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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该死的家伙……真他娘的晦气!”
而与此同时,越过了乌巢泽,刘辟一人二骑正飞奔赶往东阿,跑着跑着,他忽然感觉心口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
刘辟愣了愣,他隐隐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眼下他却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在他身后,正追赶着一批袁军骑兵呢。
数量不多,仅仅只是二、三十骑罢了,但关键在于,领头的竟然是张颌……
“可恶!——怎么会恰恰撞见这个家伙带兵巡防呢?真是不走运!”
一想到张颌那连陈蓦都不见得能够将其打败的实力,刘辟一头冷汗,只能尽可能地加快胯下战马的飞奔速度,充其量,也只能暗地里抱怨几句。
他岂会想到,他身后的张颌更是气地火冒三丈。
说起来,因为文丑的无礼要求,张颌不得已让出了乌巢以西的地域,将擒杀陈蓦这天大的功劳让给了文丑,毕竟此时的他,已失去了袁绍的信任,哪里还有资格与文丑平起平坐,这使得心高气傲的张颌万般恼火。
然而就在张颌带着二十来个骑兵在乌巢以南巡逻作为散心时,恰巧撞见了前往东阿送信的刘辟,不出意外地,刘辟便成了张颌宣泄心中怒气的途径。
但是张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辟这家伙实在是太滑溜了,要知道张颌好歹也算是精通骑术的骑将,但是即便如此,却竟然硬是追赶不上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刘辟,这使得张颌心中更为恼怒。
从清晨追赶到晌午,从晌午追赶到夜幕将至,刘辟沿着黄河一路往东北逃逸,竟然行了整整有一百七八十里地,而那张颌,却愣是追赶了一百七八十里地。
不得不说,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是刘辟也好,张颌也罢,都差不多已到达极限了,要知道除他二人以外,张颌起先身边的那二十几名骑兵,早已被他二人甩开几十里地,毕竟这种高强度的长途疾奔,哪里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你这家伙!——给我停下来!”张颌张嘴奋力大吼一声,却灌了自己一肚子的风。
“停下来,你以为我傻啊!”刘辟扭过头去甩了一句,竟然再次加快了跨马战马的速度。
“好!好!”张颌气地浑身颤抖,倘若是在平时,即便他看到了刘辟,即便明知刘辟是前去求援,也不见得会花这么大气力来追赶,然而,因为文丑一事,这位河北名将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怒气,以至于竟然有种不追到刘辟誓不罢休的气势。
而刘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故,一路上不敢有任何的停顿,只想着拖垮张颌与他胯下的战马,但是却没想到张颌的耐力实在惊人,就在他胯下的战马,也是极具耐力的幽州良驹,这使得刘辟没拖垮张颌,反而是自己那匹马活活累死。
好在还有龚都赠他的那一匹马,否则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然而好景不长,不多时,刘辟的跟前出现了一道阻碍……
黄河!
对岸便是东郡,是属于夏侯惇管辖的东郡,虽然距离夏侯惇所在东阿尚远,但是如果能抵达东郡,想来便能甩开身后的张颌吧,刘辟如是想到。
但问题是,如何渡过这波涛汹涌、水势湍急的黄河呢?
而这时,张颌显然也已瞧见了不远处的黄河,这叫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几分冷笑。
“跑!叫你跑!——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张颌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
黄河越来越近,张颌那空悬的右手已渐渐摸向腰间的利剑,只等着刘辟放缓战马飞奔的速度,他好赶上一剑将其击毙。
但是出于张颌意料的是,刘辟竟然丝毫没有减缓马速的意思,相反的,他甚至又加快了胯下战马的飞奔速度,最后竟然一跃跃向了黄河,只听扑通一声,刘辟连人带马跳入水流之中。
“喂喂……”
心中一惊,张颌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千钧一发停在黄河边,望着刘辟在湍急的水势中游向对岸。
“这家伙……”
张颌探头望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水势,随即又望向在湍急的水势中拼命滑向对岸的刘辟,愤愤地吐了口气,从战马左侧的皮囊中摸出弓箭,遥遥对准了刘辟……
“事已至此,怎么可能会叫你走脱!”
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黄巾(四)
说实话,张颌对于弓术并不是很擅长,是故,游在黄河中的刘辟几乎没有任何防备手段的情况下,他竟然硬是连连射空,这无疑叫他心中更是烦躁。
“这该死的家伙!”在连续射空了十余支箭矢后,张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强弓拉至满弦,继而聚精会神地瞄准着刘辟。
“中!”
伴随着嗖地一声,箭矢如梭般飞去,在张颌面露出喜色之余,竟正中刘辟后背。
远远地,只听刘辟闷哼一声,身体一沉浮,水面上顿时飘起了一圈血红。
“嘿!”张颌自负地冷笑一声,但令他很是意外的是,明明背中一箭的刘辟,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般,继续朝着黄河南岸游去。
“这小子……”张颌皱了皱眉,再次从箭囊中抽出一枚箭矢来。
难道说,刘辟当真没有注意到后背所中的箭矢么?
显然不是,此刻的刘辟,可以说痛地直咧嘴。
说实话,在刚才骑马跃入黄河时,刘辟也可以说是在赌,赌张颌没有那个勇气与他一起跳入河中,毕竟像张颌这等出身北方的名将,懂得水性的几率那是相当低的,岂能比得上一直居住在汝南颍水下游河畔的刘辟?
而事实上,刘辟赌赢了,那张颌也不知是不会水,还是不愿意为了追赶他刘辟跳入黄河,总之。张颌是没有在继续追赶。这让刘辟着实松了口气。
但是刘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放弃了追赶的刘辟,竟然取出了弓箭,欲将他射死在黄河当中。
不得不说,张颌那突如其来的一箭,险些叫刘辟呛水失足,毕竟那张颌是何等人,那可是万人敌,其臂力、其腕力,那是何等的超群。被他所射出的箭矢射中,不亚于吃一记重拳,光是那力道,就让刘辟一阵眼冒金星。
这家伙。今日火气这么大?
在游向南岸的的同时,刘辟撇头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黄河北岸的身影,说起来,刘辟其实也与张颌撞见过好几次,只是没有交手过,毕竟张颌只想着要与陈蓦交手,哪里会来理会刘辟这个无名小辈。
正因为如此,刘辟清楚地察觉到,今日的张颌,与前些日子初次与黑狼骑交手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就在刘辟这般细想的同时。只听嗖嗖两声,两支箭矢分别命中了刘辟的右肩和左胳膊。
晦气,这家伙还越来越准了……
再这样下去,那可不得了,唔,就试试那个好了……
想到这里,刘辟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他身上戾气暴涨,翻滚的戾气推开了波浪。将刘辟包裹在其中。
隐约间,仿佛出现了一只妖兽的虚影,蛟首、鱼身,蛇尾、鹰爪,背负鳞片。而就在这只妖兽出现的同时,刘辟的身影不知为何竟然渐渐变淡了。仿佛融入在了水波当中,虽看似模样丑陋,好似一条四脚水蛇一般,但谁会想到,这是与睚眦、狴犴同列的上古瑞兽,【蚣蝮】。
“唔?”
张颌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愕然,因为他发现,那个滑溜的小子,竟然好似活生生消失在自己面前,再无丝毫气息。
“这个小子,竟然懂得隐藏气息?”
也难怪张颌心中惊愕,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说白了,也只有像陈蓦、张颌这等长年累月注意自己气息存在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甚至于,在隐藏气息这方面,就连陈蓦也不如张颌,道理很简单,毕竟陈蓦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即便他刻意掩饰,但多少也会渗透出一些来,而至于像吕布、关羽这等武将,那更是不得了,就仿佛黑夜里的篝火般耀眼,只要是稍稍懂得一些捕捉气息的武将,几乎都能发现其踪影。
当然了,像吕布、关羽这等傲气的武神,显然也不会在意,更不会刻意去掩藏,毕竟在他们这种高傲的武神看来,掩藏气息无疑属于小人行径,是啊,为什么要掩藏气息呢?堂堂正正难道不好么?
但是话说回来,天底下还是有大部分的武将都在陆续掌握掩藏气息的这门技巧,毕竟由于戾气的关系,其他人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使得埋伏、偷袭这类事很难成功,这对于作战而言,显然是很不利的。
但遗憾的是,或许掩藏自身的气息这也需要某种天赋吧,至少张颌征战至今,也只有遇到陈蓦这个家伙而已,正因为如此,如今瞧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狼骑小卒竟然能够成功在他张颌面前消失地无影无踪,张颌着实吃了一惊。
啊,是消失,而并不是单纯的掩藏气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黑狼骑小卒,竟然在这方面做的比他张颌、以及陈蓦还要彻底,这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是武魂么?”
举着弓眺望江面,张颌不禁皱了皱眉,不得不说他有些束手无策。
说起来,无论是陈蓦还是张颌,在自己踏足战场的这些年中都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对手,也见识过许许多多诡异、难缠的命魂,是故,他张颌倒也不是太吃惊,只是叫他就这么回去,这实在叫他有些不甘心。
要知道,他可是追赶了刘辟将近两百里的路程,从清晨一直追赶到黄昏,倘若最后空手而回,且不说别人如何,至少张颌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好小子……”仿佛是想到什么好主意般,张颌冷笑着哼了哼,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剑来,朝着黄河对岸奋力一丢,同时整个人瞬间融入影子当中。借助短剑飞过黄河时在水面上形成的微弱影子。他张颌竟然毫不费力地渡过了黄河,这份轻松,虽然尚不及贪狼的缩地,但不得不说,实属罕见之至。
“啪嗒!”
被张颌丢到黄河南岸的短剑终究因为力道的原因掉落下来,生生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