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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深邃且纯粹的黑色。
“这里是哪里？”
黑卡蒂茫然了。
紧接着，黑卡蒂便是反应了过来。
“这是他的灵魂。”
理所当然，灵魂亦属于黑卡蒂的同化对象。
于是，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正在缓缓的注入黑卡蒂的身体里。
“轰隆——！”
整个黑色的大海蓦然一颤，竟是掀起了波涛，涌向了黑卡蒂的方向。
紧接着，黑卡蒂便是看到了。
看到了波涛中的事物。
看到了这片海洋的记录。
“轰隆隆——！”
整个狂涌而起的大海掀起了惊涛骇浪，让海水在黑卡蒂的周围翻涌，以黑卡蒂为中心，逐渐的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
只是，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海洋。
海洋中的水，同样不是一般的海水。
那些海水里，每一滴的水珠都记录着一种事物。
那就是死。
老死。
病死。
毒死。
烧死。
饿死。
被杀死。
人的死。
物的死。
兽的死。
花草树木的死。
万事万物的死，都在这片大海中记录了下来。
黑卡蒂正在同化着这样的一片大海。
所以，这一刻里，无数的死涌向了黑卡蒂的内心，注入了她的身体。
“——！”
黑卡蒂发出无声的惨叫。
承受着那一种种的死，乃至万事万物的死，黑卡蒂感受到的便是死本身所带来的一切。
那就是恐惧。
那就是绝望。
方里之所以能够承受，那是因为这些死都是由其自身的灵魂一个一个慢慢记录下来的。
然而，黑卡蒂却是等于一口气将所有不属于自身的死都给吸进了体内。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
无声的惨叫中，黑卡蒂消失在了这里。
第435章 最廉价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祭坛之上，徐徐燃烧着的天蓝色火焰之中，一个极为仓促又突然的悲鸣声陡然响彻了起来，让包裹住方里与黑卡蒂的火焰骤然熄灭。
“……！”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贝露佩欧露面色陡变，想也不想，冲上了祭坛。
“黑卡蒂！”
修德南更是直接冲了上去。
而在那里，熄灭的天蓝色火焰中，黑卡蒂瘫坐在地面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有如做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噩梦一般，全身都在颤抖着。
方里则依旧保持着被粗壮的锁链给拷住四肢的状况，望着那瘫坐在自己面前的黑卡蒂，表情自始至终都那般平静。
“黑卡蒂。”贝露佩欧露蹲下身，抱住了黑卡蒂，连忙问道：“怎么了？”
黑卡蒂根本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身体，抱着脑袋，连眼睛都紧闭了起来，即像痛苦，又像恐惧般的出声。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进入我的身体……！”
那仿佛彻底的崩溃了一般的表现，让贝露佩欧露的面色几度变化，连眼神都波动了起来。
“混蛋！”
眼看着黑卡蒂一副精神崩溃的模样，修德南低吼出声。
“啪——！”
清脆的响声中，方里的脖子直接被掐住了。
被修德南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利爪，如猎豹一般的手臂给紧紧的掐住。
“噗哧……”
淡淡的撕裂声中，尖锐的利爪刺入了方里脖子的皮肤些许。
鲜血，从方里的脖子里渗透了出来。
修德南紧紧的掐着方里的脖子，让利爪深入了皮肤里，太阳穴上暴起青筋，以压抑着狂暴的怒气的低沉嗓音，对着方里说道：“你做了什么？”
方里抬起眼帘，注视向了修德南。
其眼神，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那眼神，让修德南心中的怒气更甚，甚至连杀气都冒了出来。
于是，修德南怒极反笑似的对着方里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方里没有说话。
只是，那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平静眼神，已经告诉了修德南答案。
旋即，方里便是开口了。
“对我来说，死是最廉价的东西。”
毕竟，方里理解得最多的事物不是其它，就是死亡。
其灵魂中所记录的每一种死亡，构成一滴海水，甚至能够聚集成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可想而知，方里到底拥有着多少的死亡。
既然数量如此之多，那又怎么会不廉价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
方里对着修德南，对着贝露佩欧露，亦是对着黑卡蒂，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
“想容纳我的一切的话，这个容器实在太小了。”
修德南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贝露佩欧露的眉头深深的皱起，而且还有越皱越深的趋势。
至于黑卡蒂，已经完全是一副遭受到了精神冲击的模样，伴随着方里的话语的传出，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直到这一刻里，三柱臣才意识到了。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
虽然从其本身拥有着难以令人相信是人类的强大战斗力这一点便已经有所意识，可三柱臣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小看了方里。
小看了这个人类的特殊性。
这个人，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拥有了强大实力的存在而已。
这个人的身上，亦或者说是其本质，拥有着令人更加难以置信的特殊性。
那种特殊，超过了红世使徒，亦超过了火雾战士。
甚至，极有可能超过了那位存在。
那位创造了「化妆舞会」这个大型使徒集团，被三柱臣所侍奉的盟主。
意识到这一点，黑卡蒂姑且不论，修德南与贝露佩欧露的心中是升腾起了巨大的杀机。
“我终于明白了。”修德南沉声说道：“如果不将你这个人类给歼灭的话，将来绝对会成为我们的大敌。”
这是统领「化妆舞会」的军事，位列将军之职的魔王所说的话。
而这番话，作为经营「化妆舞会」的运行，位列参谋之职的魔王，贝露佩欧露同样认同了。
所以，两人的心中均都升腾起了巨大的杀机。
“绝对不能留你……”
修德南缓缓的收紧掐着方里脖子的利爪。
身上，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开始涌现而出。
感受到那可怕的压力，方里一边承受着来自脖子上的窒息与痛楚，一边眼眸微微变幻。
此时，从修德南的身上涌现的气势，已经是远远的超过了之前与方里一战时其表现出来的实力了。
那是根本不下于范星露的可怕压力。
方里知道，先前那一战中，修德南一直都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然而，直到现在，方里才知道，修德南隐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只怕，真正爆发出全力的修德南，真的不会弱于全盛时期的范星露了吧？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修德南足以跻身第三等级。
这就是红世最顶尖的魔王，足以统领整个大型使徒集团军事的存在的真正实力。
就在修德南即将下手之际，黑卡蒂出声了。
“住手吧……”
黑卡蒂低着头，以有些颤抖的声线，如此开口。
“不可以用死亡来威胁这个人……绝对不可以……”
修德南那缓缓收紧的利爪顿时一滞。
贝露佩欧露的表情亦是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同为三柱臣，与黑卡蒂相处了不知道多少个年月的两人清楚，黑卡蒂的这番话，到底蕴含着多少的恐惧。
这个因为自身的特异而一直内心空空如也的无机质少女，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恐惧成这个样子的？
修德南与贝露佩欧露根本无法想象。
“可恶……”
修德南恨恨的松开了掐住方里脖子的利爪。
贝露佩欧露则只是抱着不断颤抖的黑卡蒂的身体，看着方里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变得不再那么游刃有余。
“……暂时将他收押在这里吧。”
最终，贝露佩欧露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零时迷子的事情，这个人类的事情，我们都需要重新商量一下才行了。”
于此，方里被囚禁。
看着自己面前的三柱臣，方里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心却是早已活络而开。
“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第436章 完全相反的存在
星黎殿。
在一间颇为清冷的房间里，黑卡蒂正坐在床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脑袋都埋进了膝盖里，让人完全看不清楚面容。
而且，一直都是这样。
看着这样的黑卡蒂，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亦是陷入到沉默中，让现场弥漫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死寂氛围。
良久以后，修德南才吐出了一口气，罕见的苦笑出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黑卡蒂。”
对于修德南的话，贝露佩欧露亦难得的进行了附和。
“说实话……”贝露佩欧露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黑卡蒂。”
所以，贵为「化妆舞会」的将军与参谋的两位魔王才会这么愁眉苦脸。
实在是黑卡蒂的表现太过于令人惊讶，让两位从上古便存活到现在的魔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往日，黑卡蒂虽然有些自闭，亦不平易近人，甚至沉默寡言，从来不多与人交流，可那只是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才导致的而已。
这个少女的内心一向都是空虚的，从来没有被填满过。
既然如此，那就无法充分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正是因为这样，少女破天荒的过激表现，才会让自古便陪伴在其身边的两柱魔王如此无法招架。
“真是可恶……”修德南浑身都波动着些许的戾气，恨恨地说道：“居然敢让我的黑卡蒂变成这个样子，果然应该将那个家伙给杀掉吗？”
“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连这种事都可以办到的存在而已。”贝露佩欧露瞥了一眼黑卡蒂，低声说道：“那个时候，黑卡蒂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