽之力，本就是长生圣道的一部分，乃是凶树独有的圣道，其余各界众圣都未曾真正掌握，只能兼修学习而已。我所学枯朽之力不仅能让万物凋敝，同时让自身能够抗拒衰老凋敝等力量，寿命也会获得极大提升！除此之外，我的双眼似乎融入了不知名的力量，现在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所见近道，追根溯源。”
方运扫视前方的山林，立刻“捕获”连大儒之能都无法得到的信息，很快能判断出眼前植物的特性，甚至能推演出每一棵植物的生长过程，从而确定这棵植物的力量本源以及缺陷所在。
原本经历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的修炼，晋升大儒后，方运已经获得强大的能力，“观其有，得其有”，能凭借所有可以观察的迹象推断出各种结果。
现在，这双眼睛接近“观其有，得其无”的境界，能直接“捕捉”到无法观察到的信息。
知其生灭。
这是连半圣都必须要用心推演才能得到的结果，因为即便半圣也需要消耗圣力得到“有”之后，才能继续推演。
第2159章 行流
方运用尽各种手段探查，最终也无法确定自己双眼为何变得奇怪，明明与枯朽之力毫无关系，甚至与月树果核也毫无关系。
“必然是跟我学习圣道之力有关，既然这种力量极好，拿来用就是了。可惜，除了凶树图，很难真正学习圣道之力，毕竟圣道之力关乎诸圣的存亡，一旦泄漏，便等于将弱点主动交给他人。至于那些陨落的众圣，他们的力量或消散，或以其他形式存在于天地间，难以完整学习。所以，万界的封圣之道，目前只有两种方式可以普及，一种是血脉传承，另一种便是知识传承。”
方运静坐默诵经典，片刻之后，起身站立，再度检查自身。
经过这些天修习枯朽之力，自身实力得到长足进步，无论是身体还是神念都已经是巅峰状态，随时可能突破境界，达到治国之境。
被黑豹重创的后背也已经完全治愈，圣魂文台中张仲景的雕像与圣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参悟枯朽之力起到次要的作用，正是因为自身了解了枯朽之力，才能化解那种力量。
方运检视外物，武侯车基本失去防护能力和进攻能力，但仍然有正常的飞行能力，灵骸只剩下那头背着包裹的三境牛妖灵骸，残缺不全，不利战斗。
像星火浑天鉴已经无法用以杀敌，倒是可以吸收火焰的力量，但若是火焰力量中夹杂着圣气甚至圣力，吸收的比例会减少。
那月树果核还在，但表面光芒暗淡，上一幅凶树图已经彻底消失，方运甚至已经无法回忆起来，只记得与苦修有关的力量。这颗月树果核需要注入力量才能恢复，而后才能继续吞噬凶树图。
月树果核有许多用途，但大都需要妖蛮血脉方能催动，只用圣气的话，只能使用基本的力量，比如吞噬某种力量，或者激发里面至邪的气息。
方运收起月树果核，随后却神入文宫，望着自己头顶的文宫星空。
文宫星空的星辰原本是诗词文章演化的星辰围绕着文胆，而在圣墟的彗星长廊得到第一块文曲星碎片后，文曲星碎片已经成为文宫星空的核心。
加上前不久在葬圣谷得到的文曲星碎块，现在的微型文曲星每时每刻都在散发浓郁的文曲星光。
现在，文曲星光的浓郁程度远超圣元大陆任何一处。
方运盯着文宫星空，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心中思绪万千。
“之前并没有发现，但在获得枯朽之力后，自身实力得到提高，感觉这新的文宫星空明显不一样。以前的文宫星辰作用并不大，无非是帮忙恢复才气，增强自身修为，但现在我有种感觉，似乎每一颗星辰都有新的力量，其中那些能用于战斗的战诗词力量明显更强，如同熟透的果子，摇摇欲坠，可供收获。”
“可惜，我的实力还是不够，不清楚文宫星空发生了什么异变，但似乎对我有大好处。要么等境界提高后再试试推演，要么等离开圣墟后找惊龙先生或倚梅先生帮帮忙。”
方运沉思片刻，决定等晋升治国之境后再探寻文宫星空的奥秘。
“那么，去寻找皇者灵骸！”
方运回头望向黑豹大妖王战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随后坚定不移地深入蓝土山脉。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方运终于抵达新的皇者灵骸埋藏点。
这里乍一看与蓝土山脉其他地方并无区别，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整片蓝土山脉只有这里有一种名为红斑刺树的树木。
方运一边飞行利用树尊的手段感应附近，三个时辰后，双眼闪过一抹亮光。
方运坐在武侯车上，突然加速冲向左前方，随后眉心中飞出一点白光，里面是古妖传承图，那白光犹如活物一般钻入地中。
密密麻麻的树冠遮住天空，在漆黑的树林之中，方运静静地看着下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地面轻轻一震，地底传来轰隆隆的低鸣，地面鼓起，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树木东倒西歪。
噗！
噗噗噗噗……
奇特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数不清的蓝色水流从缝隙中喷出。
方圆十里仿佛密布泉眼。
大地不断塌陷，最后地面形成一出直径约十里的蓝色湖泊。
这湖泊透明得心惊，清澈得骇人，明明看上去非常干净，可方运却有种本能地抵触。
这片湖水太干净也太安静了，仿佛是一个整体，明明没有散发出任何力量，但却有种奇特的压迫力。
方运明明不怕水，可现在却觉得自己随时会在这片湖水中溺亡。
经历了短暂的警惕，方运立刻将一团圣气打入湖水之中，圣气团进入后消失不见，甚至连一丝涟漪也没有出现，诡异可怖。
“看来是被封存太久。”方运心里想着，连续向其中送入圣气团，再送入第七团后，这片湖水轻轻一颤，开始缓缓动起来，最后凝聚成一头完全由水组成的巨大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