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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一阵衣袂风响,左面崖边,如箭飞上一人。
众人转首一看,只见飞上断崖之人,披头散发,满脸油泥,一双如灯三角眼,精光闪烁,
一袭破道袍,已是油烂不堪了。
天麟一见,心头微微一震,来人竟是终南派中唯一刁难人物——疯道人。
去年疯道人随同峨嵋二老以及武当三剑等人,深夜偷袭大荆山,天麟曾以疤面人身份,
将之吓退,想不到今夜在此又相会了。
所幸,疯道人并不认识卫天麟。
排云观主见是疯道人,面色微微一变,继而神色立即恢复正常,继续向天麟问:“卫小
侠和两位姑娘远道赶来,不知为何与三个劣徒冲突动手?”
杜冰知玄一老道与二老感情颇笃,这时一听,心中虽然有气,但却不便发作,因而仅小
嘴撇了一撇。
排云观主何等眼力,但仅淡然地看了杜冰一眼。
天麟看了清尘三道一眼,不愿据实说出,仅恭谨地说:“晚辈来时,曾登阶轻击观门,
并请清尘道长代为通禀二老……”
排云观主心中早已了然,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插言说;“贫道因事,赶赴山外,方才适
巧不在观内,二杰也因事未回,是以方才误会。”
说着,转首面向清尘三道,沉声低喝,“还不开观请卫小侠暨两位姑娘入观!”
清尘三道,惶声应是,转身正待纵入观内。
蓦然。
十数高手中,震耳响起一声大喝:“且慢!”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人影一闪,终南疯道人已掠身而出,进入场中。
疯道人傲然立在场中,首先向立在殿脊上的排云观主行了一礼,接着朗声问:“请问观
主,方才在此狂嗥狂笑,无礼欺人的人,可是这位新近崛起江湖的蓝凤帮的总督察卫天麟
吗?”
说着,神色傲慢地举手指了指天麟。
排云观主寿眉一蹙,尚未启口,天麟已沉声说:“不错,方才发笑的正是在下。”
疯道人一听,仰面哈哈一声厉笑,傲然朗声说,“姓卫的小子,你不要以为掌毙了沈恭
顺,便自大自狂,目中无人,到处肆无忌惮,须知终南山,可不是你们的蓝凤帮总坛大荆
山。”
天麟一听,暗生怒火,冷冷一笑,说:“终南山为天下人之终南山,任何人皆可登山游
玩,任情啸笑,贵派只不过藉山成派,有何权力禁人长啸大笑?”
疯道人在大荆山上受辱,一直耿耿于怀,心中不敢记恨疤面人,只有记仇蓝凤帮,这时
听天麟是蓝凤帮的总督察,因而有意刁难,以行泄愤。
这时一俟天麟话落,三角眼一瞪,厉喝一声:“小子闭嘴,本派创始终南,曾经联合通
告本山一十三座观院,任何人夜半更深不准在山区长啸大笑。”
丽蓉、杜冰一听,顿时明白了方才天麟倏然大笑时,清尘面色一变立即飞身扑来的原因。
这时,天麟再度一声冷笑,未待道人说完,立即沉声问:“贵派这个通报,可曾公告天
下武林?”
疯道人被问得一愣,接着厉声说:“本派虽未公告武林,但本山区的人,一直遵守着本
派的这则通告。”
天麟冷冷一笑,轻蔑地说:“在下并非本山区之人,当然不受贵派通告之约束。”
疯道人一听,登时口结,一时之间,似是想不起适当的措词。
排云观主想是有碍终南派的通告,一直未曾发言,这时,见疯道人被说得无词可对,立
即插言说:“浑无道友,请念卫小侠远道而来,对本山规定不悉,情有可原,贫道明晨亲至
贵派,面见贵掌门,将方才之事加以说明也就是了。”
说此一顿,望了天麟一眼,又道:“再者卫小侠乃昔年轰动武林的腾龙剑客卫振清的唯
一公子,说来与各派之间友谊颇笃。”
话声甫落,十数高手中,接着响起一声暴喝:“原来是腾龙剑客的儿子,那是再好也没
有了,腾龙剑客昔年与本派曾有一剑之仇,今日这笔帐,正好算在他儿子的身上。”
说话之间,飞身纵出一人,并肩立在疯道人的身侧。
天麟剑眉一蹙,只见发话之人,竟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方脸浓眉,一身淡紫劲装的修
长大汉。
接着,六指老人也仰面爽朗地哈哈一笑说:“老夫昔年与腾龙剑客卫大侠也曾有过一段
过节,不过那是事出误会,双方随即释嫌修好。”
说着,看了剑眉紧蹙,微泛怒意,卓然而立的天麟一眼,继续朗声说:“想不到卫小侠
青出于蓝,远胜乃父,居然掌毙了沈恭顺那老小子,因而一举成名,传遍了武林,稍时老夫
倒要试试卫小侠的惊人掌力。”
排云观主一听,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歉然说:“罪过、罪过,想不到贫道多嘴,又使
事情节外生枝……”
话未说完,排云观的深处黑暗中,立即传来一声深沉怒哼:“你六个手指头的别自讨没
趣,最好坐在地上养养你的老精神吧,如果今夜卫天麟将你也一掌击毙了,那才真是一举成
名呢!”
天麟一听,知道是秃头僧的声音,正待高声欢呼,蓦见六指老人,两眼一瞪,震耳一声
怒喝:“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藏躲躲不敢出来见人?”
天麟一听,顿时大怒,排云观主和清尘三道,俱都面色一变。
一声豪放的哈哈大笑,两道宽大人影,宛如两朵飘风的乌云,径由观内深处,疾射而来,
直落墙上。
丽蓉、杜冰一看,正是武林二怪杰,蓬头丐和秃头僧。
六指老人一见,面色大变,纵身前掠三丈,面向墙上的蓬丐、秃僧两人,抱拳躬身,惶
急恭声说:“原来是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到此,晚辈不知,多有得罪,方才言语冒犯,晚
辈罪该万死。”
蓬丐祥和地含笑不语,秃头僧哈哈一笑,毫不为意地说:“俗语说:不知者不怪罪,何
况我秃头身在暗中,本来就做得不大光明,这当然怪不得你乱骂一气!”
如此一说,全场高手无不暗暗敬佩秃僧的胸怀,六指老人似乎大感意外,神色一愣,连
连恭声应是。
秃头僧看了全场一眼,继续说:“你们听说卫天麟掌毙了点苍掌门沈恭顺,因而轰动江
湖,成了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似乎心中有些不服?嘿嘿,实在说来不怕诸位不服,在场诸位
中,又有哪一位能在他的手下走得过三招两式?”
这次话一出口,在场高手神色一变,俱都面现不服,即是排云观主和黄衫儒士两人也不
由皱了皱眉头。
秃头僧小眼一翻,沉声问:“怎么,你们不信吗?现在场中就有两个终南派的优秀弟子,
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就让他们先与卫天麟小子放手一搏吧!”
天麟心急登峰,又牵挂大荆山方面的安危,因而面向秃僧恭声说:“启禀老前辈,晚辈
星夜赶来……”
秃头僧未待天麟说完,小眼一瞪,怒声说:“天大的事回头再说!”
蓬头丐在旁肃容说:“孩子,今夜你如不能技服群雄,尔后自恃掌力雄厚者,将纷纷慕
名向你挑战,那时更令你不胜其烦了。”
天麟已经会意,立即恭声应是。
秃头僧小眼一瞪,面向天麟厉声说:“掌对疯道人,剑斗多臂熊,一招不到,两式成
功!”
天麟听取秃僧的话,再将蓉姊姊的话加以对照,知道今夜这场搏斗的重要性,于是恭声
应是,即向疯道人和多臂熊走去。
疯道人和多臂熊为终南派有数的高手,纵横江湖十数年,鲜逢敌手,这时听了秃头僧的
话,只气得浑身微抖。
但对方是武林老前辈中唯一仅存的两位老人,心中虽气,却不敢出言顶撞。
疯道人城府极深,三角眼一转,强捺心中怒火,面向秃僧恭声问:“请问老前辈,假设
晚辈与卫天麟动手过招,超过一招或数招以上,老前辈那时又怎么说?”
秃头僧一听,仰面一声大笑:“好个混蛋小子,竟然对我老人家动起心机来了,莫说你
是一个终南下代弟子,就是你们掌门人也不敢如此问我。”
说着,秃头一晃,望着疯道人,沉声说:“好吧,如果你能在卫天麟那小子手下走过一
招三式,我肩上的这颗秃头就立即割给你!”此话一出,全场高手面色倏然大变,同时发出
一声惊啊!
疯道人和多臂熊,完全惊呆了,以秃头僧在武林中威望之重,地位之尊,今日说出这等
话,岂是儿戏。
当然,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大言夸口,而是有意令疯道人和多臂熊知难而退,免得当众
出丑。
这时天麟听了秃头僧的话也愣了。
丽蓉一见天麟发愣,芳心大惊,赶紧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天麟:“聚精迎敌,立敛心
神。”
天麟一听,悚然一惊,心中赶紧默诵无上心法,立即功贯全身。
疯道人见天麟神色有异,心中暗喜,一声暴喝,双掌疾挥,幻起无数掌花,直向天麟前
胸罩来。
由于有秃头僧打赌,天麟丝毫不敢大意,身形一闪,已至疯道人身后。
疯道人两眼一花,心知不妙,怪嗥一声,闪电翻身,双掌原势不变,呼的一声势挟劲风,
抡扫而来。
众人见疯道人应变如此神速,果然不愧终南高手,加之秃头僧打赌,俱都心情紧张地大
声喝了个“好”。
天麟星目一亮不由冷然一笑,上身一晃,双掌倏分,出手快如电掣,一招“赤手缚龙”
立将疯道人的双腕扣住。
剑眉一轩,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功贯双臂,暗用柔劲猛力抛向空中。
一声刺耳尖嗥,数声骇人惊叫,疯道人的身躯,在全场高手惊睁目光注视中,直向半空
射去。
一阵惊叫过后,全场一片死寂,俱都痴呆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