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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地便呵斥了九、十两位爷一番。
“哈,三哥发疯了,四哥莫非也跟着烧糊涂了,此明摆着的事儿,还言甚彻查不彻查的,莫不是四哥您也……”
老十就是个糙性子,哪管此际乃是在御前,只顾着说得畅快,浑然不管老爷子的脸色有多难看,大嘴一咧,已是不管不顾地连四爷一并讥讽了去。
“够了!”
老十正说得畅快,老爷子却是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邪火了,重重地一拍文案,愤怒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
一见老爷子发飙,一众阿哥们可就不敢再多啰唣,忙不迭地全都趴伏在地上,磕头连连地哀告了起来。
“哼,来人,去,将那孽障宣来!”
老爷子并未理睬一众阿哥们的求告,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再次重重一拍文案,怒气勃发地断喝了一嗓子。
“喳!”
面对着老爷子的冲天火气,秦无庸已是吓得个面色苍白不已,这一听老爷子下了令,赶忙迈着颤巍巍的双腿从旁闪将出来,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脚步踉跄地便向轩外奔了去,不多会,又已是领着数名大内侍卫押解着面色煞白无比的太子胤礽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毫无疑问,从秦无庸一去一回的时间来看,太子是早就已被拿到了畅春园的。
“儿臣叩见皇阿玛。”
尽管被拿下之后,并无人告知胤礽到底是为何事,可如此大的阵势一出,他又怎会不知自个儿所谋十有**已是败露无疑,这会儿一见坤武也跪在堂边,心底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已是就此化为了泡影,万念俱灰之下,反倒是稳住了神,也没管一众弟弟们望将过来的眼神有多复杂,缓步走到了文案前,按着朝规,恭恭敬敬地便行了个大礼。
“你还知道眹是你的皇阿玛?嘿,好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眹苦心抚育尔近四十载,尔就是这么报答眹的么?称兵举旗?想学唐太宗,你还差得远了,怎地,可要眹再借你些兵马,将满朝文武尽皆杀光了事,也省得尔再多费心机去收拢人心。”
望着胤礽那张苍白的脸庞,老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阴寒着脸,毫不容情地便是一通子劈头盖脸的臭骂。
“儿臣自做的事,自己担了去便是了,皇阿玛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罢,儿臣别无它言。”
太子自忖此番已是必死无疑,自不想在一众弟弟们面前再露了怯,昂着头,一派从容就死之状地便亢声顶了老爷子一句道。
“孽子,孽子,眹,眹……,来人,将这孽障给朕拖下去……”
老爷子本就在火头上,再被太子这么当众一顶撞,哪还能容忍得下去,怒火万丈地便猛拍了下文案,怒不可遏地便吼了起来。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事尤未查明,万不可仓促如此啊,皇阿玛!”
老爷子这么一发火,一众阿哥们不管心中是喜是惊,全都赶忙趴伏在了地上,作出一派诚惶诚恐状,唯有三爷与四爷却是几乎同时跪直了身子,到了末了,还是三爷抢得了先机,率先哀告了起来。
“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三哥所言甚是,此事还是得先查个分明才妥。”四爷要说的话已是被三爷抢了去,心中当真是歪腻得够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跟着三爷的步调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第四百零三章宿命难逃(四)
四爷的话音刚落,也不等老爷子有所表示,十爷已是高声嚷嚷了一句,话音里满是幸灾乐祸之意味。
“四哥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没听太子先前自己都认了,怎地,你还有甚异议不成?”
九爷同样不爽三爷、四爷的横里打岔,不为别的,只因此事还真就经不起查,一旦彻查到底的话,闹不好还真就要查到八爷等人头上了,真若如此,太子固然是要倒台,八爷等人一样没个好下场,正因为此,十爷刚一嚷嚷,九爷立马便高声附和了起来,摆明了就是想将老爷子的怒火挑起,以便一举将太子置于死地。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是是非非终须有个公断,若是不审个分明,何以服天下,故,儿臣还是先前之意见,此事蹊跷,非彻查不可明真相。”
四爷压根儿就不理会九、十两位弟弟的横加打岔,面色肃然地朝着老爷子一抱拳,言辞恳切地再次提议道。
唉,老爹啊老爹,您老既都已抢到了先手,怎不接着往下说了去,平白叫四爷给扳回了局面,可惜了!
四爷此言一出,弘晴心中不禁便滚过了一阵的失落,没旁的,只因三爷实在是太靠不住了些,这等表现之大好机会都不敢去抓住,真令弘晴不知说其啥才是了的——没错,此际坚持要彻查注定会令老爷子心中不爽,可事情过后,老爷子却一准会生出赞赏之心,好处自不是一般的大,可惜三爷这会儿患得患失之下,却平白叫四爷扳回了先机,这等孤臣的表现一出,已是不让三爷专美于前,真论起来,得分或许还要比三爷更高出一线。
“够了,都给朕住嘴!”
老爷子心火本就旺得可怕,再被诸子这么一吵,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文案,气急败坏地断喝了一声。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
老爷子这么一爆发,众阿哥们自都不敢再多啰唣,纷纷跪伏于地,便是连三爷也不例外,唯有四爷却是依旧梗着脖子,目光坚定无比地望着老爷子,一派为真理而不惜身陨之豪气。
“哼,胤礽,你说,这诏书到底是不是你写的,嗯?”
老爷子怒视了四爷好一阵子,见四爷始终不肯低头,原本就黑的脸色顿时便更黑沉了几分,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但并未朝着四爷发火,而是侧了下头,愤怒无比地朝着胤礽喝问了一句道。
“是儿臣所为不假!”
太子早已是萌生了死志,哪管三爷、四爷如何为其辩白,也不管老爷子有多愤怒,梗着脖子便顶撞道。
“好,好,好,你还真是有出息了,眹养你这么多年,竟是养了只夜猫子(猫头鹰),羽毛刚长齐呢,就懂得啄他娘的眼充饥,好,很好,来人,给朕革去其顶戴,拖下去,乱棍打死!”
被太子这么一顶撞,老爷子心头的火气终于是再也压不住了,面色铁青无比地痛骂了太子一番,越说越气之下,杀意勃然而起,到了末了,已是咬牙切齿地下了格杀之令。
“喳!”
老爷子此令一下,一众随侍在侧的大内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声应了诺,一拥而上,便要就此将太子拖下堂去。
“且慢!”
老爷子此令下得突然,一众阿哥们全都被震傻了眼,便是连先前连连跟老爷子顶牛的四爷都愣在了当场,倒是三爷却是猛然跳了起来,伸出双手,犹如老母鸡般地将太子护在了身后,强行挡住了一众大内侍卫们的去路。
“放肆,眹做事还须得你来同意么,再不退下,休怪眹无情!”
老爷子正值怒不可遏之际,自是听不得人劝,哪怕是其一向器重的三爷也不例外,一声怒叱之下,便是连三爷也打算一并处置了去。
呼……,老爹总算是雄起了一把,顶住了!
老爷子这么一怒,众阿哥们自不免全都慌了神,可弘晴倒好,不单不慌,反倒是暗自为三爷此举叫好不已,当然了,叫好也就只是在心中暗叫着,却是断然不敢带到脸上来的。
“皇阿玛,不可,不可啊,皇阿玛且请息怒,儿臣有一言要进,待得听完儿臣之言,您要打要杀,儿臣也都认了。”
别看三爷格局稍小,遇事也有些个瞻前顾后,可一旦认定了有利之事,做起来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哪怕此际老爷子已是雷霆大发,三爷也没就此退缩,但见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可着劲地磕着头,一边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讲!”
老爷子怒火中烧地死盯着三爷,一股子庞大的气势陡然而起,直压得三爷面色惨变不已,只是到了末了,也没见三爷有改口之意,老爷子见状,似有就此再次发飙之迹象,可突然想起三爷这一向以来的能干与忠心,却又真不好就此处罚了去,这便牙关一咬,从牙缝里挤出了个阴森森的字眼来。
“儿臣多谢皇阿玛宽仁!”
三爷虽是搏命进谏,表面上看起来强硬无比,然则内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虚的,若不是对陈老夫子之能有着绝对的信心,就他的本性而言,其实并无这等一往无前之气概,先前之举已是耗尽了三爷最后的一丝勇气,倘若老爷子再迟一些发话,三爷怕就要支撑不住了的,好在老爷子总算是给了他开口言事的机会,三爷紧绷着的心弦不由地便是一松,自不敢耽搁了去,紧赶着磕头谢了一声,而后方才哽咽地开口道:“皇阿玛明鉴,儿臣素来喜读书,前几日偶读一文,曾见其内录有一诗,名《黄瓜台辞》,乃唐高宗之子李贤所作,诗曰: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三爷着实是好演技,这等低沉间歇的语调,再配上泪流满面之模样,当真令闻者无不动容,一众阿哥们虽有大半不知此诗之来历,可乍然感知个中之意境,却也不禁为之眼角湿润不已,至于老爷子则更是面色大变,手足一阵酸软之下,人已是重重地跌坐回了龙椅上,双眼瞬间便泛红不已。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眹不摘了,不摘了,眹不学那武则天,眹……,唉,罢了,来人,革这孽障的顶戴,压回咸安宫,幽禁!”
老爷子伤心一起,怒气也就此烟消云散了去,再一想起与胤礽四十年的父子之情,杀心自也就此没了踪影,无力地挥了挥手,下了幽禁胤礽之命。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一众侍卫们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便全都拥上了前去,七手八脚地将胤礽头上的顶戴取下,架将起来,倒拖着便拽出了轩去,这一回三爷可就没再出头阻拦,至于其余诸位阿哥么,也大多是眼巴巴地看着乱嚷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