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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妃寒毒入体,千万不要乱动。”韩淮楚忙出言制止。
“大将军还呼贱妾魏王妃么?”薄姬在被中两眼肿胀地望着韩淮楚,幽怨的说道。
韩淮楚心中一叹,“一个即将装入囚车的亡国妃子,一个被君王下毒手推落井中的女人,这王妃的尊号对她来说就像讽刺一般。魏王妃,即将无人再提,昨日黄花也。”
不呼王妃,又叫她什么呢?总不能hello一声算了吧。薄姬?不妥。没有被那汉王刘邦临幸前,什么姬都不是,只是一个亡国奴。
韩淮楚愣愣地问道:“王妃可有名字?”
这个时代,女人大多没有取名,娘家姓张就叫张氏,娘家姓李就叫李氏。只有吕雉那样的大户人家,才会郑重其事给她取个名。
但家中的爹妈总要对闺女叫个什么,这就是乳名。韩淮楚问的就是薄姬的乳名。
“贱妾的名字实在不雅,难以启齿。”薄姬有点羞涩的说道。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韩淮楚微笑着说道。
薄姬脸上现出一抹羞红,轻声说道:“贱妾在家乳名奴儿,大将军若是不觉得粗鄙,就叫贱妾为奴儿吧。”
原来这薄姬的出身确实见不得人。她老爹原是一个奴隶,在魏国一个王室宗亲家为奴,与主人家一个老年女儿私通,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她老妈人称魏媪。媪,年老妇女之称也,黄花大闺女绝不会称为媪。
可能是基因的品种好,薄姬发育成熟后出落得水灵灵一朵鲜花也似。正逢那魏豹复国,魏媪就把她送给了魏豹。
那时讲究出身好贱,薄姬原来以为说出这名字韩淮楚会瞧不起,哪知韩淮楚闻言呵呵一笑:“如花似玉,王妃当得起此名也。”
是韩淮楚听岔了吗?那薄姬口口声声说难以启齿,韩淮楚会听错才怪。他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韩淮楚也不过是随口敷衍一下。哪知薄姬听他称赞自己,心中泛起了那么一丝微妙的波澜。
“这个年轻英武的大将军,若是能侍奉在他身边,可不胜过被掳去栎阳?”
栎阳汉宫只有刘邦一个真正的男人。对那一把老骨头又好色的刘邦,薄姬实在提不起兴趣。
想嫁给这位大将军为妻薄姬不敢去想,但能做一个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时常荐荐枕席的侍妾薄姬已经心满意足。像她们这种亡国后妃,也只有攻下她们都城的将军才能支配她们的命运。
“大将军是夸赞贱妾吗?”薄姬含羞问道,一双凝睇清眸透出一丝希冀。
“奴儿丽质天生,有倾国倾城之貌,何用某赘言。”韩淮楚开始顺着薄姬的口,呼她为奴儿。
薄姬幽幽一叹:“天生丽质难自弃,倾国倾城并可怜。只可惜奴儿将要囚入深宫,做一个不能见天日的怨妇也。”
韩淮楚闻言大晕。他本是为套魏豹的下落而来,如今糊里糊涂与这薄姬说了这么多糊涂话已是不该。这薄姬在此大发感慨,叫他不知说什么好。
“你做你的深宫怨妇关小生屁事,总不能小生一个心软,把你给放了吧。”
怎么说这些战利品要归那汉王刘邦处置,放敌国王妃的事韩淮楚这个大将军还做不了主。
韩淮楚正在这么想,突然那薄姬将锦衾一掀,从那榻上坐起一把扑入他怀中,软玉温香顿时抱个满怀。
“大将军救救奴儿,奴儿不想去那栎阳!”美人在韩淮楚怀中如梨花带雨嘤嘤地乞求。
美人在抱的滋味总是那么令人浮想联翩。可韩淮楚心中只有那囚禁在栎阳为人质的旷世佳人,又怎会被眼前的俪色所迷?
这半年来为避免蜚短流长,韩淮楚只把那对佳人的一腔思念深埋在心里,不敢对外人吐露半分。红颜知己张良为他娶媳妇的事操尽了心,劝说他娶了佳人,他也谎言谢绝。就是出征前回到栎阳,也不敢抽身去那囚禁佳人的潇湘馆看上一看。
如今半路上杀出一个薄姬,又是这么楚楚可怜地啼哭哀求,韩淮楚最是心软,真不忍心把她推开。
“薄姬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本不为错,只可惜小生不是她要找的人。冷静!冷静!”韩淮楚对自己说道。
第五章 擒贼擒王
“奴儿可知韩某为何至今未立家室?”韩淮楚开始信口胡诌。
“是啊,大将军这般年轻才俊,为何至今还未娶妻?”薄姬显然被韩淮楚这话题吸引,抬起螓首问道。
韩淮楚长叹一口气:“韩某也想立有家室,享受那娇妻美妾膝下承欢的天伦之乐。只可惜某身有隐疾,空有这份心思却不能作为。”
薄姬惊呀地叫了一声,把那软绵绵的娇躯从韩淮楚睁开:“此话当真?”
“不瞒奴儿,韩某旧时征战,曾受过箭伤。”韩淮楚睁着眼说瞎话,索性把这谎言编的得更像那么回事。
“原来如此。”薄姬那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瞬时恢复了平静。
“这事我只对奴儿说过,可千万不得对外人道知。”韩淮楚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
“将军放心,此事奴儿会守口如瓶。”薄姬信誓旦旦地说道。
※※※
沉默了一阵,韩淮楚吞吞吐吐说道:“韩某今日来此,除了探望奴儿病情,实有一事相求。”
他说这话时心中惴惴,实在没把握能从薄姬口中套出些什么。哪知薄姬一点就透,笑问道:“将军可是问魏王的下落吗?”
“这女人反应真快,绝对不是普通角色。”韩淮楚暗赞一声,很诚恳地说道:“魏王若逃,实后患无穷。若奴儿知其下落,望奴儿念在韩某救命之事,助某将之擒获。”
殊知薄姬面孔一板,正色道:“纵是奴儿知道那魏豹藏在何处,也不能对将军明言。”
“魏豹果然没有逃掉!”注意到薄姬所说的前一句话,韩淮楚闻言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心中暗喜。故意问道:“奴儿可是还顾念与魏王的夫妻之情?”
薄姬冷笑一声:“那魏豹推我入井,欲置奴儿于死地。奴儿与他那场夫妻之情早已荡然无存。恨不能寝其皮炊其骨。我之不告诉将军,实因奴儿家母乃魏国宗亲,若说出真相恐魏人报复也。”
韩淮楚耸了耸肩,道声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刚走到门口,只听那薄姬在身后说道:“将军走到湖边,当心湿鞋。”
这是韩淮楚到这时代以来听过的一句最无厘头的话。
韩淮楚回过头来,望了薄姬一眼。只见那薄姬已若无其事地钻回到被中。韩淮楚点了点头,一径而去。
※※※
湖原来是王宫内的一个池塘,占地一顷。波光潋滟,尺鱼跃波,景色美不胜收。
汉军对王宫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搜查的范围是全面开花,也不仅仅局限于池塘。貌似不经意间,有人发现池中假山内有道暗门。
韩淮楚毫不迟疑,领着汉军从那打开的地道下去,追赶那企图逃跑的魏豹。
※※※
平阳城外西山,暮色苍茫,朔风呼啸,从那风中只听到一阵呜咽。
那魏豹身冕头冠,以额叩地,伏在一座巨大的青冢前嚎啕大哭:“王兄,魏豹无能,让我大魏的锦绣江山毁之一旦,辜负了王兄在天之灵,虽百死莫赎其咎!”
十余名带刀侍卫,跪在那魏豹身后,也是泪水汪汪,哭声一片。
这大冢葬的是魏国先王魏咎,也就是魏豹的哥哥。那魏咎在秦将章邯攻打临济之时,引火自焚,烧得只剩下一把骨灰。有魏国军民把他骨灰收敛偷偷藏了起来。魏豹被迁河东之后,骨灰被献出,葬于此间。
那魏豹哭了一阵。一侍卫劝道:“大王何必灰心。平阳虽失,我魏国尚有数万兵马。只要大王能保住这条命,逃去与柏大将军会合,大将军定会光复我大魏江山社稷。”
不提柏直也罢,一提他魏豹就一肚子光火。魏豹“嗤”了一声,说道:“就是柏直这厮,让汉军从夏阳偷渡黄河,寡人方蒙尘于此。这厮非韩信对手,还能指望他去光复我大魏江山社稷?”
侍卫惑问道:“不去与大将军会合,大王要去哪里?”魏豹向西面山下望了一望,说道:“现南面为汉军所阻,寡人纵想逃去南方也是不能。只有逃去赵国,请来赵国兵马,方能为寡人复国。”
众侍卫连称大王英明,赞道:“大王失有此雄心壮志复我大魏江山社稷,可与那勾践相比也。”一人道:“大王着此冕冠,极易被汉军擒获。不如暂且脱下扮成平民,也好混出边境。”魏豹点头称是,便脱了冠冕,身上只着一件内褂。叫那众侍卫也将盔甲卸了。方欲下山,又恐地上服饰被汉军发觉,令侍卫挖了个大坑一起埋了,这才离开。
刚刚启程,就听一声大喝:“魏豹哪里逃!”迎面撞来一群汉骑,刀在手,弓在腰,杀气腾腾。领头之人大马金盔,赫然正是那汉军主帅韩淮楚!
顿时魏豹雄心壮志化为乌有,吓得面色如土,一下子瘫倒在地。
※※※
魏豹的侍卫做了无谓的抵抗,一一被汉军当场击毙。那魏王豹被押回平阳王宫。
城内魏人的零星抵抗遭到汉军以铁血手段镇压,在朝文武官员皆成了汉军阶下之囚。当押送魏豹的囚车经过那平阳街头时,整个平阳城鸦雀无声。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魏豹伏在地上一味乞饶,把额头磕得“砰砰”响。
韩淮楚坐在高座,冷冷看着这让联军数十万将士殒命沙场的罪魁祸首。
“这个魏豹,杀他一千次都不足解恨。但杀这魏豹,不过是心中舒坦一下,安慰一下那些彭城战场死去的将士在天之灵。可如今汉军形势还是十分严峻,这魏豹还有利用价值。”韩淮楚心里嘀咕。
死者已矣,总不能因为要报仇拿一万多汉军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要本帅饶尔狗命,你须按本帅之命行事!”韩淮楚冷峻地说道。
魏豹头如倒蒜,连忙说道:“只要大将军吩咐,小王敢不从命。”
“这里有书信一封,你造此抄了,盖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