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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将军入梦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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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要操作时,魏钧才悲哀的发现,这位少爷病得连下床走几步都累得直喘气,苏卿言看不过眼,直接给抱起来往外走,然后发觉,还是这么做最省时省力。
  幸好这府里的下人,对大少爷被怀玉抱着出来早见怪不怪。倒是魏钧难受得直犯堵,他纵横沙场多年,就算是有次受了重伤,也坚持不让人扶,用银枪撑地站起去军帐看对阵图。想不到如今竟被个女人抱着四处跑,丢脸,实在太丢脸了!
  可抬起头,正好看见她的尖下巴磕压住,满脸的小心模样,似乎很怕把他给摔着了。突然觉得这感受也挺难得,于是伸手勾住她的脖子,顺势在她柔软的胸。口蹭了蹭。
  苏卿言气得瞪圆了眼,低头压着声道:“魏将军再敢占我便宜,我就把你给直接扔地上。”
  魏钧懒懒瞥着她,拖长了声道:“你敢这么对少爷,不怕被夫人给打死。”
  谁知苏卿言将他重重往花藤旁的圈椅上一放,震得魏钧骨架都快散了,然后见她用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道:“少爷倒是叫啊,把夫人叫过来,眼睁睁看她把我打死吧。”
  魏钧没好气地瞪她,这小太后倒是越来越懂得恃宠而骄的道理了,就是仗着自己会心疼她被打,故意各种折腾他。偏偏自己还真是拿她没法,只得摆出少爷的架势,·支使这胆大包天的小丫鬟道:“去,给我把管家叫过来。”
  苏卿言见旁边来往都是下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火,只得低眉顺目的应了,然后去将管家叫来,就说少爷有事要问他。
  不得不说,魏钧对套人的话还是很有些本事,苏卿言在旁见他不动声色地闲聊一番,便问出许多关键讯息。
  原来这里竟是紧挨着京城的县城,时间正是瞿府大火后的第二年。府里的老爷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乡绅,叫做段笙。他原是边关守城的太守,某次城门失守,他虽然带兵顽抗,可也令守城将士损失大半,幸好得到旁边的城池增援才不至于被直接攻陷。
  段笙为此十分羞愧,觉得对不起抗敌牺牲的将士,便向朝廷辞官,到了这京郊的县城里做了乡绅。
  段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有些县衙判定的错案,只要去段府伸冤,段老爷都能帮忙让县令重审,为此救了许多差点被冤枉入狱的嫌犯。再加上在某次旱灾时开门放粮,在百姓中威望极高。
  他除了正妻还有两房妾室,魏钧上身的大少爷段宣是嫡长子,母亲孟夫人在段老爷还是太守时就跟着他。段宣原本也是位风流佳公子,谁知在十四岁那年突然生了场大病,然后身子便越来越差,看遍了名医病情也是时好时坏,到了这两年,已经几乎不能下床。
  这段老爷还有位庶子叫段斐,是姨娘所生,比段宣小两岁,今年刚刚十八,正学着打理段府的产业。除了这两个儿子,段府还有三位姑娘,夫人生的嫡女已经出嫁,其余两位姑娘还未到及笄,全是由两位姨娘所生。
  “所以段府这妻妾两房,也就是我娘和那位周姨娘,平日里必定是很不对付。”魏钧打发走了管家,将才送来的药碗放到嘴边,嫌弃地闻了闻又一饮而尽,然后才对苏卿言道。
  苏卿言从小就未见过姨娘这种生物,但她也结识过其他府里的贵女,多少知道些这种后宅里的争斗,于是想了想道:“夫人见嫡子病成这样,再想着府里的产业只怕全落入庶子之手,一定是着急又记恨着。”
  她皱起眉又嘀咕道:“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和太上皇有什么关系?”
  魏钧将药碗放下,抬起下巴朝前看,目光里突然多了些凌厉,冷冷道:“和太上皇无关,却又和另一个人有关。”
  苏卿言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就听见背后一声惊呼:“宣儿你怎么出来了,院子里风这么大,小心别受了寒气!”
  她猛地转头,看见位打扮雍容的中年妇人迈着碎步走过来,斜瞪着她道:“也不知道给少爷加件衣裳,冻病了怎么办!”
  苏卿言本能地站起恭敬地向夫人问安,然后便瞥见夫人背后现出一袭青衫,那人面容清隽,对魏钧微微躬身笑道:“少爷如今的身子可是好多了。”
  苏卿言瞪大眼,忍不住回头,惊讶地望着魏钧,可魏钧却是神色淡淡,似乎与他十分熟稔地回道:“劳烦夫子记挂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管家说过,大少爷的身子不能去族学上课,段老爷就专门给少爷请了位学识渊博的夫子来府里讲课,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竟会是谢云舟!


第48章 
  谢云舟还是同她在翟府时见到时差不多的模样; 清隽中略带青涩,还未养成宰辅的沉稳与内敛; 只是衣裳布料从粗布换成了绸衫; 大约是因为要在大户人家做夫子,专程买了这套行头。
  苏卿言愣愣看着谢云舟; 半晌没转过弯来,为何他们所穿的地方; 恰好又会和谢云舟扯上关系; 莫非太上皇的失踪真的和他有关?
  “怀玉!你一直盯着夫子,还有没有规矩?”直到孟夫人带着质问的声音闯进她的耳膜; 苏卿言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目不转睛的模样; 似乎显得太过花痴。
  忙低下头转身; 再看魏钧的表情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规矩地走到他身后站着。倒是谢云舟谦谦笑着,给了她个台阶下:“上次我让张姑娘帮我去买笔; 她大概是忘了,才会一直看着在下发愣。”
  孟夫人淡淡瞥了谢云舟一眼,道:“这就是夫子的不对了,几支笔而已; 何需找个丫鬟去要。传出去; 还以为我们段府这般寒酸,克扣了夫子呢。”
  苏卿言低着头,总觉得听这语气; 孟夫人好像并不太喜欢谢云舟,想必是因为介意他的出生。可他明明是代自己受过才会被夫人责怪,忍不住想站出去再为谢云舟说句话,谁知魏钧伸手将她猛地一拽,又向她投去警告的一瞥。
  可惜他忘了自己现在不再是威风凛凛的魏将军,小太后随便一挥手,就能将他给甩椅子下面去,幸好苏卿言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随意出头的好,万一更让夫人怀疑,或是让谢云舟更难堪怎么办。
  她为自己想了许多理由,最后却不得不承认,是他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仿佛伸出条看不见的丝线扯着她的心,不想看他皱眉发怒,就一直笑着才好。
  这时,孟夫人又俯身对段公子关切地问了几句,魏钧全都态度自然地答了,孟夫人见他并无异样,似乎松了口气,又对苏卿言道:“去,将少爷带回房去,夫子要讲课了。”
  于是苏卿言乖乖将大少爷抱进了房,看见谢云舟将肩上的书箱放下,正不知自己到底该走还是该留时,就听见他用温润的嗓音道:“怀玉不是说要跟我学写字吗,就留在这里帮少爷研墨吧。”
  魏钧抬眸剜了她一眼,茶盖磕着茶杯沿敲出轻响:“看来我这小丫鬟,心还挺高啊。”
  苏卿言如何不知,他是向谢云舟暗示她想攀高枝,心里不痛快,也不回话,手指压着墨条往砚台里按,她力气够大,一会儿便搅得墨汁飞溅出去,正落到魏钧的罩衫上。
  然后她抬头望着那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歉:“哎呀,全怪奴婢不好,要不,奴婢抱少爷去换身衣裳再回来。”
  她特意加重了“抱”这个字眼,令谢云舟吃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想明白,这丫鬟怎么从以往的小心谨慎,变得如此嚣张起来。
  再看段少爷,手指按着袍角的墨团一脸阴沉,不自觉往前走了步,怕少爷发火会让人责罚怀玉。
  谁知他这一护,少爷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苏卿言忙从他身后溜出来,走到魏钧面前,弯腰帮他整理着衣裾,神色柔顺,软着声道:“少爷,该上课了。”
  魏钧被她这么一望,满肚子的火便消散无踪,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无需你研墨,去歇着吧。”
  苏卿言明白他是故意与她这么亲昵,可也不想拂了他的脸面,乖巧地摆出笑靥点头道:“谢谢少爷了。”然后便放下墨条,大剌剌走去旁边的隔间歇息。
  两人突然上演这一出,让旁边的谢云舟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才发现自己这副模样太过逾矩,忙低头握拳在唇边咳了声,这时魏钧冷冷抬眸道:“谢夫子,是不是该开始了?”手指往桌案上一磕,又添了句:“莫非不对着那丫鬟,夫子就讲不出课了?”
  他语气尖酸,谢云舟却仍是好脾气地笑着,内心却在疯狂跳出各种揣测:莫非这是在吃醋?可以往少爷对怀玉从未有过好脸色啊。况且少爷这么自傲的人,怎么也不至于为了个粗使丫鬟吃醋啊。
  边翻开书页,边偷偷瞥了眼少爷的神色,讲了几页后,终于在心里下了结论:
  少爷还真是在吃醋!
  这堂课上的魏钧十分烦躁,一则他对这些书早已熟读,却还得装作不懂,比练场武还累。二则,他实在讨厌面前这人,尤其是发觉他确实满腹经纶,讲起诗书来,绝不逊色任何开筵讲的大儒。
  这不就是小太后最喜欢的状元之才,上进书生嘛,再加上谢云舟生得挺拔俊俏,还老摆着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态,看了就令他心烦。
  于是谢云舟边讲课,边接受着少爷毫无来由的敌意,汗都滴落在书页上,总算把这堂课熬过去,自己走到桌案旁将磨了一半的墨磨好,然后伸出手道:“少爷将这段诗文抄写一遍吧。”
  魏钧翻起眼皮,将书脊往前一推,道:“不抄。”
  谢云舟眯起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少爷生病后性子虽然阴晴不定,可对他这个夫子向来还是尊敬的,难道真为了个丫鬟,就闹得如此地步。可明明前日怀玉还在向他抱怨,说被少爷打了几下,小腿都肿了呢。
  他哪知道魏钧是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字迹不对,仔细想了会儿,身子向前倾道:“莫非少爷是怪罪我没有帮你去查那件事?”
  魏钧心中一动,仍是摆着傲慢的架子道:“夫子心里应该明白,我是信任你,才让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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