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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灿忙问她为何这样说。
薛夫人便道:“我大哥二哥都是在军中长大的。”
徐灿灿想起玉明玉星兄弟的形容,觉得玉星还好,很正常,而玉明则怪怪的,前段时间他看上了玉茗长公主,被拒绝之后也没了消息。
她眼波流转看向玉茗长公主,却发现她熟门熟路地找出了徐灿灿的针线簸箩,拿了几方绸缎比划起来。
薛夫人也在看玉茗长公主,见她细长的眼睛一眼又一眼地瞄徐灿灿的胸部,不由好笑,觉得长公主其实和她哥哥是天生的一对,都有些我行我素的意味。
徐灿灿虽知道玉茗长公主是为了看自己胸围给自己做抹胸,却依旧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情知自己生了傅熙傅荃之后,胸围又增了不少,身上又穿着宽松的淡绿色右衽襦衣,看着就鼓鼓囊囊的。
她脸色微红道:“今日我的衣服穿得不合适,该穿窄袖紧身衣的。”她如今胸部丰满,可是腰肢却依旧纤细,若是穿上窄袖紧身衣的话,突出腰部的纤细整体会好看一点。
司衣女官红蕖当即红了脸,屈膝赔罪道:“是奴婢眼拙了。”她觉得徐皇后的胸部太大了,因此想着选一件宽松的襦衣好遮挡一二的,谁知道反倒不算好看。
徐灿灿扫了红蕖一眼,见红蕖穿着白绸圆领衫和石榴红裙,腰间是精致的绣花腰封,打扮的纤巧秀丽恰到好处,便觉得怪怪的,心里已经有了换人的打算——她原本提了红蕖为司衣女官,便是因为自己不爱动脑筋,看中了红蕖颇会搭配,谁知道……
玉茗长公主原本打量徐灿灿就是为了给她裁衣,见此情状便笑道:“皇后娘娘若不嫌弃,妾身愿意为您打理衣物。”
徐灿灿看向她:“姐姐有时间?”玉茗长公主虽然不爱说话不爱交际,可是很会妆饰打扮,无论是盘头化妆,还是搭配衣裙,都很有一套。
玉茗长公主认真道:“妾身那府里暮气沉沉,妾身不愿意多呆,反倒喜欢在您这里呆着,樱儿也是如此!”这一个多月她和樱儿没来潜邸,母女俩都觉得若有所失。
徐灿灿欢喜地起身向玉茗长公主福了一福,眯着眼睛笑道:“谢谢姐姐了!”
玉茗长公主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慌乱地回礼。
薛夫人见此情状,知玉茗长公主是宁愿以长公主之尊来侍候皇后娘娘,也不愿嫁给她哥哥做正室,心里虽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这些事情原本就得两厢情愿,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这时候红拂和灰慧分别抱着二皇子和三公主过来让皇后娘娘看,四位娘娘跟在后面也过来了。
徐灿灿从灰慧手中接过三公主抱在了怀里。
玉茗长公主便起身从红拂手中接过了二皇子抱在怀里。
薛夫人起身凑过来看。她先看的是皇后娘娘怀中的三公主,见小公主眉目之间宛若清平帝,心中暗想:十五年之后,小公主必是京中第一美人——清平帝先前便被京中妇人评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可是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出来,就连夸赞小公主也是不合适的,因为明眼人皆能看出小公主神肖清平帝。
想了想之后,薛夫人夸了一句:“小公主容貌确实清贵。”
徐灿灿瞟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笑意,她满不在乎道:“你是想夸小公主容貌好吧?!”
薛氏闻言笑了,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嗯嗯!”
她又去看玉茗长公主怀中抱着的二皇子,发现二皇子与徐皇后生得很像,便笑道:“二皇子和三公主倒是会长,一个像陛下,一个像皇后您!”
儿女被夸奖,徐灿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玉茗长公主抱着二皇子,觉得他小且软且香,可爱之极,她简直舍不得放开了。
待徐灿灿进去更衣的时候,薛夫人跟了进去,待徐皇后出来她便净了手,来侍候徐皇后补妆,先道:“娘娘,臣妾带来的合和香是妾身亲手调配的,请您不要嫌弃。”
又道:“禀皇后娘娘,妾身自从怀孕,薛英对妾身关怀备至,妾身借机劝了不少话,他如今也放开了,只对妾身说让妾身为他生个儿子,好继薛氏香火。妾身便要他忠心侍主,切莫做不妥之事连累儿子妻子。”
徐灿灿听了之后,先是放下心来,不再担心薛英会因为挂心其妹之死而成为傅予琛身边的定时炸弹;接着便有些怜惜薛夫人,怜惜她为了主子、为了家族做出的牺牲。
薛夫人见徐皇后大眼睛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怜惜,心中也是感动,便笑盈盈道:“娘娘,妾身是不服命的人,日子再不好再不顺,妾身都要把它捋顺,好好过下去!”
徐灿灿见她不但没有悲悲切切,反倒神采飞扬,便也开怀笑道:“好好养胎,将来……带孩子来让我看看!”
薛夫人笑盈盈屈膝行礼:“妾身一定带孩子来拜皇后娘娘您。”
她们俩谈完话从里面出来,见到玉茗长公主正把着傅熙尿尿,小宫女端了个金盆跪在下面接着。
傅熙小脸上现出懒洋洋的神情,歪着脑袋,就是不肯尿。
见他不肯就范,玉茗长公主就作势去捏傅熙的小唧唧,企图去吓傅熙。
谁知道她只是把手虚虚伸到那里,傅熙就尿了起来,恰巧尿了玉茗长公主一手,连她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都淋上了童子尿。
徐灿灿忙命人上前侍候,玉茗长公主却只管把手指伸到鼻端闻了闻,然后认真道:“童子尿原来不难闻嘛!”
见此情状,徐灿灿和薛夫人都笑了起来。
今日的朝会从卯时开到了巳时三刻,开成了马拉松朝会。
傅予琛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看着正在争论的群臣们,他知道,这些大臣是瞧他如今宽纵,故意想和他过不去。
他想要建立一个没有他这个酷爱打仗的皇帝也能独立运转的朝廷,就先必须忍受起初的混乱状态。
苏延侍立一侧,见丹墀下群臣正辩得激烈,便奉了一盏清茶给清平帝。
傅予琛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回味着毛尖那起初清苦回味却甘甜的口感,凤眼如冰冷冷看着下面的大臣们。
以大理寺少卿孙步峰和御史海定邦为代表的大臣坚持“孝道大于天”,要求清平帝秉持孝道孝敬生母。
以吏部侍郎高琰为首的大臣则反驳道:“唐德宗时大臣李齐运以妾卫氏为正室,受鄙薄!”
孙步峰道:“本朝泰和帝也曾扶妾为妻!”
……
傅予琛已经把大臣们的品行摸了差不多了,不想再听再看了,便看了苏延一眼。
苏延当即敲响御前金钟。
大臣们虽然此时放纵,却极为忌惮清平帝,因此瞬间大殿里就静了下来,大臣官府衣服的窸窣声和御前金钟的清冷余音清晰可闻。
傅予琛凤眼如水从这些大臣脸上缓缓扫过,静静道:“此事乃定国公家事。”令定国公扶元氏为妻,断了她当太后的念头,也全了孝道,对自己的名声无碍,并且能把元氏放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免得她和东夷人勾结四处蹦跶。
礼部尚书兼宗正司宗正马明光出列道:“臣遵旨。”
丹墀下立着的众大臣们咽了咽唾沫,均觉得无法反驳清平帝的话——“此事乃定国公家事”。
潜台词就是“与你们何干?”
晚上三个孩子都睡了,傅予琛便与徐灿灿去后花园的湖边散步。
他们夫妻牵着手在前面缓缓走着,傅杨带着侍候的人远远跟在后面。
从湖面上出来的凉风拂在脸上,沁凉而舒适,徐灿灿含笑道:“阿琛,真凉快啊!”
又问了一句:“阿琛,我们何时迁宫?”潜邸的宫殿楼阁都已起好,只剩题匾和迁宫这两步了,因此徐灿灿有此一问。
傅予琛低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后日我带着你和傅瑞他们去金明苑住三日吧!”三日后回来,迁宫和题匾已经完成了。
徐灿灿觉得此计甚妙,便笑道:“我可提前说了,傅瑞、傅熙冠礼之前,傅荃及笄以前得和我们俩一起住在内——坤宁宫里!”她的内院要改名为坤宁宫,而正屋要改名为福云殿。
傅予琛知道按大梁宫廷的规矩,皇子行冠礼之前、皇女及笄之前是要同生母住在一起的,他却故意逗徐灿灿,冷冷道:“不行。”
徐灿灿最擅长以柔克刚,见傅予琛如此刚硬,便睨了傅予琛一眼,在心里预备了无数温柔招数哄他。
傅予琛悄悄瞅了徐灿灿一眼,见她眨巴着眼睛,脸上表情丰富多变,便知徐灿灿正在想如何讨好他,对于这个夜晚他便有了许多旖旎的期待。
画船荡入湖水深处,徐灿灿与傅予琛在三楼雕窗前坐了。屏退侍候的人,徐灿灿先敬傅予琛一杯清茶,然后似笑非笑道:“阿琛,明日定国公夫人会来叩拜谢恩吧?”元氏新封国公夫人,按照礼法,是要来向皇后叩头谢恩的。
傅予琛:“……”他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俊俏的脸瞬间没了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夜里还有一更哟~
第250章
见傅予琛虽然表情不变;但徐灿灿能够感受到笼罩着他的那种深深的黯然。
沉默一会儿之后她决定出言安慰傅予琛:“阿琛;听说率领辽国使团来汴京谈判的辽国皇太子耶律退是辽国第一美男子?”傅予琛的出身他无法选择,与其空洞安慰,不如利用傅予琛的独占欲妒忌心引开傅予琛注意力。
傅予琛闻言;脸上表情虽没有变;可是凤眼却斜睨着徐灿灿,似是非常的不满。
徐灿灿好像没看到似的;眼睛看向雕窗外的隐隐远山;幽幽道:“好想见识一下辽国第一美男子啊!”
傅予琛:“……”
徐灿灿继续做作,眼睛盈盈含水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满是对美男子的神往:“听说金明池后日要举行赛诗会;不知那个耶律退会不会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