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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做主,这厮当着大王的面恃勇行凶,不惩戒此狂徒,如何能正肃朝野纲纪!”一帮稷下学士叫嚣着,立马为那挨打的儒生出头。
韩淮楚此刻是脑袋都大了。恃勇行凶之事好办,打几十军棍就行了。可那栾说既被那韩信引荐,自己收留到了他军营,他又立有军功,就算他犯下必死之罪,也不能说不为他担着。但是圣剑门众弟子刚刚加盟,群情汹涌要置栾说于死地,又不能硬着袒护栾说犯了众怒。
“真不该收留这厮!”如何处置这栾说,韩淮楚一时犯难,不由自主向左首坐着的张良望去。
他这眼光一递,张良就明白,长身而起,问道:“王将军,你说你那含冤死去的小师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翳悲愤道:“我小师妹生得伶俐貌美,深受我门中师兄弟们喜爱。这厮求爱不成,居然将我师妹奸杀。子房军师,你说如此血仇,我圣剑门如何能不报?”
“原来这栾说是如此奸恶之徒!”就听席上一片大哗。
“大王可知此事?”张良看向韩淮楚,问道。
韩淮楚是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摇头道:“寡人不知。”
张良点了点头,高声说道:“栾将军虽犯下如此血案,但这是你圣剑门私事,又是在他投我汉军之前。大王之军律,只行于栾说投效大王之后。这件事情,大王恐怕也管不了——”
那王翳一听隐隐失望,正要张嘴说话,只听张良又道:“然栾将军当众行凶,伤及朝臣,罪不可赦。子房敬请大王将其除名,逐出军中,我汉军再不录用。”
原来良妹动的是这个脑筋。这栾说要是被逐出军营,没有汉军这顶保护伞,要杀要剐还不是任圣剑门说了算。
韩淮楚立马说道:“栾将军,你犯下如此血案,寡人也保不了你。这齐国非你能待的地方,你趁着酒宴未散,赶紧去吧。”
韩淮楚本是一番好心,担忧那栾说被圣剑门逮着,叫他快点开溜。
栾说以怨毒的眼光望着韩淮楚,离座一跪,起身扬长而去。
※※※
那栾说走后,众人继续饮宴。便有人看着叔孙通那身衣服不顺眼。
“叔孙公,你老本是我齐国人,为何弃你儒家衣冠而穿楚国之短服?岂不有阿谀奉承之嫌?”那新封的廷尉高起把众人早就憋着的一句话问了出来。
叔孙通顾盼自若道:“为人臣者,阿谀奉承是必修之道。如始皇帝焚书坑儒,二世残暴昏庸,项王喜怒无常,老夫如不懂阿谀奉承,这颗头早就被砍了无数回了。”
这话是真正的精辟,听得韩淮楚都要翘起大拇指赞好。
古往今来,若是做臣子的一点都不懂阿谀奉承,只会死得快。
秦二世之时,陈胜大泽乡起义,天下震动。秦廷一干博士议论此事,皆说是造反,胡亥听着面有怒色。那叔孙通看风使舵,摸准了胡亥的“鸵鸟”脾气,立马当面撒下弥天大谎:“明主在其上,法令具于下,使人人奉职,四方辐辏,安敢有反者!此特群盗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郡守尉今捕论,何足忧。”胡亥听得极其入耳,大大满足了他那一颗虚荣心。末了说真话的众博士纷纷入狱,叔孙通却得到了厚赏。
汉王不喜欢儒者,儒者在他那里难混。连那深受刘邦器重的韩淮楚师兄陆贾都时常要挨他老兄的骂,“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只因为陆贾喜欢在刘邦面前“称引诗书”。
“乱世之秋礼崩乐坏,叔孙公变其服,莫非也要弃我儒家礼仪之道乎?”便有儒者宁昌高声疾呼道。
叔孙通含笑道:“礼仪教化,只为教人仁义。我儒家先贤,孔丘周游列国,孟轲游说诸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然如何?影响甚微矣。夫子叹曰,人而不仁,如礼何?诸公太过计较我儒家之衣衫,却不知取大义者不拘小节耳。我儒家再不思变通,只恐几世之后,天下再无学儒者也。”
“原来这老头才是真正的目光如烛大智如愚,果然不愧为儒门泰山北斗!”韩淮楚听了这话,先头对他心中那点鄙视已荡然无存。
“什么狗屁仁义,还不如为寡人多打下几座城池!”不管你是哪家流派,归根到底都是要为统治者服务,遵从权力意志的要求。战国以来儒家虽然兴盛,但始终未获得统治者亲睐,那儒家思想——仁义治国从未真正被一国君王采纳,儒家也就是闹了个表面繁荣。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干脆就摒弃儒家独尊法家,天下儒生无不感到失落。
那叔孙通此刻说出了“变通”二字,如醍醐灌顶给众人就是当头一棒,在众儒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共鸣。甚至连那些法家杂家人物也都在思索,几世之后还有没有人学自己这一门学术,自己这一门派是不是也该变通变通?
只听座中有人说道:“叔孙公此去广武山,可不要忘记向汉王推荐吾等弟子。”
说话的原来是叔孙通的弟子孟祝。这位老兄大概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被韩淮楚这个小朝廷封了一个奉常还不满意,想攀刘邦这颗更大的树。
叔孙通峻色说道:“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宁能斗乎?故先言斩将搴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
这话一说,座中儒者大部分感到失望。至于那叔孙通后来有没有兑现自己诺言引荐众儒,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
“天子驾六,大王乃一国诸侯,銮舆当以四马驱之。其余相从大夫,均以二马驱车。”行辕内,叔孙通正在与韩淮楚讨论他那齐王的仪仗问题。
这老儿果然是精通礼仪,对周朝秦廷的宫廷套路均是熟悉。韩淮楚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点也不打哏。
“现我军战马紧缺,一下子用掉恁多骏马如何使得。以牛代马拉车可乎?”韩淮楚皱眉问道。
叔孙通拱手道:“战时可以从简。但大王出巡,须得鼓乐手二十四名,奏响于、铎、钲、鼓、瑟、螺各班乐器。再造日月云雷风雨旗各两面,神武、朱雀、青龙、白虎旗各两面,天马、天鹿、辟邪、犀牛、赤熊、黄罴、白泽、角端、游麟、彩狮、振鹭、鸣鸢、赤乌、华虫、黄鹄、白雉、云鹤、孔雀、仪凤、翔鸾旗各一面……”
韩淮楚眉皱得更加厉害,说道:“太多太多!不过是出巡而矣,要这多旗帜作甚?就留日月云雷风雨旗各一面,神武、朱雀、青龙、白虎旗各一面,总共十面大旗够了。”
叔孙通看了韩淮楚一眼,小心翼翼说道:“大王说够了,就是够了。以秦廷的规格,大王的团扇须有四十面,宝盖须有十四顶,看来也是多了。不知大王以为多少为妥?”
韩淮楚想了一想,说道:“团扇十面,宝盖八顶足矣。”
“扈从方面,侍卫一百人,黄门十二名,宫女十二名,大王以为如何?”叔孙通貌似揣摩出韩淮楚的心思,很谨慎地问道。
出巡遇到刺客暴徒,侍卫一百人并不算多,十二名宫女与黄门也只是充充场面算不得多。但韩淮楚一听这话,心里却打了个突。
黄门是什么?就是被骟了的太监。原来做了大王,要被一帮不男不女的人妖伺候着。
灭绝人性啊!就是为了伺候你这个孤家寡人,要把进宫的男人那人根割去,只为了保护那些伺候你的女人的贞操。这种中国古代宫廷的陈规陋习,韩淮楚一直深恶痛嫉。如今他自家做了这孤家寡人,割人根的惨剧就将发生在他这齐王宫。
这个时候,甚至还有一种灭绝人性的酷刑——腐刑。那太史公就受过这腐刑成了一个人妖,出狱后因为威胁不到皇宫女人的贞操,做了掌传宣诏的“中书令”。
自己不要人妖伺候?这话要在这个时代说出,绝对是惊世骇俗被当成脑残。
“横竖自己要抽身而去,人妖就人妖吧。”韩淮楚此刻想的是找回那些流落民间的旧齐王宫的黄门内侍,那割话儿的惨剧不继续在他身边上演。
“叔孙公可知,我这齐王宫中须设哪些职司?”韩淮楚开始转移话题。
叔孙通侃侃说道:“宫中黄门,分为常侍、黄门侍郎、仆射、掖庭令、永巷令、御府令、祠祀令、钩盾令、黄门署长、永安丞等。宫中女官,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六局,下有司言、司簿、司正、司闱、典赞、司籍、司乐、司宾、司赞、司饰、典栉、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司筵、典执、司设、司舆、司苑、司灯、司宝、司彩、司织,掌织、典会,总共大约两百余人。”
就这么伺候一个人,古代宫廷能玩出这么多花样,韩淮楚简直要叹为观止了。
他随即又想到这么多黄门宫女住进来,他这行辕绝对是要爆棚。就算把那乱七八糟重复的职司精简,也是住不下去。
“看来这齐王宫不建是不行的了,只是一时之间,我哪里去弄来银子盖一座王宫?”韩淮楚一想到那大兴土木的后果,脑子就大得厉害。
“叔孙公果然精通礼仪见识渊博。明日先生随子房军师回广武山,寡人亲往送之。”韩淮楚很礼貌地送叔孙通出宫而去。
※※※
叔孙通走后,韩淮楚直是烦恼。
“钱!钱!钱!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干什么事都要钱,偏偏我这个齐王没有钱。”韩淮楚对着窗外很郁闷地嘟嚷道。
自从那圣剑门群弟子投效汉军之后,齐地壮丁纷纷应招入伍。就只两天的工夫,军营中一下子就多出了两万新兵。照这个势头,韩淮楚扩军到二十万的计划当月就可以实现。而军队的扩充,需要大量的金钱。
那稷下学馆馆主东郭坤昨日求见,说是恭贺他称王,实际上是讨要韩淮楚许诺的赞助而来。而韩淮楚做大将军时的俸禄都存在栎阳府中由那韩信打理,一时拿不出来,只好写了个借条给大农丞陆翻,借来一笔银子打发那东郭坤。而齐国方立没有任何赋税,陆翻这个财政大臣国库中也只有贩卖盐巴的一点银子,韩淮楚这一张借条,几乎用去陆翻库存的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