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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夜空亮如白昼,望着陈蓦手扶旗杆屹立在电闪雷鸣之中,附近的黄巾士卒直看得目瞪口呆。
“小蓦,快回来!快回来!”张素素竭力嘶喊着,不住地想挣扎着站起来,只可惜她此刻太过于虚弱,只能一脸心慌,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陈蓦。
在那些黄巾甚至是张白骑目瞪口呆的视线下,陈蓦死死扶着旗杆,充血的双目怒视天空,他那翻滚的戾气中,隐约间有一头凶兽冲天咆哮,闪烁丝丝电光。
不知为何,天空中的闪电渐渐消退了,但是那“咕隆隆咕隆隆”的声音却未曾消失,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强烈,仿佛是上天传达的警告。
望着此情此景,黄巾士卒们一个个屏紧呼吸,不敢说话,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天边渐渐放亮,那笼罩在夜空的雷云,竟然悄然无息地退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蓦扶着旗杆大笑起来,虽说豪气,但倘若细细听,恐怕不难听出他笑声的不自然。
其实刚才陈蓦心中也是坎坷不已,虽说他身上穿的仅仅只是皮甲,但是那会儿的闪电还是令他毛骨悚然,直到现在,他依然余悸未消。
“陈统领!陈统领!陈统领!”也不知是何人挑头,那残存的几十黄巾振臂高呼,那何止是士气高涨。
“怎么会……天意……”张素素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望着陈蓦从一名黄巾士卒手中接过绳索,将那杆被雷劈断的旗杆牢牢绑住,随即走到自己面前,指着张白骑等几十名黄巾,凝声说道,“黄巾还没有完,至少还有你,还有张统领,还有此地数十位弟兄!只要我们还在,黄巾就还没有倒下,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张素素强忍着夺眶的泪水,不住地点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弱弱问道,“那……你呢?”
望着张素素期盼的目光,陈蓦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唔!”
与此同时,某山巅峰一座道观中,那位曾经为陈蓦算过一卦的先生正独自坐在道中,望着眼前摆置的棋盘,不住地摇头,半响拿起一枚棋子,却久久未曾落下。
只见那棋盘上有团团黄气,或大、或小,或增、或减,此起彼伏,玄妙非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先生这才将手中棋子落置棋盘,喃喃说道,“黄巾气运将尽,你却要逆天而行……哼!逆天施为,终不得善果,今日稍做警告,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伸手一拂衣袖,那棋盘上的团团黄气顿时无影无踪,与普通棋盘无异。
天明时分,张素素、张白骑以及陈蓦三人聚在山中,商议对策。
回想起当初商议大事时大小头目无数,如今却仅仅三人,张白骑不禁叹了口气,率先说道,“师妹,不若先投青州,汇合管亥数千弟兄,养精蓄锐,再做打算?”
张素素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在长安那些日子,素素也想了许多,四处飘零终究不是办法,为此,素素才那般期望守住长安,只可惜……唉!凭黄巾之名完成伯、父遗愿,终非易事,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刺史、太守拥兵自重,取之不易,莫说天下,恐怕一州一郡都难以夺取。为何,只因我黄巾不占大义,毫无根基,更何况还有不少贼子假借我黄巾名义祸害各地,我黄巾之名,如今在百姓心中与一般强盗、贼子无二……”
张白骑点点头,说道,“确实!我黄巾往日与官军作战,输就输在没有根基,胜则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败则一败涂地,再难恢复元气,倘若能占据半郡片县,韬晦养光,积聚粮草、器械,长则五年,短则三载,必定有一番作为,只是如今中原、河内、江南各地皆被地方诸侯占据,我黄巾难有地方落脚啊!”
“这一点素素方才想过,”望了一眼陈蓦,又望了一眼张白骑,张素素沉声说道,“所以,我打算率黄巾投袁术!”
“什么?”陈蓦与张白骑满脸惊异。
第二日清晨,袁术从帅营榻上起身,一番梳洗后,左右护卫便奉上饭食。
袁术举起筷子,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一柄寒彻心扉的短剑,不觉胃口全无,勉强吃了一些,便叫左右将饭食撤下,随即招来营内众将、并谋士杨弘,沉声说道,“诸位,昨日一战,我军颜面大失,不曾想那张白骑竟如此顽死抵抗……”
见袁术对昨日被陈蓦挟持此事只字不提,帐下数位大将自然不会傻傻地将此事提起,只当不曾发生过,各自心照不宣。
“主公放心,张白骑区区数十人,而我军中尚有精兵数千,杀他如屠鸡宰狗……”
“李将军说的是,主公威震江南,区区张白骑,何足挂齿,末将不才,愿提张白骑头颅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帐内大将纷纷开口请命,将昨日一败尽数归于张白骑。
见麾下部将如此识趣,袁术面色好看了许多,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小卒匆匆跑了进来,手捧一封信函,叩地禀道,“启禀主公,黄巾贼首张素素在营外求见!”
袁术愣了愣,皱眉说道,“这妖女来我营做什么?”说着,左右护卫从那名士卒手中接过信函,递给袁术。
袁术扯开信函,粗粗一看,表情顿时愕然不已。
“主公,”袁术帐下谋士、长史杨弘拱手问道,“且不知那妖女写了什么?”
只见袁术放下信函,神色怪异地说道,“信中写道,那妖女要投我麾下……”
话音刚落,帐内众将纷纷说道,“主公不可,黄巾恶名昭著,天下共讨之,倘若主公收留他们,岂不是与天下为敌,与大义为敌?!”
袁术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转头望向杨弘,问道,“你意下如何?”
杨弘淡淡一笑,拱手说道,“天下之事,难以两顾,凡事皆有利弊,当要取舍。杀此妖女,利于主公威名,然而却会招来黄巾仇恨;倘若收降此拨贼子,却又有损于主公名望,不过却平白得了青州黄巾数千人,以及张白骑与陈蓦这两人,张白骑足有统帅之资,陈蓦不愧猛将之名……”说着,他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在下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公的志向,倘若主公志在三公九卿、一方之尊,不若杀此妖女以扬名天下;倘若不然,在下劝主公务实,需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况且良帅乎?况且猛将乎?”
袁术听罢连连点头,抬手说道,“传令辕门,放那妖女进来!”
“诺!”
没过多久,张素素便在一名袁兵的带领下走入帐中,身后跟着陈蓦与张白骑。
一见到张素素身后的陈蓦,帐内众将眼中一惊,纷纷拔剑,眼神警惕地盯着陈蓦一举一动,生怕他又挟持了自家主公。
“咯咯咯!”张素素掩嘴轻笑一声,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说道,“袁使君,此乃贵地待客之道乎?”
见自己麾下部将如此失态,袁术眉头一皱,不渝说道,“倘若当真是贵客,那自然另当别论!只是阁下嘛……”说着,他瞥了一眼张素素,见张素素竟然生得如此美艳绝伦,眼中露出几分惊讶。
“咯咯,听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日我三人乃为使节而来,倘若使君行不义之举,这若是传出去,恐怕不好……”
话音刚落,就见袁术部将陈兰沉声喝道,“杀的就是你等贼子!”说罢正要动手,却惊见陈蓦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短剑来,冷冷地望着自己,他愣是没敢上前。
见陈兰被陈蓦气势震慑,袁术脸色更是不好看,狠狠瞪了一眼陈兰,骂道,“退下,丢人现眼!”
陈兰默然退后,收剑入鞘。
见帐内气氛有些紧张,袁术帐下谋士杨弘赶紧出来打圆场。
“来人呐,来不速速设席,请……唔,请张天师与两位将军入座?”
几名袁兵匆匆入帐,在帐门处设了三处席位。
“多谢袁使君!”张素素莞尔一笑,神色自若地入席坐下,她身旁的陈蓦与张白骑对视一眼,分别坐在左右。
心中惊讶于张素素的美艳,袁术似笑非笑地说道,“张天师的胆子可真大啊,区区三人就敢来我营中,如此豪情,实不逊我辈男儿……”
张素素掩嘴一笑,恭敬说道,“袁使君过奖了,素素只是弱质女流,哪敢与使君相提并论?袁使君的威名,在江南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小女子可是素来便敬仰袁使君的!”一番褒美之词直说得袁术面露喜色,心花怒放。
“哈哈哈,说的不错,我袁家四世三公,放眼天下,何人能与我袁家相提并论?只是嘛……”说着,袁术故意迟疑了一下,望着张素素半响,戏谑说道,“倘若不是我袁家如此强盛,你等又如何会来投奔?”
帐内众将哈哈大笑,眼中尽是轻视之意,却张素素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说道,“想来是使君误会了,素素何曾说过要投使君麾下?”
帐内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只见袁术眼睛一眯,望着张素素冷声说道,“你敢戏弄我?”
“绝无此意,”张素素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想来是小女子写得不够详细吧,小女子信中的'投',并非是投入使君麾下,而是想与使君合作……”
“合作?”袁术愣了愣,哈哈大笑,指着张素素嘲讽说道,“你如今势穷,麾下不过区区数十伤兵残卒,也敢妄言与我袁公路合作?”
帐内众将亦是哄堂大笑。
面对着众多嘲笑,张素素面不改色,顾自说道,“我麾下有精兵二十万,如何不能与使君合作?”
袁术听罢一愣,诧异说道,“你有精兵二十万,在何处?”
只见张素素莞尔一笑,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袁术的眼中隐隐泛起几分怒意,沉声说道,“我好心召你入营阐明来意,你却几番戏弄,莫不是以为我袁术不敢杀你?”
“使君莫要动怒,且听素素道来,”张素素拱拱手,恭敬说道,“古人云,得一猛将,胜过十万兵,我师兄张白骑,尽得大贤良师真传,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如此,可抵十万兵否?”
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