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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夕阳的斜照中,一路哒哒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寒食夜…1
直到暮色四合,轻阖的眼皮表面感受到柔和的夕照,李瑾才悠悠转醒过来。他扶着额头,皱着眉痛苦的呻吟一声,对于醉酒后头部的昏沉感感到有些苦恼。
李瑾微微动了动头,听到枕在脑下的树叶在耳畔发出轻微的声响。视线往上走,他望着那些茂盛得仿佛要向他倾倒而来的树冠发呆——暖黄的夕阳在树冠表面染上一层灿烂的金黄,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反射着细碎的阳光,映衬着已经变成橙红色的天空,宛若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此刻有晚风微拂,李瑾仰面躺在草地上,说不出的怡然惬意。
“微风……晚霞……”不由自主的,嘴里就喃喃念出了几个零星的词语。然而,还没等仔细思忖着大发的诗兴,灵感就因身旁的动静而打断。李瑾偏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笑意:“段兄,你醒了。”
“嗯……”段容西的脸上还带着未醒的酒意,睡眼尚且还有些惺忪,眼睛有些微红。比起平时那张总是摆着一本正经表情的面孔,眼前这张熏染上酒欲的微红的脸,让李瑾觉得更加有趣。
最美不过——想到这些,李瑾的笑意便加深了几分。
段容西没有注意到李瑾笑盈盈的表情,他兀自撑起身体,环顾四周,轻声自语:“这里是……哪里?”
对于自己躺在密林中呼呼大睡的缘由,段容西的脸上浮现出失忆一般的茫然神情。
“呵……”李瑾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半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段容西,越发觉得对方此刻茫然的表情有趣的很。不对,或者说形容为可爱也不为过,李瑾暗暗寻思道。
“今日是寒食,早些时候,我寻段兄游玩来着……”李瑾清清嗓子,忍着笑答道。
“段兄好好想一想……”李瑾语言柔和。
“唔……”段容西扶着额头,随着李瑾的话语慢慢回忆起来。
在今天早些时候——
暮春四月,呼啸了一整个冬季的刺骨寒风终于过去,沉寂了许久的长安城又再度复苏醒来。
朱雀大街两侧的柳树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为还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大街增添上一抹柔软的新绿,柔软的枝条在风中摇曳身姿,使得人们的心情也跟着轻盈飞扬起来。
天气仍旧有些乍暖还寒,但是已经阻止不了人们出游的热情了。轻盈金黄色的阳光下,人们的笑脸洋溢。
“啊,那边的小娘子真可谓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这边的娘子笑声如银铃,悦耳动听——”李瑾望着身边来往的人群,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神色。他骑在一匹健壮的马上,马儿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着李瑾灿烂的笑容,越发显得他风流倜傥。
有大胆的束着头发作男子打扮的女子,抛去遮面的帽纱,与男子一样骑着马儿在街上行走。路过李瑾身边,娇笑着抛来调情的眉眼,得到李瑾的回应之后,掩着笑转眼又扬起手中的鞭子策着马儿远去。
“哎,果然还是这样的日子舒爽些。”望着远去的秀丽身姿,李瑾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感叹道。和他并肩而行的段容西,闻言笑了笑。
“段兄笑什么?”
“听闻你在平康坊的名气,还以为你对待女子的手段高超些,没想到在这大街上眉来眼去,到显得有些俗气了。”段容西半开玩笑的说道,话语间倒是有些讥讽的味道。
“段兄有所不知啊……”李瑾摇摇头,笑眯眯道,“宫中当差容不得半点马虎,莫说随意说笑,就是大声说话也是不允许的。这样的日子一连多日,实在是让人心中郁闷憋屈的紧,这好不容易有了假日,见到这满城春色,如何能不心动。”
李瑾在宫中担任着要职,时常一连多日不分日夜在宫中当值。因为有着不错的薪水,又能在陛下面前走动,这份工作着实让许多外人都眼红羡慕,不过,对于李瑾来说,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整天不言不语,还只能和男子眼瞪眼,实在是乏味的很。”他曾经苦着脸,十分认真的抱怨过。
每逢寒食,官员皆放假四日,又恰逢冬去春来,正是出游的大好时光。
今早天才没亮多久,浑厚激荡的晨鼓声才刚刚从远处慢悠悠的传来,段容西就被一阵敲门声扰到。他昨夜查找资料过了半夜,这么清早,自然是尚未清醒。本打算不搭理那敲门之人,没想到那“笃笃”的敲门声一直坚持不断,段容西没办法,只得起床开门。
“段兄,踏青吗?”一开门,就见李瑾斜倚在门口,微笑着说道。他穿着淡青色的圆领长袍,腰间系着玉坠,清晨的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使他看起来仿佛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段容西不由愣了愣神。
李瑾甚至连马都帮段容西牵来了。面对对方灿烂得过分的笑容,段容西心知就算拒绝也会被找理由反驳,于是顺着李瑾的意思,与他一起策马同游。
他们朝着长安城的东南方向,准备往曲江而去。
曲江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上,一半在长安城内,一半在长安城外,因为南北长而东西短,西面弯曲的形状而得名“曲江”。原本是一个天然湖泊,不过当今陛下因它风景秀美,于是下令进行了人工改造,引来了更多的水流。如今水域面积广大,颇有烟波浩淼之势,十分壮观。
曲江沿岸修建了许多行宫别院,不仅有芙蓉苑,慈恩寺,还有以食闻名的杏园,更有供皇家观赏有望的紫云楼。每年一到春天,曲江边上赏春人群络绎不绝。
果然,一路上人群大多往同一个方向而行。不多久就到了曲江池旁,水岸两边刚冒出新绿的嫩草,沿河垂柳,草木之间,海棠花,迎春花,桃花都开始绽放,花红柳绿,好一片盎然春意。
抬头望天空一看,碧蓝的天空中也熙熙攘攘,许多人家都买来了风筝。制成花燕子模样的纸风筝,只要稍微跑动两步,就能轻易的放飞起来。在曲江池旁,三三两两的文人聚在一起,半晃着脑袋喝酒吟诗,似乎已经被春意熏醉。不远处稍大一点的平坦地面围满了人,人群中不时发出欢呼声,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玩蹴鞠。
而那些官宦人家的郎君娘子,则是文雅的多,他们到稍微远离人群一点的地方,用帷幕隔出一块空间,摆上桌椅,饮酒行歌。有人被其间传出的丝竹雅乐吸引,想一窥究竟,但只能看到随风舞动的柔软帷幕。在隔绝视线围城的小小天气里,是另一番的欢乐景象。
李瑾平时交友甚广,曲江一半还没走完,已陆陆续续碰到许多人。
“这不是李郎君吗?来来来,吃酒吃酒。”游玩途中,总是会有领着酒壶的人突然窜到他们面前,不由分说拉着李瑾就是举杯。
李瑾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生疏的表情,别人拉他喝酒,他就爽快的喝下去。段容西站在一旁,望着李瑾仰头喝酒时上下滑动的喉头,有些明白李瑾在平康坊受欢迎的原因了。正在他微微出神时,李瑾把手中的酒杯递到他面前,笑道:“好酒,段兄也尝尝。”
“来来来。”冒出来的那人随即把酒杯倒满。
段容西看了一眼李瑾,也仰头把酒喝完,“好酒。”他说。
听到段容西这么说,李瑾和友人又大笑起来。
被李瑾拉着到处闲逛,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豪迈粗犷的习武之人,娇柔艳丽的平康名妓……不断有人寻上前来,不多久,段容西就觉得脚步有些虚浮。他放慢了脚步,跟在依然看起来精力十足的李瑾身后。
虽然平时也有饮酒,不过像今天这般乱来,恐怕还是第一次吧。段容西望着眼前倜傥的身影,脑中模糊的想。
不过,偶尔这么一回,忘记其他的事情,及时行乐,或许也不错吧。脑中正胡乱的想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来。“段兄。”李瑾回过头。
“?”
“没想到曲江能碰到的熟人这么多,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要醉倒在这曲江池里。”李瑾笑眯眯的搭上段容西的肩膀,“不如我们出城,去终南山樊川。”
“你不是要行乐?”段容西看了李瑾一眼。他的意思是既然李瑾是要踏春游玩,那么和众人玩耍似乎是更加符合李瑾的方式。
李瑾明白段容西话里的意思,摇摇头,“和他人游玩,哪天都可以。和段兄游玩,却是机会难得。这样的机会,我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段容西没有说话。随着李瑾一同往城外而去。
终南山也是人们踏青的好去处。为了避免再被旁人打扰,李瑾特意挑了偏僻的道路行走。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人。
两人游玩尽兴,喝了许多酒。喝到后来,都醉得开始胡言乱语。
“段兄,今天可是尽兴,尽兴!”李瑾红着脸,搂着段容西的肩膀,大声说道。
段容西也同样红着脸,点头回应。
“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李瑾满足的哈哈大笑。
两人胡言乱语了许久,到了后来,连怎么睡过去的都记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食夜…2
段容西站起身来。李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段容西在地上躺着睡了这么久,但是他的身上一片落叶也没有沾到。
段容西朝着四周看了看。古木参天,长草茂盛,已经是近黄昏的时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朦胧昏暗。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繁茂枝丫间的天空仿佛笼罩了一层灰云,显得混沌不清。
“看天色,恐怕已经是酉时了吧。”这是李瑾也站起身来,站到段容西旁边。
黄昏沉郁,树林里十分安静,晚风穿林而过,一时间十分寂静。正因如此,从远处而来的悠悠暮鼓钟声,清晰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糟糕。听着一层接着一层传来的暮鼓声,李瑾心中暗叫道。他回过脸去看段容西,对方的脸色果然有些冷。“暮鼓声响起,长安城是要宵禁了,段兄,我们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