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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能。
于是,衣袖微拂,身形横飘,仍照丽蓉以前的身法,循着娟妹的落足之点,直向庄内纵
去。
再前看,娟妹已到了大厅左侧的一排高房之上,恰是两年前自己与丽蓉两人的立足之处。
天麟落身兰娟身边,再也忍不住问了:“娟妹,这座庄院,房屋形式不一,院落参差不
齐,好像含有一种什么阵势?”
兰娟立即含笑嗔声问:“麟哥哥,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考问小妹?”
天麟立即正色说:“小兄真的不知,两年前入庄时,也是跟在蓉姊姊身后进入。”
由于方才天麟没有当先进入,兰娟知天麟确实不谙阵势,于是,指着全庄院落阁楼,说:
“这座庄院是按九宫循环的阵势建成,以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藏九覆一,五居
中央。”
说着,指了指脚下房面,又说:“周近房屋,仅此一处安全。”
天麟听得剑眉微蹙,心中暗暗赞服。
兰娟见天麟沉思不语,误以为麟哥哥有些不信,于是,绽唇一笑,俯身捡起一片琉瓦,
玉臂一扬,振腕打出。
一道灰影,挟着一阵劲风,直向对正大厅的阁楼上击去。
天麟看得一愣,不知兰娟投瓦的动机为何。
哗啦一声大响,瓦片横飞,烟尘飞扬,那片琉瓦,已击在阁楼的横脊上。
就在瓦片击中阁楼横脊的同时。
万点寒星,疾如电射,挟着惊人风啸,势如骤雨般,分由大横脊上的三个龙头中疾射而
出,向着阁楼漫天罩下。
紧接着,无数喂毒飞刀,幻起缕缕耀眼蓝光,掠过阁楼上空,一直向前飞去,宛如飞蛾
过境。
一阵叮当响声,漫天洒下的寒星,悉数击在阁楼的瓦面上。
顿时之间,火花四射,寒星飞溅,整个瓦面上,银光闪闪,弹刃滚动,发出一片咔拉拉
的响声,银弹纷纷滚落院中。
兰娟看得心头一震,花容不禁色变,她虽知其中定有机关,但却没想到厉害得如此惊人。
如不知内情之人,落身阁楼之上,没有梯云纵的绝顶轻功,万难躲过第二批掠空射至的
喂毒飞刀。
天麟虽曾亲身历险两次,这时再度看来,仍有些怵目惊心。
两人互看一眼,不觉下意识地笑了。
突然,兰娟娇躯一战,面色倏变,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怕人的尖锐惊呼,伸手握住天麟,
缓缓向后退去,一双秀目惊惧地蹬着大厅双门。
天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惊呼,也吓了一跳,身体不觉也后退了半步。
于是一定神,伸臂将兰娟揽进怀里,凝目一看,身体不觉猛地一战,也惊得几乎发出声
来。
这时才发现厅前荒草没膝,阶上绿苔满地,正中立着一座乌黑巨碑,上刻“东海神君之
墓”。
大厅双门原是紧闭,不知何时已开了一道宽约三尺的门缝,露出厅中一座厅大青砖坟墓。
墓前一团黑影,闪着两只如电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房上的天麟和兰娟两人。
天麟立敛惊乱心神,缓缓擦去掌心冷汗,双目运功,凝神望去。
只见墓前黑影,盘膝坐在地上,满头灰发,长垂至膝,全身俱被掩住,仅能看到一角破
衣。
兰娟偎在天麟怀里,心情渐趋平静,双目望着厅中黑影那两道慑人冷电,心中仍有些惊
悸。
她不知那团黑影,是人,是鬼,抑或是死后复活的东海神君。
这时,天麟剑眉如飞,星目射电,俊面上充满了杀机,薄而红润的双唇,毫无血色,已
紧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
显然,天麟也断定坐在墓前的垂发恐怖怪人,即是素称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的东海神君。
蓦地,天麟缓缓推开兰娟的娇躯,星目依然注定厅中的恐怖怪人。
兰娟大惊失色,不觉惊得脱口急问:“麟哥哥,你要做什么?”
说着,玉手惶急地抱住天麟的右臂。
天麟曾向苍天宜誓,定要诛尽洞壁上的所有恶人,为蒙头前辈孙叔叔报仇,这时他岂肯
放过这个最狡狯的恶人?
他原本怀疑两年前的那晚,秃头僧骤然劈出一掌,东海神君为何竟会束手待毙,这时才
知他是伪死。
天麟杀机已起,兰娟岂能阻止,尤其这是孙叔叔的切齿仇人。
于是,左手忽然推开兰娟的玉臂,飘风而下,直落院中。
兰娟惊得脱口凄声急呼:“麟哥哥不要……”
呼声未毕,紧跟天麟而下,依然握住天麟的右臂,一双晶莹秀目惊疑地望着厅内灰发蔽
体的恐怖怪人。
倏然。
厅中恐怖怪人,神情激动,仰面发出一阵洪钟似的哈哈狂笑。
笑声凄厉,入耳惊心,充满了忧愤悲伤,听得毛骨悚然,震得积尘飘落,令人分不出他
是痛哭,还是厉嚎。
天麟剑眉紧蹙,星目眯忪,对厅中恐怖怪人的厉笑,充耳不闻,依然连声冷笑,切齿恨
声说:“东海神君,纵然你机诈绝伦,伪死至今,但你确没想到我们冤家路窄,今宵又旧地
重逢。”
说话之间,微圈双臂,缓缓向前逼去。
兰娟神情紧张,芳心万分惶急,紧紧跟在天麟身后,口中不停低呼麟哥哥。
她对麟哥哥的安危太关切了,在如此恐怖的气氛之中,她已分不清狂笑的怪人是鬼,抑
或真的是东海神君。
恐怖怪人,倏敛狂笑,双目冷电暴射,以一种特异的声调怒声说:“两位急速离开此地,
不可再向前进,否则,两位将终生葬身此地,那时痛悔已是不及了……”
天麟未待怪人说完,剑眉一轩,仰天怒极一笑,悲忿朗声说:“东海神君,在下岂是你
三言两语吓退之人,今夜不将你击毙墓前,在下誓不离开此地!”
说话之间,距离高阶之前已不足一丈了。
一阵淡淡腥气,扑鼻而入,兰娟似已发觉,但天麟依然双目注定恐怖怪人,似乎根本没
有注意。
恐怖怪人神情激动目闪惊急,突然厉声说:“奉劝两位速速离开厅前,在下郑重告诉两
位,东海神君在两年之前确已死去……”
天麟杀机已起,哪里听得进去,暴喝一声:“恶人纳命来!”
暴喝声中,圈臂提掌,跃身扑向厅门。
恐怖怪人惊得全身一颤,不禁厉声尖喝:“快快退出,不可双脚落地!”
兰娟似有所悟,同时脱口疾呼:“麟哥哥回来!”
就在恐怖怪人和兰娟两人疾呼的同时。
天麟右掌已劈出一道刚猛无俦的掌风,同时飞扑身形已向着布满绿苔的大厅门前落下。
恐怖怪人,万分焦急,再度一声厉喝:“双脚万万落地不得!”
喝声甫落,吐气开声,双掌闪电推出。
一股巨大潜力,势如惊涛骇浪,挟着一丝腥气,直击天麟即将落下的双足。
天麟心中一动,也发觉了其中有异,全力劈出一掌,已无法将全部劲道收回,双袖一抖,
借着脚下巨大潜力,身形暴退飞回。
巨大潜力,紧跟击出,卷起院中枯草尘土,直向对面数丈外的阁楼阶前滚去。
天麟心中一惊,挥袖挺身,再退两丈。
兰娟一声惊呼,娇躯一闪,早已纵至一边。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由厅内响起。
接着一瞬沉默,哇的一声,恐怖怪人张口吐出一道鲜血。
天麟落身院中,和兰娟两人不觉同时呆了。
这时,两人已断定厅中恐怖怪人,绝不是死去的东海神君,只是不知这个长发蔽体的怪
人,为何坐在东海神君的墓前。
兰娟发觉大厅阶前,布满了一层厚厚绿苔,毫无蛛丝鸟粪,大厅门窗,依然灿漆如新,
知道这其中定有原因。
天麟望着两手抚胸,长发微抖的恐怖怪人,心中愧悔交集,难过万分,显得不安已极。
这时,恐怖怪人,双目无神地望着天麟,一阵喘息之后,似乎强抑胸间翻腾的气血说:
“一代奇材,无智无谋,动辄暴怒,出手伤人,不知忠恕为何物,纵然武功盖世,终必遗羞
武林,令人可叹,令人可惜!”
说罢,又是一阵喘息,缓缓闭上眼睛。
天麟听得全身一战,宛如万箭穿心,不觉仰天发出一阵厉笑,接着悲忿壮声说:“在下
卫天麟,自即时起,如再急怒躁进,轻率伤人,神明不佑,定遭天谴。”
话声甫落,星目温润,抱拳当胸,向着厅中怪人,恭施一礼,歉然朗声说:“晚辈卫天
麟,由于心切师仇,一时悲忿填胸,出手冒犯前辈,内心愧悔无地,特请前辈赐责,晚辈无
不接受。”
恐怖怪人微微颔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祥和地说:“少年人能勇于知错改过,方是俊
杰,你因此发觉错误,我这一掌总算没有白挨!”
这时,兰娟已由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珠红丹丸来,接着恭声说:“麟哥哥急
怒出手,掌伤前辈,晚辈内心异常不安,这两粒丹丸乃补血、止痛、清心、祛毒之灵药,请
前辈即时服下,片刻即愈!”
愈字出口,纤指一扬,两缕红光,直奔厅内恐怖怪人的面门。
恐怖怪人微一颔首,在蔽体的长发中,倏然伸出两个枯瘦如柴的手指,如电一闪,立将
两粒丹丸夹住。
就在怪人手指一闪,举手送药之际,兰娟和天麟身躯不觉同时一战,发现恐怖怪人面目
奇丑,水光涟涟,不知是泪抑或是汗。
兰娟看了一阵,继续恭谨朗声问:“前辈为何坐在东海神君墓前,是否被困在此,请道
其详,果然如是,晚辈等愿尽全力营救前辈脱险。”
恐怖怪人服了丹丸,一时之间虽然没有痊愈,但已大有好转,这时见问,不觉黯然一叹,
缓声问:“两位可看出这座大厅与别处不同?”
天麟和兰娟同时恭声说:“晚辈等已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