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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由斯自己知道,自己的体力也已经消耗了太多了,面罩下的脸,已是满头大汗,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万兽袍什么都好,但在板甲下,根本透不了气的情况下,万兽袍现在就变得像是火炉一样,不断地烧烤着由斯的身体,把他背上那在沙漠国家时烫伤的皮肤,闷得又是又痛又痒。
可是,现在隔着这么一大具板甲,别说挠挠了,连动一动都不太容易。
看到远远的,尼克的马也已经站在起点上了。
由斯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然站到了最后,而这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对决,始终还是来了,好吧,就当是一种缘分吧。
鼓声响,马已动。
马一动,就越跑越快,慢慢又进入了加速状态。由斯已经对这一切麻木了,刚才连刺几人,使他把这一系列动作变成习惯性一样。
取下骑枪,高举,慢慢放平,距离近了!
全场的人,忍不住全都站了起来,把身子不断向前探着,似乎想把眼睛尽量离他们两个人近一点,好尽量多清楚一点,哪怕只是清楚一点点。
白雪和比灵比丽三个女人,现在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像要把对方的手捏碎一样,手心里的汗,又让她们的手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不断地打着滑。
屠刀瞪大眼睛盯着,那双眼有如屠宰场待宰的肥牛,看到了尖刀一样,死命地撑大着。和他一样把眼撑得大大的,是佐泽和罗门,这两个年轻人,都在心里不断地为师傅加油,和祝福着。
不只是他们,连国王、王后,也都站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由斯,他们知道,斯歌德比武大赛的冠军,马上要产生了,这是一年一度的大赛,这一幕,要明年才能再看到了。
就连四个护卫,都忍不住把注意力转移到赛场上两个骑士的身上。
突然之间,场上起了变故,很大的变故。这变故大到所有人都没办法反应,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那些站岗的士兵,突然有很多个把手里的长矛短剑,刺向身边的士兵,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这些紧紧盯着赛场的士兵,根本没有办法反应,有的到死时,眼睛还是盯着赛道上那两个骑士。
与此同时,临时投靠了尼克的那四个怪人,突然跳上了主席台,一人一把匕首,向着那四个护卫刺了过去。
四个护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虽然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但是,多年里,一天十几小时的训练,让他们在危险来临时,根本没有管自己的生命,而是全都扑向国王,挡在国王的面前。
他们根本来不及发现,那四个刺客,根本不是针对国王,而是针对这四个护卫本人的。
四把匕首,准确地都刺中了一个护卫的咽喉。
这个简单的动作,这四个人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每天练习,所以,一气呵成,加上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骑士那几秒钟后的对刺上,这刺杀完全不可能出现失手。
四个护卫咽喉被刺,知道活不成了,却都没有惊慌,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抱住了刺客,从腰间拔出短刀,在刺客身上不断地捅着。
就在同一瞬间,更加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坐在国王身边的首相,突然向国王扑了过去,左手扬起一阵粉末状的雾,右手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向着国王的脸上刺去。
国王圣剑亚当,之所以被称为圣剑,本身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战士,但是,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的注意力又全集中在由斯身上,刚一反应过来时,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是,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通常接下来一定是一把武器攻击过来,所以,他一发现看不见时,已经在向后退了。
可惜,他的首相,也是和他一样,千锤百炼出来的战士,岂能让他躲得过去。
眼看国王就要惨死在首相的刀下了,突然,从赛场上一杆骑枪像箭一样飞了过来,从侧面刺中了首相的肝区,又从心房一边穿出,力道未尽,把他整个人带起,扎在了后面的墙上。
接着,赛场上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尼克的骑枪从中间折断,由斯被尼克刺中,整个人飞起在空中。
由斯在空中的那瞬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不起了,泰伦,对不起了,老骑士比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选择把手中的骑枪掷出。
国王,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他已不再是真正的斯歌德人了,哪怕他还是斯歌德人,谁当国王,对他也一点区别没有。
似乎刚才完全是出自潜意识,他就是想救国王,那个圣剑亚当。
他没有后悔,一点也没有后悔,只是多了一点对泰伦和比则的愧疚,输了,到手的冠军,成了尼克的了。
一直到由斯掉下了马,又过了很久,全场都没有一点声音。直到有些士兵开始向竞技场外跑去时,才有官员大叫:“把那些士兵拦住!”
很多近卫,还有其他骑士们和他们的扈从,才反应了过来,冲了上去,想把那些士兵抓回来。
那些士兵看到被快马追上了,根本不可能逃掉,居然互相用长矛刺死对方,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只有一个人,和所有人的举动完全不一样。
那就是尼克。
尼克把面罩向上一推,狂叫道:“裁判,裁判呢?快宣布呀,快宣布呀,我胜利了,我胜利了,我打败比则了。我是冠军,我是冠军!”
第204章 冠军谁属
国王一恢复视力,看到的就是四个忠心的护卫和刺客一起死在地上了,而首相,被一杆骑枪刺死在墙上。
“你有没有事。”国王很平静地问王后。
“没事,吾王陛下,你有没有事?”王后紧张地绕着国王走了好几圈,害怕从他的身上看到哪里有个大伤口正在流血,所幸的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受了伤。
国王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主席台边缘,扫视着下面的一切。
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没人敢动。这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嫌疑,而不是说那首相和几个刺客死了,事情就了结了。
国王突然笑着说道:“大家受惊了,没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事情已经过去了,刺客也全都伏法了,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吧。”
由斯已经被屠刀扶了起来,佐泽和罗门都低着头,心情非常的郁闷,眼看到手的冠军,就这么没了,三个女人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在她们看来,只要由斯没有受伤,什么冠军不冠军的,一点也不重要。
裁判看来看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喊道:“连峰城、跨峰城两地领主尼格侯爵之子,峰界镇领主尼克子爵,胜!”
却没有人喝彩,甚至很多士兵都已经做好要抓捕尼克的准备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国王到现在都没有下令把尼克抓起来。
那四个刺客明明就是尼克的扈从,任谁都会怀疑,是不是这场刺杀,和尼克有关系。
尼克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整个过程,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怎么刺中由斯那一枪,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全神贯注对付由斯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而且,那些士兵隐隐指向他的矛头,他不可能看不到,每个战士最擅长的,就是对这种攻击的敏感性,无论距离多远,有人拿着矛对着他,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由斯看尼克发着呆,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我现在帮你把你的剑摘掉,你不可以动。”
尼克终于全想通了,心里已经开始感觉到害怕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变故呀,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着,他和刺杀事件有关。
不过,他相信由斯,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老骑士”为什么现在要来拿他的剑,但却一动不动,随便由斯从他的腰间摘下了长剑,又从腿上的把一把短匕首,摘了下来。
由斯自己也把一切武器都摘下,连同尼克的东西,一起扔在地上。拉着尼克的手,来到主席台下。
这时,所有禁卫兵都围了上来。外面响起了整齐的马蹄声和步兵跑步的声音。看来,禁卫军已经把所有人力都向这边调来了。
由斯能明白国王现在的心思。
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但又必须马上找到相对可以信任的人,不然,国王的命令就得不到执行,他一个人哪里压得住这么多人。
由斯之所以把自己的武器也全扔了,是因为,其实他也是非常值得怀疑的目标。刚才情急之下,把骑枪向着首相掷出,确实是救了国王一命。可是,谁能证明,这一枪是掷向首相的,而不是掷向国王的呢。
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是等待国王的决择了,可能国王一个皱眉,他就得人头落地了。
顺手拉了一下尼克,两个人一起跪了下来。笨重的板甲,使两个人跪得非常的痛苦,就像跪在钉板上一样。
“吾王陛下,我可以证明,那四个人是刚刚求尼克雇佣他们的,要求每天10第纳尔的工钱,而尼克给了他们100第纳尔,又给他们买了华丽的衣服,完全是只是把他们做为摆设而以。”由斯开口替尼克解释道,只有他看到这一切,他如果不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了。
这时,尼克带来的那些扈从,也都七嘴八舌地证明着。
“比则,你以为你自己没有可疑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地,先帮别人解释。”国王笑着问由斯。
“吾王陛下,对于我的可疑,我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解释,所以,只好先帮别人解释了。”由斯叹了口气,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确实觉得,现在就算再给他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三个女人,现在才又紧张起来了,本来以为没有冠军就算了,还救了国王一命,就算没什么好处,也不至于有罪吧,哪里想到,最后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