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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河面也就一箭之宽,加上韩淮楚所处的位置,似乎已处于寻常雕翎箭的射程以外。但从这羽箭破空带来的强劲利啸听来,似乎那暗中偷袭之人压根就没有把这距离放在眼中。
楚军根本来不及醒悟出声提醒,韩淮楚也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箭已到身前。
那将门虎子李烈便用这灵宝穿石弓一箭射杀赵国名将李齐。今番章邯故意唤出韩淮楚上前答话,用意便是要李烈故技重施,放冷箭取了韩淮楚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韩淮楚在电光石火中作出反应,伸手在脑门前虚空划了一道弧,咫尺天涯大法施出。
“咔”得一声,韩淮楚盔上红缨应声而断,直把他骇出一身冷汗。
“这箭来得好快,若非莫庄传我的绝技咫尺天涯,今日小生便要丧命在这冷箭之下。”
随即他想到的是,谁能发出这么快的一箭?
张眼一看,对岸一将还手持一颜色泛黄的古拙长弓没有放下,正是在他手中折损了五千骑兵的李烈。
韩淮楚长笑一声:“暗箭伤人,非好汉所为。泾阳侯,咱们便各凭本事,在战场斗个胜负。”
章邯偷袭不成,暗叫一声可惜。偷眼看了一下那渡桥,心中一阵犹豫。
“若能强渡这桥,大军便可随之而到,把韩淮楚钟离昧的军马剿灭在武城。歼灭楚军四万劲旅,救出武城被困的蒙起部,这份诱惑实是巨大。
但更大的诱惑是,将楚军主力引到巨鹿城以西的广袤平原。在那里凭借我军的强弓大马,诸侯兵无法比拟的精良装备,打一场轰轰烈烈的歼灭战。相信那歼灭战,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章邯。
要强渡这鲁运河必须付出代价。别的不说,这渡桥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秦军过桥时,便成了楚军弩手练箭的活靶子。有几成能过这石桥,还难预知。
过了桥便要筑起滩头阵地,接应大军过桥。那韩信纵横家高弟,自不会让我军轻易筑成阵地,一定会乘我军人少之时,派兵摧毁。这番血战,又不知要死多少精兵强将。
只有付出这份沉重的代价后,才能收获胜果,把四万楚军歼灭于武城城下。到底这买卖合不合算?”
章邯素以用兵大胆,惯于偷袭著称,几场生死大战都是靠袭营奠定了胜势。但他大胆并不等同于他用兵不小心翼翼。每次大胆出击,便是经过他反复思量,综合敌我各方面优劣,计较代价与战利定出。若是他只是一个只会斗狠的莽夫,在戏下一战便败于张楚周文手中,哪里还容他在关东大地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他不敢贸然派兵渡河,内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面对的对手是韩信。在龙武坡章邯在蒙毅麾下,便领教了韩信的厉害。在临沂城外,更是损兵折将,数万大军折戟。最难以忍受的是,李烈的五千精骑,连楚军的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便糊里糊涂炸得灰飞烟灭。以至于章邯当时恨韩信入骨,赏金封爵以求韩信的人头。
若能斩杀韩信于一役,对于章邯同样是一份不小的诱惑。
章邯终于下定了决心,高喊一声:“正副先锋听令!”
便有章平,李良二将趋前,道声:“末将在!”
章邯便道:“着副先锋李良领本部人马当先开道,正先锋章平督三千军压阵,过桥接应大军渡河!”
那李良听到这命令,气得差点两眼翻白。
那秦人从来不把降兵降将当成是自己人。张楚宋留降秦,却被秦二世胡亥斩首于市;东海秦嘉领两万军降秦,却被当作炮灰去与项羽死磕;李良领五千军降秦,前不久还立下大功阵前引诱赵国名将李齐,助李烈一箭射杀李齐,不料还是被章邯作了挡楚军利箭的盾牌。
那章邯说得轻松,轻飘飘的“开道”二字,却谁都明白这二字的含义。先过河的先死,不死也要脱层皮。李良五千亲信中只有两千骑兵,今番全部带出。章邯一句话,便让他们全部沦为炮灰。
这一边章平已经应诺,那一边李良还没吱声。章邯眼现峻色,右手紧握太阿剑,冷冷道声:“李将军,本侯的军令,你可听到?”
只要李良再一犹豫,他便一剑斩下,杀了这降将以正军纪。
李良倒吸一口凉气,道声:“末将遵命!”
章邯以嘉许的神情点了点头:“将军冲锋在前,本侯亲自为将军击鼓助威在后。”
要人去当炮灰,少不得要说些甜言蜜语匡人。章邯身经百战,对于此道是炉火纯青。
※※※
眼下的焦点便是过桥。楚军并未派兵阻截在桥的另一头,只是用弩手分三面将桥围住,看得出他们的目的便是在秦军过桥时用利箭饱喂。
章邯对此倒想得清楚,“楚军的弓射程没我军的远。只要他们敢上桥阻截,我军的强弓硬弩便会把他们射成刺猬。”
那李良也是沙场老将,既接受了过桥的命令,便要考虑将伤亡降至最少。他望了望那石桥,对章邯道:“敢向大帅借橹盾两千。”
古时打仗的盾牌,按分量分为轻型,中型,重型,三种,各有利弊。轻型利于奔跑,却不利于挡箭。重型防守甚严,却不利于机动行军,快速穿插。最大的重盾无敌神牌,能藏25人。又按材料分为木盾,藤盾,柳条盾,金属盾,铁皮镶边毛皮包裹的混合盾。那金属盾只有大力的将军才提得起,当时普通士兵用的皆是铁皮镶边毛皮包裹的木盾。橹盾便是一人高一米半宽的混合大盾。
本来骑兵马辔上只挂有轻盾一面。为了渡河作战,章邯带了大盾数千而来。听李良借盾,便道:“将军自取便是。”
李良便令部下到拖放盾牌的战车上各取橹盾一面。
“咚咚咚”,大鼓响起,章邯亲提棒槌,催促李良进军。
李良高喊一声:“下马,蹲伏前进!”
要过这石桥,想纵马而过,绝对是楚军弩手的活靶子。前面的马被射杀,只会阻碍后队的驱驰,不闹得人仰马翻才怪。半蹲过桥,以橹盾挡箭,便是最好的方式。
两千骑兵皆下了马,改作了盾手,以膝支地,鳞次匍匐上了石桥。
只见韩淮楚令旗一摇,漫天的箭雨如飞蝗般向石桥飞来。只听“哚哚”之声,飞矢如同倾盆大雨打击在橹盾之上,不绝于耳。
橹盾虽然防护严密,却也不能做到密不透风。抛物线轨迹的箭兜头落下,秦军中不停地有人中箭,不能前进,被后队一挤,跌下了石桥,落入了滚滚流淌的运河之中。是生是死,便只有天知道了。
石桥之上,秦军步步接近,转眼过了三分之一。坠桥而亡的士兵,人数也达到了两百人之多。越往前走,楚军的箭雨势道越强,死亡的概率也越大!
到了桥心,李良部已丧命三百余人。那李良见自己那点家底一点点消耗在楚军的利箭之下,头发倒竖,眼珠变得通红,提了一盾,亲自杀上桥来。高声呼喝,督促士卒继续前进。
眼看又过了三分之一,死亡者已达到五百人,李良高喊一声:“全体起立,冲锋前进!”秦军一阵呐喊,手提重盾,拿出吃奶的劲一阵快跑,冒着如蝗的箭雨冲过了石桥。
过了桥,楚军的箭雨依旧没停。李良的任务便是要去冲击楚军的弩手,以命相搏,换来后队的安全渡河。
李良大喊一声,左手提盾,右手挥舞大斧,带了剩下的千余人马,径直朝正面楚阵冲来。
那章邯见李良过了桥,将战鼓敲得震天作响。章平部随之而动,上了石桥。不过他们不是匍匐前进,而是如李良部一样,手提橹盾快跑过河。
季布的骑兵锥阵,当然不是吃干饭的。随着韩淮楚令旗一摇,季布一声呐喊,五千骑兵冲突而出,将李良部冲得稀烂。随着长刀劈落,便是一番骑兵对步兵不对等的血腥屠杀。
而正面楚军的弩手,也恐伤了自己人不敢射箭。只有侧翼的项庄项佗,依旧指挥部下向过桥的章平部射击。这么一来,箭雨的密度减弱了不少,秦军在桥上的伤亡也随之减少。
那李良果然是赵国名将,提起一斧劈倒一位楚骑,夺了他的战马自己骑上,手挥大斧,在乱军中一阵疯狂的劈杀。他心知只有多挨一阵,章平能带来的援兵便多一分。在这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他怎不拼命?大斧挥处,挡之即死,蹭之即伤,大有万夫不当之势。
转眼之间,章平已带兵杀到,李良压力骤减,不过此时他的部下只剩下了三百人不到。
那章平也学李良抢了一匹马,高喊一声,拍马提枪便往运河上游下游的项庄项佗部冲去,只想将二人的弩阵冲毁,为后续的援兵铺路。数千秦军,皆拿出悍不顾死之态,对着楚军的箭雨发出一阵如洪水般的冲锋。
此时此刻,项庄项佗只有率领骑兵迎头痛击,眼看又是一场好杀。
转瞬之间,桥上的箭矢密度大减,已由大雨变成了零星小雨。
章邯在对岸看得分明,一声令下,李烈一马当先,领着秦军铁骑,突上石桥。手中半轮圆月混金镋舞如泼风,将已经寥寥无几射来的箭矢悉数拨开。
韩淮楚暗笑一声:“时机到了。”手一挥,道声:“放火箭!”
便见“嗖嗖嗖嗖”,数十溜火箭,如火树银花,齐向桥底射去。章邯一见,旋即心底一沉。
“糟糕,怎未想到韩信有炸桥这一招!这么一来,章平李良皆成了孤军,只有看着他们被楚军剿杀,望江兴叹。”
那李良的性命他还不在乎,章平可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为了栽培这位弟弟,章邯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章邯不忍目看,双眼一闭。
※※※
再说那李烈纵马正在桥心,便见楚军射出火箭,瞬间意识到不妙,一提马缰,直向河心跃去。他身后的骑兵可没他反应快,皆被一股巨大的热浪气流冲击到,炸得肢解血爆,尸骨不存。
李烈马入江心,连人带马一沉。那马便卷入江水,死翘翘了。好在李烈熟识水性,在水中憋了一口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