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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丽凤又追问了一句,说:“你一定去?”
天麟正色说:“我怎好骗姊姊?”
蓝天丽凤满意地点点头,立在洁白似雪的项下取出一条项链,中间悬着一块玉佩,交给
天麟说:“弟弟,大荆山警卫森严,桩卡密布,去时,可将此玉佩挂在胸前,帮众看了,自
会飞报我知,我当列队欢迎你这位贵宾。”
卫天麟两手接过玉佩,立即说:“姊姊身为一帮之主,日理万机,小弟去时,只烦一个
头目带路足矣,怎好劳动姊姊出外相迎。”
说着,细看手中玉佩,方形,纯白,点瑕皆无,当中精工雕出一只彩凤,玲珑剔透,栩
栩如生,可爱极了。
拿在手中,丝丝幽香,薰人欲醉,方玉之上,香温犹存。
再看蓝天丽凤,双手托腮,一双凤目,清澈似水,正瞪在自己的脸上。
卫天麟持着玉佩,神情有些激动地说:“姊姊,这是帮中贵重信物,小弟怎敢带在身
上?”
蓝天丽凤一定神,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敢,就是总坛议事厅上的虎皮大椅,弟弟要想
坐,姊姊照样可以给你。”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小僮,向着蓝天丽凤一躬身,说:“小姐,酒菜俱已摆好,请
小姐过去入座。”
蓝天丽凤立即起身,对天麟说;“弟弟,到我房中畅饮几杯,饭后,你我即要分手,何
日再见,尚不可知。”
天麟慨然应允,立将玉佩放进怀里,两人并肩向隔壁房门走去。
一进门,天麟的眼睛不禁一亮,室内一侧,正坐着丑汉宋大憨,和他娇美如花的妹妹宋
芙苓。
宋氏兄妹一见蓝天丽凤,立即离座,站了起来。
蓝天丽凤急上一步,说:“让我来为你们引见。”
说着,一指天麟,说:“这是我弟弟卫天麟。”
苓姑娘微一裣衽,轻声喊了声“卫公子”。
宋大憨想是见天麟文质彬彬,不像一介武夫,于是,鹅卵眼一眯,大脑袋一晃,立即酸
酸地朗声说:“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公子,乃我宋憨
哥毕生之大幸也。”
卫天麟听了,哭笑不得,只好双手抱拳,连声说:“不敢,不敢,过奖了。”
苓姑娘见哥哥又学爹往日会客时的神情,不禁气得柳眉微扬,杏眼圆睁。
宋大憨明明看到,仍是神气十足,理也不理。
蓝天丽凤强忍笑意,一指宋氏兄妹,又对天麟说:“这两位,是鼎鼎大名洞庭君宋老前
辈的男女公子。”
卫天麟盛赞了宋老英雄几句,随即与三人入席。
宋大憨酒到必干,佳肴必尝,兴高采烈,大谈他自己过去的英雄事迹。
由于大家都知他是个浑人,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餐饭吃得极端愉快。
饭后换上香茗,气氛仍极轻松,宋大憨把在父亲洞庭君处听来的江湖异事,一一和盘端
出,倒给天麟增了不少见识。
卫天麟两杯下肚,有意打趣憨哥。
于是,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一合,笑声说:“宋大侠家学渊博,武功定然惊人,何时
有暇得让小弟瞻仰一番,以增见识?”
宋大憨一阵快意地哈哈大笑,说:“爹因我憨哥生性鲁笨,特命我习练外家横练功夫,
不怕掌击,不惧刀剑。”
说着,大脑袋一晃,凑近天麟,低声问:“公子老弟,你可知横练功夫的脆弱处?”
天麟故意轻轻摇头说:“小弟不知,尚请见告。”
宋大憨嘿嘿一笑,咧着大嘴,一摆手,说:“不知道最好。”
天麟星目一转,微竖拇指,说:“宋大侠刀剑不入,拳掌难伤,这身功夫实在难得,怪
不得昨日酒搂之上,豪兴大发,公然向疤面人挑战……”
宋大憨未待天麟说完,全身一凉,顿时傻了,脸上兴奋之色,瞬即消失,显得颓丧异常。
天麟故意不解地去看苓姑娘。
苓姑娘黛眉轻锁,螓首微垂。
再转首去看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眼望门外,面有忧色。
天麟一句疤面人,室内欢笑顿时消失了。
蓝天丽凤喟然说:“弟弟,你可听说,近半年江湖上出来一个疤面人?”
卫天麟点点头说:“听说过,据说这家伙是个脸上有疤,极为丑恶的人。”
苓姑娘倏然抬头,粉面含威,显然不高兴地说:“丑人并不见得恶,许多相貌英俊,慈
眉善目的人,暗中所作所为,却都是些伤天害理之事。”
天鳞心中暗暗佩服苓姑娘的见解,于是,歉然说:“姑娘说得极是,人丑并不见得心
恶……”
蓝天丽凤轻轻一叹说:“憨哥向疤面人挑战,只是一句戏言,岂知疤面人竟真的知道了,
并令憨哥自选场地,较量武功。”
卫天鳞佯装震惊,转首对宋大憨,问:“宋大侠,这话可真?”
宋大憨一眨鹅卵眼,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蓝天丽凤望着苓姑娘说:“最令苓姑娘为难的是,疤面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卫天麟心中一动,他正为这件事关心,于是一笑,说:“疤面人怎会是苓姑娘的救命恩
人?”
苓姑娘满面忧色,略一沉思说:“半年前,我随爹进入衡山采药,走近天柱峰下,看到
巨瀑穿云泻下,水声隆隆,震耳欲聋,飞珠四溅,壮观至极。
我一时兴起,即向瀑布奔去,只见水气弥漫,寒气袭人,暑意全消。
不知过了多久,蓦闻身后传来数声冷笑,转首一看,竟是一僧、一俗、一道。我见三人
眼神不正,面现狞恶,知非善类,立即转身就走。
岂知,三人见我势孤力单,竟轻言薄语,出言无状,因此与他们打了起来,没想到三人
不守武林规矩,竟联手围攻我一人。
打了许久,仍不见爹回来,我心下一慌,被那老者掌力扫中,只得向爹爹走去方向,盲
目奔去。
奔驰有数箭之地,一声暴喝,疤面人掠空飞来,顿时将三人阻住。
当时我四肢无力,再也跑不动了……”
卫天麟心中唯一不解的是,当时苓姑娘为何突然不见了,于是关切地问:“后来是否洞
庭君宋老前辈将你救走了?”
苓姑娘摇摇头说;“后来我抬头一看,见三人纷纷向我扑来,我怕疤面人阻止不住,心
下更慌了,立即游目四顾,发现我倒身的大石下,野草中有一个隙洞,于是我身形一翻,立
即滚了进去,直到天暮,我才敢爬出洞来。”
卫天麟轻轻吁了一口气,俊面上不禁掠过一丝苦笑,回想那时紧张情形,为什么没有看
看那具大石下面?
宋大憨一眨眼,说:“因为疤面人救了妹妹一命,所以妹妹也不帮助我打疤面人了。”
蓝天丽凤不禁笑了,转首对天麟说:“因此,宋氏兄妹要到我总坛暂住些时日。”
卫天麟微微一笑说:“假如疤面人知道宋大侠在总坛,找上大荆山,姊姊又该如何?”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说:“我正要他找上大荆山。”
卫天麟佯装愕然,不解地问:“姊姊帮中与疤面人有什么过节吗?”
蓝天丽凤柳眉一竖,忿然说:“半年前,疤面人击伤本帮黑旗坛主铁掌震江南张道天,
尽杀黑旗属下四位香主,造成蓝凤帮有始以来最大耻辱。”
卫天麟心中一动,急问:“姊姊帮中黑旗坛张坛主怎会遇上疤面人?”
蓝天丽凤略一沉思说:“据张坛主事后说,他已探听到昔年西天魔琴得主银钗圣女隐居
紫盖峰顶……”
卫天麟非常关心小玉琴的下落,于是,未待蓝天丽凤说完如何遇上疤面人,便立即插言
问:“姊姊可得到那座西天魔琴?”
蓝天丽凤仍忿忿地说:“待我再派四大坛主和内三堂堂主去时,银钗圣女师徒已不知去
向,隐居竹舍已成一堆残灰,而疤面人也不见影子了。”
卫天麟心中一沉,听蓝天丽凤口气,蓝凤帮并没掳走银钗圣女师徒。
但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又去了哪里?
蒙头老前辈又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门外灰影一闪,急步走进一人。
天麟定睛一看,正是短发银须老者阴阳子母梭李沛然。
子母梭急上两步,向着蓝天丽凤一躬身,说:“马匹俱已齐备,只等帮主动身了。”
蓝天丽凤面含微笑,一指天麟,说:“李堂主,这是我弟弟卫天麟,你可向前见过。”
子母梭何等人物,江湖阅历非但丰富,遇事也极机警。
一见天麟身上长衫,和手中折扇,老脸顿时一变。
再看天麟,剑眉星目,玉面薄唇,温文儒雅中,蕴藏着无限英气,分明内功已臻巅峰。
只是,不知帮主何时认了这么一位弟弟?全帮基业兴衰安危,全系帮主一身,万一遇人
不淑,影响全局至大,岂是儿戏?
但他仍毫不动声色,望着天麟抱拳堆笑,说:“在下李沛然与卫小侠见礼。”
说着,就要一揖到地。
卫天麟见这个昨夜抖手给了自己一梭的李沛然,满面红光,气定神足,一双老眼,精光
灼灼,一望而知,是个内功极为深厚的高手。
这时见他要施长揖,立即伸手相扶,并谦和地说:“李堂主何必多礼,天麟年幼,初入
江湖,今后尚请李堂主多多关照。”
子母梭哈哈一笑,说:“卫小侠过谦了,想尊师魔扇儒侠,誉冠武林,神扇独步,名师
高徒,定为武林放一异彩,今后小侠有需李某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说着,又是哈哈一笑,两眼又望了望蓝天丽凤。
卫天麟被说愣了,无话可答,只是谦虚地微微含笑。
因为,他也不清楚魔扇儒侠的以往身世。
蓝天丽凤早为麟弟弟俊挺秀拔的英姿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