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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气急之下,真恨不得将面前这帮忤逆子全都打杀了去,可理智却告诉他,此际断不可牵扯过多,唯有先行拿下大阿哥方是正理,有鉴于此,老爷子臭骂了众阿哥一回之后,便即将矛头对准了最为厌恶的大阿哥。
“断没有的事,这都是老十诬陷儿臣,此人看似鲁莽,实则奸诈,血口喷人,其心诡异,当诛!”
大阿哥魇压太子的事儿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在自家府上进行,至于老十后头所言的在避暑山庄里搞名堂之事么,确是子虚乌有,大阿哥自忖自家行事隐蔽,该不会被旁人侦知,自是不肯承认,再说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就算是有,那也万万认不得的,正因为此,大阿哥自是咬紧牙关,一概否认了去。
“皇阿玛,那赵晓潇就在左近,招了来,一问便可知根底!”
老十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这一听大阿哥反咬自己一口,当即便忍不住了,抬起了头来,高声嚷嚷了一句道。
“衡臣,去,将赵晓潇唤了来,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眼瞅着徒辩无果,老爷子自是不想再这么没完没了地争将下去,这便沉着脸断喝了一嗓子。
“是,微臣遵旨。”
一听老爷子如此吩咐,张廷玉哪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便退出了主殿,不多会,便已又陪着一脸惶恐之色的赵晓潇从外头转了回来。
“奴才叩见陛下。”
这一见到老爷子面色铁青地高坐在上首,原本就惶恐不安的赵晓潇自不免更忐忑了几分,慌慌张张地抢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眹问你,大阿哥每每到太子驻跸处可都作了些甚,嗯?”
老爷子压根儿就没跟赵晓潇多废话,甚至连叫起都不曾,直截了当地便喝问道。
“啊,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阿哥每每到太子驻跸处转悠,行为鬼祟莫名,奴婢瞧着极为的不妥,私下里也劝了大阿哥几回,让其应有避嫌之心,却不料大阿哥反斥责奴婢言语不当,大阿哥是亲王,又兼着关防重任,奴才也不敢有所顶撞,只能是私下留神,前日晚间,大阿哥借着巡哨之名,又到了荣心斋,趁人不备,在墙角处埋下了些东西,赶巧奴婢窥见了,就紧着挖了出来,便是此物,奴才因此事污秽,实不敢轻易对人言,本想着找个机会再劝劝大阿哥,若是其不听,自当来禀陛下,却不曾想……”
老爷子喝问的话一出,赵晓潇的身子立马便是猛地一个哆嗦,慌乱地一边磕着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解说着,末了更是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个小布偶,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呈上来!”
一见到那只小布偶,老爷子的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哪还有心去听赵晓潇的啰嗦之言,不耐至极地断喝了一声。
“喳!”
老爷子这么含怒一喝,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一名大内侍卫高声应了诺,大步抢将过去,一把将赵晓潇手中的小布偶抓了过去,送呈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混账行子,尔还有甚可狡辩的!”
老爷子伸手抓过了小布偶,定睛一看,赫然见那小布偶上画着张脸,依稀便是胤礽之模样,前心后背还各插着三根针,这不是魇压又是甚子,大怒之下,一把便将那小布偶砸到了大阿哥的脸上。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断然没做过这事,儿臣……”
一见老爷子盛怒如此,大阿哥可是真的急了,慌乱地跳了起来,一迭声地喊着冤。
“来人,将这孽子给朕拖下去,跟胤祥关在一起!”
就算没魇压太子一事,老爷子也不会放过大阿哥,更别说如今魇压一事证据确凿,老爷子又哪会去听大阿哥的辩解,一挥手,便断喝了一嗓子。
“喳!”
老爷子此令一下,边上侍候着的一众大内侍卫们自不敢稍有耽搁,齐齐应了一声,一拥而上,将大阿哥架了起来,不管不顾地便拖出了大殿。
这才片刻功夫而已,三个阿哥都已是成了阶下囚,一众阿哥们自不免惶恐无地,不明内情的阿哥们就不必说了,就连肇事者的八爷一方也在心惊胆战不已中,没旁的,先前大阿哥可是捅出了张明德之事,倘若老爷子真要死揪住不放的话,八爷同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纵使不被重处,夺嫡的希望也将就此渺茫了去,一时间大殿里竟是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唯有大阿哥被架下去前的喊冤之声在殿中回响不已。
呵,老八好狠的手段,这等栽赃手段虽是阴毒无比,却也不足为奇,可能将赵晓潇这么个太子心腹都收买了去,当真是狠到了极致了!
一众人等都自惶恐着,不独阿哥们如是,马奇等几名大学士也同样面色惨白不已,唯有弘晴却是心中笃定得很,尽管也趴在地上,作出一派惶恐状,可内心里却并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心思去计较一番八爷的手段,此无他,只因弘晴已是看破了老爷子的心思,断然不会再在此际追究其余阿哥的过错,不仅如此,反倒会极力抚慰众人一番,理由么,说来也简单,不外乎两条,一是家丑不可外扬,真要是大半阿哥都被拿下,老爷子的一世英名岂不就此泡汤了去,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帝王,又何谈治天下,这对于素来好面子的老爷子来说,实在不是个可接受的结果,至于其二么,而今太子被废已成定局,接下来还得另立太子,终归不能将所有阿哥都一棍子打死了罢?
“陛下,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
死寂显然也是种无形的压力,一众阿哥们倒也就罢了,个个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尽管都惶恐着,可好歹还算是能稳得住阵脚,可赵晓潇显然就没这等城府,在这等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已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失声痛哭不已地便哀嚎了起来。
“滚出去!”
老爷子这会儿心火正旺,哪有功夫去理会赵晓潇,这一听其在那儿哀嚎,登时便怒了,重重地一拍龙案,火冒三丈地便怒斥了一句道。
“啊,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赵晓潇原本就已是顶不住压力了,再被老爷子这么一吼,当即便崩溃了,口中胡乱地应答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便退出了大殿。
赵晓潇那等狼狈样子要多搞笑便有多搞笑,然则一众阿哥们这会儿都正自惶恐间,却是谁也没心情去看这等笑话,一个个尽皆将头压得低低地,就怕老爷子会迁怒到自家的头上,于是乎,满大殿里就只剩下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声在回响个不停。
“尔等也都退下罢,眹有些话要与儿子们好生说说。”
老爷子怒归怒,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接着拿阿哥们来作法,喘息了一阵之后,也就平和了下来,有些个怏怏地朝着马奇等人挥了挥手,不甚耐烦地吩咐道。
“臣等告退。”今儿个大事一桩接着一桩,马奇等人早已是被震得头晕目眩不已,实在是不想呆在这是非之地,奈何老爷子没放话,他们却是不敢擅离,这会儿老爷子既是有了吩咐,众人们可是全都暗自松了口大气,哪敢再在这等险地多逗留的,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全都匆匆退出了大殿。
第三百四十四章苦口婆心
“儿臣等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听老爷子的语调已是柔和了下来,众阿哥紧绷着的心弦自也就稍稍松了些,可依旧不敢大意了去,齐齐磕头谢了恩之后,这才起了身,谨慎地聚集到了前墀之下。
“老三,你一向饱读诗书,想来对史实是不陌生的,眹有一问,尔可记得我大清入关之际有多少兵力?李自成、南明等诸方势力又有兵马,嗯?”
老爷子环视了一下众阿哥们,而后面带微笑地点了三爷的名。
“回皇阿玛的话,我大清入关之际,共有披甲人十二万六千余,再加上山海关吴三桂的降卒四万一千余,总兵力也不到十七万,而李自成所部在直隶的便有一百一十万之巨,加上南明各部以及各地团练,汉人一方总兵力不下三百万。”
一听老爷子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三爷的心头不禁便是一颤,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就在前几日,陈老夫子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这显然不是“巧合”一词所能说得通的,毫无疑问,老爷子的所有反应基本都已被陈老夫子料了个正着,这等神鬼般的算计着实令三爷叹为观止,当然了,惊叹归惊叹,三爷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出了列,言语谨慎地给出了答案。
哈,老爹看来是被吓住了,有意思!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可这句话用于弘晴身上么,却是须得倒过来说才是,这不,三爷脸色上的细微变化瞒过了所有人,甚至老爷子都不曾注意到异样,可弘晴却是一看便知三爷到底在心惊些甚子,心中不由地便是一乐,不为别的,只因陈老夫子之所以会跟三爷聊这么个问题,正是弘晴授意之结果,防的便是老爷子这么一手,当然了,弘晴其实也不是十分肯定老爷子就一定会问起此类话题,可有备无患也是好的,这不,老爷子不就真问上了?
“说得好,十七万对三百万,何等悬殊之对比也,然,最终胜出的却是我大清,个中缘由何在,尔等可都想过了么,嗯?”
老爷子早就知晓三爷博闻强记,对其能如此准确地给出答案,自是并不以为奇,并未出言嘉许,也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环视了一下众阿哥们,大有深意地发问了一句道。
“汉人懦弱,不及我兵强马壮,且抱残守缺,上下不睦,将相不和,故非我大清之敌手。”
先前三爷已是得了彩头,八爷自是不愿又被其拔了头筹,这便抢先作答道。
“呵。”
老爷子显然对八爷的答案不甚满意,可也没旁的表示,仅仅只是淡笑了一下。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汉人无明君,久乱思定,故此,我大军一至,尽皆望风而降。”
“皇阿玛,儿臣以为当是李自成昏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