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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夷这才住了手。
朱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笑,勉强压下去了,低声解释道:「刚才听那两个人说,这园子是一位将军出钱建造的,不过是顶着沫天恩的名字罢了──我猜,这位一掷千金的将军,多半就是驻扎在杭州城外的虎贲大将军谢不凋了。」
莫远奇道:「殿下,您是怎么猜到的?那两个人好像提过那位将军的官职名号。」
朱槿摇头叹道:「所以才说你笨呐!这种事情还要别人扯着嗓子告诉你吗?一猜就猜到了──我来问你,在两浙地方上,官职最大的是谁?」
「沫天恩啊,这还用问?」莫远道,「他是两浙总督嘛!」
朱槿道:「那么最有实力的人又是谁呢?你想想看,连沫天恩都要拚命巴结的人,除了手握重兵的谢不凋之外,还能有谁?」
莫远不服气地反驳道:「也不见得就是沫天恩主动去巴结别人,说不定是哪一个下级官员要巴结沫天恩,又不方便直接送银子,所以干脆盖个园子送给他,变相行贿呢?」
朱槿道:「你不相信我的判断?那好,趁着现在沫天恩也在这里,我们过去偷听看看,也许谢不凋正在跟沫天恩商量些见不得人的机密呢!今天晚上可真是大有收获,没有白跑这一趟。」
莫远和龙千夷都点头同意,正要去找沫天恩身在何处,莫远忽然要问道:「殿下,难道您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发笑吗?──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呀!不过倒是那两个说话的人,男不男女不女,像宫里的太监一样,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朱槿笑道:「我敢肯定,那两个人都是谢不凋养的娈童──没想到,连他也喜欢这个调调,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龙千夷好奇地插话道:「娈童是什么?」
这一晚正是下弦月,加上园子里树木遮挡,光线朦胧昏暗,朱槿只能隐约看到他大大的眼睛流露出迷惑和不解,于是轻轻笑了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道:「那是专门伺候人的,你用不着弄懂。」
龙千夷听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对于「娈童」的意思,莫远却是明白的,仔细回想起来,那两个人一言一笑,果然和京城里某些富豪之家所养的孪童如出一辙。对于朱槿发笑的原因,也就猜出了一大半。
因为对路径不熟,他们在园子里转了好一会,才发现东边有一处房屋透出明亮的灯光,窗子上映着两个人影,似乎正在谈话。
朱槿比了一个手势,三个人贴着墙根摸了过去。沿途虽然有几个仆人小厮来来往往,莫远和龙千夷却总是能够提前听到脚步声,拉着朱槿随便往阴影里一闪,轻易就躲了过去。
到了那所房屋窗外,却没有找到可以隐蔽身形的地方,龙千夷忽然指了指旁边一株大树,莫远点头会意,两个人同时托着朱槿的胳膊,跃上了那颗大树的树枝,像灵猫一样,悄然无息地落在房顶。
朱槿立刻趴下身子,将一只耳朵贴在房瓦上,想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无奈谈话之人把声音压得极低,只能偶尔听到一两个模糊的字眼。
朱槿扯了一下龙千夷的袖子,又指了指下面,意思是问他有办法听得更清楚一些吗?
龙千夷也不答话,轻轻揭开几片房瓦,运起内功,用手指将屋顶戳了一个小洞,然后一点一点地掏空,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天窗,于是房内的谈话声便轻轻楚楚地传了出来。
朱槿凭着灯光一看,在一张梨花木雕花书案前,端坐着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青年将军,仪态英武,体格雄壮,豹眼鹰鼻,颔下一抹短须,根根如戟,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杀戮之气──此人一定是虎贲大将军谢不凋,朱槿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认错。
另外一个人身躯肥胖,不住地在房中来回走动,从朱槿的角度望过去,很难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从服色上推断,应该就是沫天恩无疑了。
只听谢不凋问道:「你刚才说,皇上下了一道密旨,要你征集十二万民夫,往太原府运送粮草?」
沫天恩回答:「不错。皇上给的期限到明年三月中旬,必须运粮二十万石以上,倘若达不到那个数目,就要把两浙地方官员一齐革职查办!」
谢不凋沉吟道:「虽然朝廷每年都往太原府运输军饷,但是也用不着二十万多石,那可是足够现在的西北守军吃上三五年了。」
沫天恩道:「所以才显得特别蹊跷啊!既然是光明正大的运送军饷,何必一定要用密旨?发廷寄公文不就行了么?」
「说不定是西北边境太平无事,所以皇上想要提前储备军粮了──趁着现在天气干燥,以免霉烂变质。嗯,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将来可以省掉许多麻烦。毕竟是皇上英明,体察百姓疾苦。」谢不凋说道,「沫大人,这件事情你只管放手去做,千万不要落在别人后面,要让皇上看到你忠诚可嘉,值得信赖──到了明年三月,一切自然会见分晓。」
「将军说得是。」沫天恩点头哈腰地应道,「若没有其它吩咐,那么卑职就告退了。」
谢不凋把手一抬,算是回礼,同时口中说道:「大人请慢走,不送。」
沫天恩退出书房,早有守候在外面的家仆迎了上来,挑着灯笼将他一路送出园外。
谢不凋待沫天恩离开之后,在书案前默默坐了片刻,以手支额,神色凝重。朱槿见他除了发呆以外,似乎没有别的打算了,正想叫龙千夷和莫远一起回去,恰在这时,谢不凋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到书房东侧──在墙壁上挂着一幅地图,谢不凋细细查看了一会儿,似乎有所领悟。
朱槿心想:「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会不会跟皇兄御驾亲征的事情有关?刚才他和沫天恩的一番谈话,滴水不漏,听不出半点端倪,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话中有话,别有深意呢?此人不可不防。」
谢不凋看过地图之后,沉吟半晌,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个人从书房的侧门走了出去。
朱槿冲着莫远和龙千夷点了点头,龙千夷麻利地将房瓦照原样摆好,三个人贴着墙壁溜下屋顶,尾随谢不凋一路向南。朱槿远远望见他停在一栋小楼之前,想起了先前偷听到的谈话,心知这小楼里必定住了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或着那就是谢不凋真心心爱之人也未必可知──朱槿原本不想打探别人的私事,很想就此罢休,但是在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他,要他过去看一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就在朱槿犹豫不决的时候,谢不凋站在小楼门前,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也不见有人来应门,但是原本紧闭的两扇白板门竟然无风自开。
谢不凋迈步走了进去。
龙千夷凑在朱槿耳边小声说道:「小猪,你要小心了,我看他这门上半多暗藏机关,苍澜以前给我讲过的。」
说完,轻轻往朱槿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
朱槿正在盯着谢不凋的影子,忽然觉得耳朵里发痒,连忙压低了嗓子说道:「你别胡闹!」
龙千夷用更低的声音回答道:「我这叫一报还一报,你懂吗?死小猪!」
朱槿恨得牙痒痒,也想狠狠地拧他一把,偏偏莫远杀风景地插进来问道:「喂,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朱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距离太近会不会被人发现?我觉得这栋楼的周围似乎布满了机关暗道。」
龙千夷小声笑道:「你放心!只要跟着我走,保证不会出问题,凭这点雕虫小技还难不倒我。」
朱槿奇道:「难道你也懂得机械关窍之术?那不是苍澜的专长吗?」
龙千夷撇嘴道:「你别小瞧了人!好歹我也跟着苍澜学过一些皮毛,何况这里的机关简单得很,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都是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来布置的,只要你每一步都踩准的方位,那就错不了。」
朱槿道:「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可要负责到底。」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朱槿随口说说而已,谁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给自己今后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最后险些连他的性命也赔了进去。
第八章 今日雄图又安在 为谁归去为谁来
于是由龙千夷在前面带路,朱槿和莫远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三个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栋小楼。
从二楼的一扇窗格子里,透出来柔和的灯光,想必其中有人居住。
他们踩着一楼的房檐屋脊,翻入二楼,落在窗外的回廊之上。龙千夷用手指沾了唾液,轻轻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将眼睛凑在上面向房内窥视。朱槿和莫远也学他的样子,依样画葫芦。
只见房中布置极为精雅,墙壁上挂着四幅字画,分别是春兰吐蕊、夏荷映日、秋菊凌霜、寒梅傲雪;虽然笔力稍嫌稚嫩,但是画中茎叶威蕤,花朵妩丽,韵致楚楚,栩栩如生。
案头上拱着一张七弦古琴,旁边摆放着端砚笔洗、紫毫墨锭,还有一张刚刚临了几行的兰亭序字帖;从一只嵌宝鎏金三足鼎中冒出几缕轻烟,袅袅升入空中,散作无形。
谢不凋站在一架水晶帘子前,正在跟里面的人讲话。
「……以臣之见,他暗中调动兵马,储备粮草,分明是想跟阿鲁台开战;只是眼下还有许多地方事务没有处理好,加上今年江浙蝗灾,春粮颗粒无收,府库不足,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他不能大张旗鼓地筹备此事,只是暗中悄悄进行,以免让阿鲁台有所警觉。」
帘子后面传出一个低柔的声音,轻轻问道:「那又怎么样呢?」语气轻冷疏淡,似乎对谢不凋的分析不是很感兴趣。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