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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尺深,三十五丈方圆,这水倒是真不少!
弘晴接过了红缨枪之后,也没再多言,手腕一抖,已是将枪刺入了水面,探到了下头的另一层石板,略一估算,对水的体积已是心中有数了的,然则对于这水到底是不是从地下渗出来的,却并不敢下个定论,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
“接着挖,将殿中所有地面全部撬开,另,再多派些人,将水全部沥干!”
弘晴默默地思索了片刻,而后将手中的红缨枪从水里抽了出来,随手丢还给了原主,拍了拍手,一派随意状地下了令。
“不可,此乃证物,万不可毁去!”
弘晴话音刚落,齐世武立马便跳了出来,面红耳赤地嚷了一嗓子。
“齐尚书如此紧张为哪般,嗯?”
这一见又是齐世武跳了出来,弘晴的眼神立马便是一凛,不过么,却是并未发作于其,而是淡淡地一笑,一派随意状地发问道。
“晴贝勒明鉴,此间之水乃审案之关键,在案情未明之前,岂能轻易沥干,下官忝为刑部尚书,自不能坐视不理,若有得罪处,还请晴贝勒海涵则个。”
弘晴若是在此时大发雷霆的话,齐世武反倒不怕,大不了将事情往大里闹了去,有太子在后头撑腰,齐世武还真不担心自己会吃亏,再者,在他看来,弘晴若是真作出了徇私枉法的事儿,那倒是称心如意了的,也省得他齐世武还得为将弘晴圈入其中而多方设法,正因为此,齐世武虽是大义凛然状地谏止弘晴的命令,可实际上却是巴不得弘晴气恼之余,公然作出舞弊之行为,然则弘晴既是没被激怒,齐世武心中可就不免有些疑窦丛生,一时间还真搞不懂弘晴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尽管还是坚持不可沥干此处之水,可言语间的态度却是就此软化了不老少。
“嗯,既如此,那就先审审也好。”
对于齐世武这么个提议,弘晴不单没有发飙,反倒是从善如流地允了下来,不过么,没等齐世武高兴起来,弘晴却已是侧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穆春阿,声线平和地发问道:“穆将军既言愿作证人,那本贝勒有几个问题要问,想来穆将军该是不会拒绝的罢?”
“晴贝勒有事只管问,末将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春阿浑然没想到弘晴问案的第一人居然会是自己,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但见其一派恭谦状地躬身行了个礼,慷慨激昂地应了一句道。
“嗯,穆将军这话,本贝勒信得过,那就请穆将军说说看,到底是如何发现此处渗水之事实的。”
弘晴一反先前对穆春阿的冷厉态度,很是和煦地点了点头,问出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来。
“回晴贝勒的话,末将奉旨护卫帝陵,虽到任不久,却不敢有丝毫之轻忽,月余前,偶然闻知地宫有渗水一事发生,心甚忧之,这就多方暗查,终有所得,只是尚不知事发之处还在,故,不得不与春晖等人虚与委蛇,十日前,末将之所以会拦阻晴贝勒入园,为的便是查知春晖等人掩盖真相之罪恶勾当,而今,幸不辱使命,证据就在眼前,一切还请晴贝勒明断。”
穆春阿乃是有备而来,一番答话下来倒也说得个头头是道,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原来如此,穆将军还真是个有心人,甚好,甚好。”
弘晴并未对穆春阿的陈述提出疑问,也未加以置评,仅仅只是简单地嘉许了一句,便即不再理会穆春阿,而是将目光投到了面如土色的春晖身上,但却并未急着开口发问。
“下官有罪,下官该死,下官……”
春晖往日里可是没少听闻弘晴的心狠手辣,这一见弘晴的目光扫了过来,原本就是强撑着的精神顿时便崩溃了,腿脚一软,人已是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哀嚎了起来,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那样子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春大人不必如此,本贝勒有几个问题要问,尔且就起来回话好了。”按说春晖与自己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彼此间也无半点交情可言,若是换成往日,其倒不倒台,弘晴压根儿不会放在心上,奈何眼下形势所迫,弘晴还真就不能让其就这么玩完了去,正因为此,弘晴尽管心火熊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了这个坏事的家伙,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平和得紧,丝毫不带半点的问责之意味。
第三百七十四章真相背后的真相(一)
这一听弘晴并未下令摘去自个儿的顶戴,也没说出甚追究责任的话语,春晖原本已是死灰一片的心顿时又活泛了起来,尽管明知道几无翻案之可能,可还是存了些侥幸的心理,连磕了几个响头,一派卑谦状地应答了一句道。
“那也由你,本贝勒问你,此处积水是何时的事?又是何人率先发现的,嗯?”
春晖既是硬要跪着,弘晴自也懒得强求,这便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发问道。
“回晴贝勒的话,算起来是十一月下旬的事,若是下官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二十七号,那一日,下官正在用早膳,崔郎中突然来报,说是地宫里出现了渗水之事,下官心急之下,就赶到了此处,这一见到满大殿里皆是水,心已是乱了,一时糊涂,误信了小人谗言,也就生出了瞒报之心,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面对着如山的铁证,春晖自是不敢再有甚狡辩之言,也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将瞒报之内情一一道了出来。
“知情不报已是大罪一条,为掩盖事实真相,行杀人灭口之事,更是大逆不道,此等小人何须再审,下官提议,即刻将其拿下,押回京师,以定其罪!”
春晖的口供一出,齐世武可就又来了精神,不等弘晴有所表示,便即从旁咋呼了一嗓子,试图以此来压弘晴就范。
“齐尚书,莫忘了你的副使身份,本贝勒行事,又何须尔来指点。”
彼此间既已是无可调和地扯破了脸,弘晴自然不可能给齐世武留甚情面的,这一见其上蹿下跳个没完,脸色当即便寒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句道。
“是下官僭越了,只是……”
齐世武今儿个已是几次三番地被弘晴当众打了脸,心中自是恼火得很,可就算再恼火,彼此位分的差距摆在那儿,却也轮不到他胡乱发飙的,没奈何,只好先认了错,但并不想就此作罢,而是还要再进言上一番。
“齐尚书休要多言,本贝勒自有主张!”
弘晴压根儿就不想听齐世武的解释,专横地一挥手,打断了其之话语,也没管其脸色有多难看,扭头便望向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的郎中崔彪,面色阴沉地发问道:“崔郎中,你给本贝勒解释一下,渗水一事是如何发现的,尔又做了些甚,嗯?”
“回晴贝勒的话,下官,下官……”
崔彪乃是九爷的包衣奴才,三年前才刚外放到了此处,对弘晴的能耐与手段可是怕得紧,这一听弘晴问到了自个儿身上,当即便慌了手脚,一头跪倒在地,待要狡辩上一番,可话到了嘴边,却愣是没胆子往下说了去。
“崔郎中不必紧张,有甚话只管直说便好,本贝勒听着呢。”
这一见崔彪那等胆战心惊的样子,弘晴心中自是厌恶已极,奈何此际双方可谓是同在一条船上,弘晴自不会将厌恶之情带到脸上来,而是放缓了语气,尽量平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是是是,下官那天夜里正好当值,初始一切倒也正常得很,只是到了交班之前,下官手下的一名班头突然来报,说是地宫渗水,下官一得知此事,不敢稍有耽搁,就急着报与了春大人,至于后头的事,那都是春大人作的主,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实非本愿,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铁证就在面前,崔彪自不敢妄言否认,不过么,也没完全说实话,而是将罪责大半都推到了春晖的身上。
“如此说来,这地宫里的水可是一夜间渗将出来的了?”
弘晴并未就崔彪的供词加以置评,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地往下追问道。
“回晴贝勒的话,确是如此。”
崔彪压根儿就搞不懂弘晴此问的用意何在,也没去细想,言语肯定地应答道。
“嗯,那名报信的班头是何人?眼下又在何处?”
一听这地宫里的水是一夜间渗出来的,弘晴的眼睛立马便是一亮,心中显然已是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但并未多言,而是不动声色地接着发问道。
“这……,啊,那班头已是暴病而亡了。”
崔彪心中显然有鬼,这一听弘晴问起了那名班头的下落,面色立马便是一白,飞快地偷看了下弘晴的脸色,见弘晴眉头已然皱起,顿时便吓得一个哆嗦,慌乱不已地低下了头,含糊地给出了个答案。
“嗯,暴病而亡?”
弘晴可不是那么好蒙的,一听崔彪如此说法,立马便知内里绝对有猫腻,眉头一扬,阴冷地便吭了一声。
“禀晴贝勒,崔郎中所言尽是谎话,那班头以及十数名民壮皆被下令灭了口,此事末将可以作证。”
一见弘晴面色阴冷了下来,穆春阿自以为抓住了机会,这便从旁插了一句道。
“你胡说,断没有的事,晴贝勒,穆春阿这是血口喷人,您可要为下官做主啊,下官断不曾行此事啊。”
穆春阿这么一出头,原本就慌的崔彪顿时更慌了几分,额头上冷汗如泉般地流淌着,可口中却是断然不肯认将下来,狂乱地呼冤不已。
“穆将军对此可有甚证据么?”
弘晴没理会崔彪的喊冤,而是眼神凌厉地看着穆春阿,声线阴冷地发问道。
“好叫晴贝勒得知,崔郎中欲借末将的手行此污秽事,末将深受陛下隆恩,又岂能与其同流合污,末将虚言应承,实则早已将所有人证尽皆保护在了营中,晴贝勒若是不信,末将可将所有人证一并叫来,与崔郎中对质个分明。”
穆春阿得意地一笑,无甚顾忌地便将底牌掀了出来。
“穆春阿,你个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