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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焱儿!”袁天逸低喝一声,可声音却听不出责备,反而有种很期待焱儿继续的感觉。
“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人虽这么说着,却是立刻松了手,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梦珠!去拿家法来!我要亲眼看着天逸执行!!”老夫人敛了怒气,回身坐回去,压抑着怒火的神色有一丝得意。
梦珠抹干净脸上的茶渍,急忙应着,临走,愤愤然的瞪了焱儿一眼,一张脸因为茶水太烫的缘故,泛着红色。焱儿见了不觉可笑,扭头去看袁天逸,他却是神情如旧,平静安然。
见他如此模样,焱儿对那什么家法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反正有袁天逸盯着呢。而且看他那个样子,想必那个家法也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待梦珠和一众下人将假发带上来以后,焱儿脸色微微一变。
这种东西她盗墓的时候见过,叫做匝床,第一眼看上去,不过是一张普通的铁床,可是床的四周却缠满了铁链,而且床的中间还可以拉伸,链子的下面还缀着大小不等的铁钩,有勾住锁骨的,有勾住大腿的。
总而言子,匝床是一种酷刑工具。
真没想到这个老太婆狠毒到了一定程度了,家法竟然用酷刑代替。
焱儿眼神飘向袁天逸,见他沉稳依旧,不觉诧异。
“天逸,用刑!”老夫人一扬手,周遭的下人就要上来抓焱儿。
“娘,这匝床还是废了吧。”袁天逸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声音有些疲惫。
“这种东西害人太深,如果娘一定要处罚焱儿的话,那么我认为梦珠也应该一并惩罚。毕竟,是她不分尊卑在先。”袁天逸说完自然地牵起焱儿的手。
“少爷!”梦珠惊呼一声,脸上写满了哀怨,少爷对她,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的第一次可是给了少爷的。
那一年,少爷十四岁,她十九,虽说是她主动的,但过后少爷也找过她几次的,每次都是一番酣畅淋漓的云雨,直到少爷离家成立了邪庄,这期间,她也断断续续来看过少爷几次,虽没有再跟少爷发生关系,但是过往一切,少爷怎能说忘就忘呢?
“好了好了,都闭嘴吧。”老夫人不耐的挥挥手,继而扶着额头。
“天逸,带她下去吧,娘累了。”
“是,母亲。”袁天逸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牵起焱儿的手往外走。
……
路上,袁天逸一言不发,沉静的面容若有所思。
“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袁天逸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焱儿。
“我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焱儿不以为意的开口道。
袁天逸扭头看她,眼神中忽然闪烁出一样的神采。
“其实,我找你做的契约原配,还有一个原因。”
沉默半响,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呵呵,早就想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的沉醉阁那么多美女,想必一定能找出一个让老夫人满意,同时又能伸能屈的,你找我,并非你说的因为我能够镇住老夫人!”
焱儿说完指指一边的亭子,袁天逸点点头,二人自然的走了进去坐下。
“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焱儿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十三公主,你的身份可以帮我很多,虽然你现在不能进宫,但是以你的身份,可以号令至少三万军队!”袁天逸沉声说出一个秘密。
“三万军队?”焱儿诧异的不是军队的数量,而是……她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袁天逸打算如意算盘了。
“郑德是我的仇人,他手中有三十万大军,但那军队是先皇临终前为各位王子和公主培养的,先皇曾经说过,那三十万大军分给十位公主王子,其中就有你,十三公主!”
袁天逸说完,眸色一暗。
“你说的这件事情民间都没有谣传,你如何知道?再说了,口说无凭,连个手谕都没有,现在军队在郑德手中,他岂能撒手!”焱儿觉得袁天逸的话有点天方夜谭。
“我父亲二十年前跟郑德同朝为官,官拜一品大学士,当时深受先皇信任,后来父亲政见上与郑德产生分歧,那个奸险小人便伺机陷害父亲,我父亲死了,满门抄斩,我娘那时候是大梁最有名的锦绣绸缎庄的少奶奶……他跟我父亲青梅竹马,最终没能在一起,可是父亲临死前,有一次喝醉了,然后……有了我。所以,我跟我那七个姐姐是同母异父,这个秘密,除了我跟母亲,无人知道。”
袁天逸平淡的预期之中,是说不出的哀痛。
“我父亲说过,先皇交给郑德军队的时候,写过手谕,那手谕还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先皇突然驾崩,恐怕郑德也不知道手谕在哪里。”
焱儿沉默以对,对袁天逸的心思早就有了怀疑,却不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隐情,对于他的坦白,焱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野种?!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即使我成为你的妻子,以我十三公主的身份可以让你接近郑德,但是没有手谕的话,我们什么也没有。”焱儿说出了事实,不过她并非真的十三公主这事还不想太早告诉袁天逸。
他们二人之间的接触有限,虽然袁天逸是冷唯的朋友,但她还是不想牵扯进他跟郑德之间的恩怨,因为那势必会再见到言裴墨盒言裴轩。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言裴轩送来的,他邀请了很多武林人士共聚首,想必,是他也迫不及待想要铲除郑德了吧。”袁天逸说着将书信递到燕儿面前。
“你想我跟你一起回去?”
“难道你真的以为言裴轩不知道你在这里吗?他手下探子甚多,恐怕早就知道你被冷唯送到我这里,他不动手,也是顾忌我这里的守卫,再者,他现在求着我,不想跟我为敌。”
袁天逸说着起身,淡淡的看了焱儿一眼,“再给你一百万,陪我去见他。”
“不去!多少钱也不去。”焱儿回的斩钉截铁,那两个人,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
“怎么?嫌银子少了?”袁天逸挑眉,眼神复杂。
“本姑娘没那个兴趣,说不去就不去。”
“如果我告诉你,耶律拓也会去呢?”
焱儿微怔,正准备离去的身子将在那里,眸光闪烁着未明的情愫。
“相见不如怀念。更何况,过去这么些天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焱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在她身后,袁天逸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趣味的笑容。
“出来吧,她走了。”他回头,对假山后面低声说道。
一抹玄色身影闪身出来,耶律拓的面容隐在月色下,丝丝哀痛和自嘲爬上了容颜。
她说的,相见不如怀念,她亲口说的。
“你都听到了?”袁天逸依靠着栏杆,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撇下一把盐。
“好好照顾她。”耶律拓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如果……”
“没有如果!”耶律拓身子猛的顿住,“别打她的主意,她,你不能碰!!”
说完,耶律拓闪身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寂寞萧冷。
袁天逸敛了良心,视线落到假山上,那里有耶律拓刚刚留下的东西,郑德跟他互通的信件。
袁天逸打开信件,不禁感叹,如今,不管是大漠,还是大梁,情势都是愈发的迷乱了。
冷唯去了大漠,是要跟须眉一起赶耶律洛天下台,原因很简单,耶律洛天受了重伤,耶律洛天失去了麒麟臂,整个身影部落乱作一团,若要下手,显然比大梁容易的多。
耶律拓在这种危机时刻都还想着来看她一眼,可想而知,言焱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大梁这里,郑德经过前几次的试探,已经过了蠢蠢欲动的时候,他是准备疯狂的反扑言裴轩了,言裴轩和言裴墨虽然摒弃前嫌一起合作,但他们手中的五万禁军显然不是郑德的对手。
郑德唯一顾忌的就是大漠这边的消息是否对他有耶律洛天,若是冷唯胜了,那么郑德想动的话就要深思熟虑一番了,毕竟冷唯与他,摆明了是敌人,而耶律拓能挺过去的话,那郑德势必立刻攻打皇宫,取言裴轩而代之。
袁天逸知道,自己在这两方中,扮演的是一个中间者的角色,他的目的是郑德,他不想借别人的手来杀了郑德,他一定要亲手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来祭拜慕容冤死的亡魂。
……
耶律拓此刻站在邪庄门外久久没有离去,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冒险从大漠赶过来,只为看她一眼,接下来,他将与她喜欢的男人决一死战,他知道,他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也不奢求了……
耶律拓最后看了一眼邪庄,转身欲走之时……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黑衣人,他们一身黑衣,气场萧杀。
耶律拓一顿,不觉震惊。他此次回来及其小心翼翼,任何人都没有通知,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袁天逸吗?
耶律拓分神之时,那群黑衣人一拥而上,手中的长剑划出凌厉的寒芒,直冲他而来。
刹那而至的冷兵器狠决犀利,耶律拓小心放着,寻找机会逃脱。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院子旁边走出来,一把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耶律拓心一慌,胸口被利剑刺穿。
……
……
怎么回事?
……耶律拓低头看着……
血,弥散开来,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
是她吗?怎么不是?竟是有人假扮她?该死的,他中计了……
……
小火儿,你在哪儿?我不行了……
他颤抖的伸出手,朝着邪庄的方向,火儿……火儿……
我们仅仅是一墙之隔,若你听到我的心声……出来见见我,我受伤了,很严重……
我从大漠赶过来,只为看你一眼,却不知,竟真的成了最后一眼。
火儿……
我还不知道相见不如怀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