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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员差点儿没有一下子背过气去,勉强站稳了也是脸色清白,牙关打颤,最后勉强挤出话来问:“将……将军这是何意?”
那连长大咧咧的道:“没别的意思,奉仁川郡守吴辰吴大人之命,特带来几大车五六百来个颗反贼土匪的人头前来请功,弟兄们征战辛苦,为了保一方平安流血流汗,你们总该有些表示,否则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拳拳护土之心?”
那官员脸色这才回缓了一些,眼睛故意落向别处,绝不敢朝那大车看一眼,低眉顺眼的道:“那么先请诸位进衙门里坐一坐,歇歇脚,此事还需核实,再上报议政府……”
兵曹的事立即送呈议政府,随后,那位闵妃的弟弟右议政闵成照亲自拿着呈文赶入王宫,原本这种小事是不可能惊动闵妃的,这朝鲜的匪党多如牛毛,剿了个匪算的了什么,但是闵成照立即从中看出了一丝危险,尤其是涉及到日本人与吴辰的事,他是绝对不敢擅作主张的。
闵妃仍然光彩照人,在这小小的宫苑里赏着花,她曲着腿坐惬意的喝了口镇暑的花茶,才撩起裙摆在侍者的搀扶下站起来,望着神色凝重的闵成照,徐徐道:“怎么了?什么事吓成这样?”
闵成照连忙将兵曹的呈文递上去,闵妃略略扫了一眼,喝令侍者们退避,这才微微笑道:“有意思呢,这日本人被击毙了六百多人,那吴辰就带着六百多颗响马的人头来了,他这是来请功呢,还是耀武扬威呢?”
闵成照顺着闵妃的话答道:“应当不至于吧,我想这或许只是巧合……”
“巧合?”闵妃微微冷哼一声,拢了拢鬓角,嫣然一笑:“若是别人或许只是巧合,可是搁在这位脑子时不时要发发热的吴辰身上恐怕就不是了。”
闵成照闻言动容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些人头八成就是那些日本人的?这恐怕不太可能吧,若当真如此说不定这朝鲜又要不太平了……”
闵妃徐徐走了几步,在一处亭子止步,闵成照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原本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很快又觉得没有这个可能,这吴辰胆子再大也不会把人家当响马杀了还跑到汉城来报功啊,这不是二楞子吗?他略略一想,姓吴的不就是个二楞子吗,这家伙在朝鲜做的哪一件事是经过了大脑不匪夷所思的?
想到这里闵成照颇有些后怕起来,若真是如此,日本人岂会没有反应,在他的心底,汉人倒是好惹,可是这日本人却是万万不能沾染的,这些睚眦必报的家伙岂会干休,到时候增兵朝鲜还不把朝鲜闹个底朝天?日本人和吴辰在朝鲜闹翻了,这战火可是在朝鲜的国土里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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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主意打到老马头上
闵妃轻轻的摘下一朵花,并不回头去看那额上满是冷汗的闵成照,朱唇轻启:“怎么?右议政大人似乎是害怕了?”
闵成照连忙道:“娘娘,日本人会不会……”
“不会!”闵妃缳首凝向闵成照,随后笑了起来:“吴辰那小子精明的很,他就是算准了日本人不敢下手,否则以他那五百个团勇敢到太岁头上动土?这个吴辰倒是有意思的很。wWW、”
闵成照又道:“只是日本人与吴辰不慕,若是真闹出什么乱子,恐怕就难以收拾了,娘娘,是否居中调停一二,或者遣一专使到仁川去让吴辰收敛一些,再这样闹下去终归不好,日本人吃了亏,早晚是不肯罢休的,闹了起来我们岂不也是被殃及了鱼池?”
闵妃摇摇头:“让他们闹去吧,他们争锋相对,于我们并非只有坏处,说不准能做个渔翁呢。”
闵成照一脸担心的点了点头,随后道:“吴辰来请赏,娘娘看该如何处置?”
闵妃倒是一时间恍了神,说起来这朝鲜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赏给这个家伙的,银子自然是没有的,难道让他升官?这似乎有些不妥,闵妃望向闵成照:“你怎么看?”
闵成照苦笑道:“此人不好打发啊,他认定的事若是不能得到满足恐怕又要闹出什么乱子,依臣下的意思,不若给他个空衔如何?”
“你看看这个家伙会满足一个空衔吗?我可是听说他在仁川把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仁川原郡守金大成吗?”闵成照连忙提示。
“没错,就是金大成,此人若是如此好打发,这金大成也不会如此吧,这样吧,让人和这个家伙说,就说这封赏的事还需要等待廷议的结果,这笔功劳先记着,总是不会让他吃亏的。”闵妃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朝鲜的大权如今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可是日军和清军的入驻,又不知给她添了多少的麻烦,再加上一个出了名惹是生非的吴辰,总是不会有消停的一天,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唤来几个侍女,给他披上了裘子,莞尔一笑,朝闵成照道:“有些天没有见到大王了,你随我一起去吧,听说我们的这个大王正在为郡主的事心烦意乱呢。”
闵成照不由得一愣:“哪个郡主?”
闵妃的脸色瞬时变了,冷哼一声:“还能有谁,兴宣大院君的女儿,大王的嫡亲妹妹,据说那夜兵乱之后,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样也好,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闵成照谨慎的闭上嘴,不敢说话。这一次政治斗争对于闵妃和大院君来说或许是为了争权夺利,可是对于大王来说意义却完全不同,一边是自个儿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哪一边都是至亲,对于大王来说不论谁胜谁负,他都是失败者。
………………
回程的队伍迤逦了一里多长,懒散的团勇们朝着仁川方向徐徐的走着,说实在的,他们宁可慢慢的行军,也不愿意回仁川去,到了那里也就意味着军事训练又要开始了,只是吴大少帅似乎急着赶回去,不断的催促,大家才勉强加快了步子。
与吴辰闹翻了之后,马建忠刻意不去理会吴辰,可是到了后来,终究又忍不住过来凑趣,其实他与那些官场上钩心斗角的文人不同,由于从小便喝洋墨水,后来又去了法国留洋,满脑子傻乎乎的思想和洋务,反而为人处世方面耽搁了不少,虽然年纪比吴辰要大的多,可是论心思之单纯却不是吴辰所能及的,他原本对吴辰有想法,觉得这家伙是个不顾大局之人,可是吴辰义正言辞的说他是个军人,做军人应当做的事,倒是让他改观了不少,心里只是喟叹若天下的武官都如吴辰这般奋勇杀敌,想必国势也不济如此,他哪里知道若天下的武官都似他这样,恐怕就算天上下的是银子,也不够千千万万个吴辰抢的。
鬼使神差的,心思单纯的马建忠又凑到了吴辰边上,他对吴辰的处境很担忧,打日本人从他个人来说是不反对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快慰,要知道这大清自称上国,可是这几十年来一向是别人踩它,还从来没有它踩人的事,吴辰算是开了个先河,只是爽是爽快了,可是这擦屁股的事却麻烦的很,他跑去找吴辰,其实就是想替吴辰出出主意,搞出些善后的条陈出来,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去威海卫一趟,去说动李中堂,说不准能让李中堂出面保全这个愣头青。
“嗯,其实愣头青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可爱的,若是让朝廷为了息事宁人,把这家伙送到日本人手里,实在可惜,可惜啊可惜!”这就是马建忠单纯的想法。
哪里知道吴辰这一次见到马建忠,两眼差点儿放出光来,满口都是客气话,这让一直遭受了‘不公正’待遇的马建忠倒是被吴辰炽热的眼神看的有点儿不自在了,这位吴大少帅怎么看着自己像看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一样?马建忠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刚要谈及日本人的事,不料吴辰却打开了话匣子:“马先生在巴黎待了多少年?”
马建忠只能回答道:“在巴黎待了四年。”吴辰的问话勾起了他的心事,那日本人的事一下子忘到了爪哇国,喟然长叹一声:“回国两年,蓦然回首竟是一晃而过。”
吴辰来了精神:“马先生是洋务大才,吴某倒是有些事想打听打听。”
马建忠最近看吴辰其实还是挺顺眼的,热心道:“吴大人但问无妨。”
吴辰勒住马,指了指边上的一块林地:“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下马细谈。”
二人一齐落马,吴辰让亲兵在道旁开辟出一块空地,二人席地而坐,吴辰笑嘻嘻的道:“马先生办了这么久的洋务,想必应当认识些做生意的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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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土财主
马建忠也不隐瞒,道:“认识不少,尤其是租界里的洋商,中堂大人要采购些机械,都是让马某从中联络的,怎么?吴大人也对洋商们感兴趣?”
吴辰咧嘴笑着勾住马建忠的肩,一副无赖的模样,眼珠子一转溜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笑嘻嘻的道:“有兴趣,自然是有兴趣的,现在时兴的不就是洋务吗?吴某跟着风向走,总是不会错的。wwW、”
马建忠对此倒是没有意见,现如今整个大清上下出现了两个极端,一个是极力办洋务的,一个是故步自封对此不屑一顾的,吴辰一个武官能对洋务感兴趣也算是难得了。
吴辰又是咧嘴笑了笑:“不知马先生能不能介绍几个洋商来仁川与在下会会,你看,这大清这么多租界、洋商的,再瞧瞧这仁川,连他娘个商人都见不着一个,在下想在仁川开办一场酒会,马先生帮我找些洋商来,彼此之间聊聊,怎么样?”
马建忠微微一愣:“怎么,吴大人想做生意?”
吴辰嘿嘿笑道:“做什么生意,我是个粗人嘛,不过是闲聊而已,向商人们购买些稀罕货,反正除了卖鸦片的,马先生认识的朋友大可以都请来,吴某总是不会让他们吃亏。”
马建忠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开阔开阔眼界,这自然好说,我给一些商会去信,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吴辰连忙称是,临末又道:“马先生可以到信里说,就说我吴某人打算进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