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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大人;我军战不利;还是先撤罢?”
眼瞅着坂田横三光顾着发脾气;却并无撤军之意;其边上站着的一名旗本可就憋不住了;赶忙从旁建议了一句道。
“八嘎!全军死战;有敢言撤者;就是这么个下场;战;战;战!”
那名旗本话音刚落;坂田横三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武士刀;用力一劈;已将那名旗本的头颅斩下;而后手握着鲜血淋漓的武士刀;发出了死战的命令;很显然;坂田横三是铁了心要以身殉国了的。
战?拿什么来战?尽管坂田横三的死命令已下;大部分倭国战船也依令死战到底;甚至不惜发动凶狠的自杀性突击;可在大清主力舰队强大的火力输出面前;所有的抗争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胆敢发动冲锋的倭国战船都有若是投火的飞蛾;除了被击沉之外;却是没法奈何得了清军的强大冲击。
这一战从巳时末牌双方前锋舰队接战开始;一直打到了申时一刻;两个多时辰的鏖战下来;清军以“威臣号”、“威远号”两艘战舰重伤之代价;一举击溃了江户水师;除了本田恒隆所部见机得快;得以顺利逃走之外;余部只有零星十数艘战船逃出了生天;主力被清军尽歼;甚至连水师统领坂田横三都没能逃过一劫;随其旗舰一道被击沉大海;至此;在倭国威名赫赫的江户水师作为一个整体;已是不复存在!
“胜利喽!”
“我们赢了!”
“杀光倭狗!”
……
申时正牌;乌云已然散尽;夕阳将海面渲染得若血般的通红;随着最后一艘倭国战船被击沉;隆隆的炮声终于消停了下来;血色的海面上先是一派死寂;可不多会清军官兵们的欢呼声便已是骤然大起了。“全舰队都有了;向北进发;拿下江户!”旗舰“镇武号”高大的舰桥上;孙明绪面无表情地屹立着;任由手下将士们将胜利的喜悦宣泄了个够;待得欢呼声稍停之际;这才一挥手;语调轻松地下达了指令;旋即便见清军舰队开始了整队;护卫着重伤的“威远号”与“威臣号”缓缓地向江户湾方向进发……
第四百八十二章德川吉宗的应变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十八日酉时三刻;夜幕早已落下;稀稀落落的雪依旧下个不停;虽不甚大;却烦人得紧;时不时地在帐篷顶上敲打出扑索索的声响;这令原本就颇有些心烦的德川吉宗自不免更烦上了几分;然则身为十数万大军之统帅;就算心中再烦躁;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是耐着性子地端坐在中军大帐中;端着本书;假作认真研读之模样。
出兵已是五天了;进展看起来似乎一切顺遂;再有三日的行程;也就该到京都城下了;一路上风平浪静;无甚阻碍;而各藩大名纷纷来归;军力已从江户出发时的九万兵力增加到了如今的十三万之众;军心士气也鼎盛得很;真看不出有甚问题可言;然则德川吉宗却总觉得不对味;可要他说出有哪儿不对么;却还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因为此;德川吉宗才会颇觉烦躁;没旁的;纯粹就是为将者的直觉!
“禀将军;江户水师旗本本田恒隆从滨松派来了紧急信使。”
就在德川吉宗心神不宁之际;却见大帐的门帘一动;太刀持小姓(倭国官名;相当于大清军制中的中军官)平岩晃石已是大步从帐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几子前;一躬身;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平岩晃石如此说法;德川吉宗不由地便是一愣;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已是不可遏制地打心底里狂涌了上来;没旁的;按原定之作战计划;此际江户水师应该还在赶往大阪湾的路上;不太可能出现在滨松港;再者;就算水师有事;那也该是由老中坂田横三来禀报;怎么也轮不到本田恒隆这个旗本来奏事;毫无疑问;江户水师一定是出事了;只是出甚状况;却尚未得知罢了;一念及此;德川吉宗的眉头立马便皱紧了起来;不过么;也并未犹豫太久;面沉如水地便吭了一声道:“宣!”
“哈伊!”
德川吉宗既是如此吩咐了;平岩晃石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大帐;不多会;便见帐外一人满头大汗地抢了进来。
“小人水师后军旗本本田恒隆座下使番鸠尾三郎叩见将军大人。”
来人一抢到了几子前;立马便是一个恭谨的大礼;自报了家门。
“嗯;你家旗本可有甚事要禀么?”
尽管心中的不安一阵强过一阵;可德川吉宗却是不曾带到脸上来;面对着那名使番的大礼参拜;也就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派从容淡定状地发问道。
“禀将军;我江户水师昨日午前在远州滩海域遇***人主力舰队;酣战半日;不敌;坂田大人与舰队主力尽皆玉碎;本田旗本率残部退守滨松港;派小人前来禀明将军;***人主力舰队之目标恐是我江户城;还请将军务要小心敌袭。”
倭军使番在传递消息时;从来不用书信之方式;而是口口相传;怕的便是信函有落入敌手之可能;但凡能担当使番的;都是死士一类的人物;这名前来报信的使番也属此类;并不曾出示甚书函;仅仅只是复述了一下本田恒隆的原话。
“哦?竟有此事?你家旗本可还有甚要说的么;嗯?”
尽管心中对噩耗已是早有预计;可真听得江户水师全军覆灭之消息;德川吉宗还是免不了面色一白;可很快便已是回过了神来;不动声色地接着往下追问道。
“回将军的话;本田大人还有交待;说是***人的火炮极为犀利;射程远达两百丈之上;光凭三浦炮台与博索炮台;恐难阻止***舰队杀进江户湾;一旦如此;江户城恐难有一战之力;提请将军务必小心。”
一听德川吉宗这般问法;那名使番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将本田恒隆最后的交待也复述了出来。
“嗯;知道了;下去罢。”
德川吉宗没再多问;面色如常地挥了下手;便将那名使番屏退了开去;自己却是霍然而起;眉头微皱地在中军大帐中来回地踱着步;良久不发一言。
“将军大人;我军将士之家眷尽在江户;倘若江户有失;那后果恐将不堪;属下以为不若;不若……”
眼瞅着德川吉宗半晌无言;站在一旁的平岩晃石顿时便沉不住气了;这便鼓起勇气进言了一番;只是话音越说越弱;到了末了;已是呐呐地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来不及了!本田恒隆说得对;***人的舰队此际也差不多该到江户湾了;我军就算即刻回师;也无法保住江户城;只会自乱阵脚而已。”
德川吉宗痛苦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个极不乐观的判断。
“那……;将军;可要属下去封了那使番的口?”
一听德川吉宗这般说法;平岩晃石的脸色瞬间便已是难看到了极点;可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自不免担心消息一旦走漏;会对全军之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这便牙关一咬;阴森森地提议了一句道。
“没用的;军中并不止我江户的兵;远江、骏河的兵也有不少;终归不能全都杀个精光罢;此消息封是封不住了的。”
若是能封口的话;德川吉宗自是很乐意这么做了去;实际上;他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惜办不到。
“啊;这;这……”
德川吉宗此言一出;平岩晃石当即便傻了眼;一想到消息传遍全军之后;己方之军心注定难逃崩溃之局面;面色瞬间便已是煞白一片。
“去;击鼓聚将!”
德川吉宗显然是已有了决断;并未再与平岩晃石多言;而是面色肃然地喝令了一嗓子。
“哈伊!”
德川吉宗这么一下令;平岩晃石心中虽还是忧心不已;却不敢有甚迁延;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中军大帐;不多会;便听帐外鼓声震天而响;原本尚算安静的大营瞬间便沸腾了起来;各部大名、主将等全都撒腿向中军大帐狂奔而去。
鼓响三通之后;所有够资格到大帐议事的将领都已赶到;排在最前头的是四名老中;分别是德川一行、水野忠之、阿部正乔、久世重之;接下来便是四名若年寄(幕府官名;地位仅次于老中;乃是诸多武将旗本以及御家人的统领);分别是大久保康健、松平胜勇、内藤长弓、本多广明;再次之又是西乡明一、户田正雄等八名侍大将;至于那些个各藩大名么;就只能排在了帐外。
“诸君;如此晚了;还请诸君前来;是有一事要宣布;据查;***人的舰队主力已出海;此际正在向江户城赶去;我江户水师与战不利;已全军玉碎!”
鼓声一停;诸将已是齐至;德川吉宗没甚寒暄之言;也无甚文过饰非的隐瞒;直截了当地便将己方所处的不利之形势道了出来。
“嗡……”
德川吉宗此言一出;诸将们顿时便哄乱了起来;没旁的;江户城乃是幕府的根基之所在;真要有所闪失;己方十几万大军的后路就将被截断;而前方又有清军围困京都;己方显然已是处在了进退两难之危局之中;似此等困境别说遇到;便是想想都令人头疼不已的。
“诸君不必惊慌;***人此举不过是要乱我军心罢了;其主力尚在京都城下;去江户的不过只是水师而已;纵使船坚炮利;可惜无地面之师配合;却也难奈我江户何;且;本将军已下令德川正雄紧守江户;当可挡得***人半月以上;若我军能破京都城下之敌;此战便是我军大胜之局也;诸君当各自用命;此一战;我军已是毫无退路可言;唯有奋勇向前;置之死地而后生;诸君可敢随本将军一战否?”
德川吉宗并未理会众人的惊慌;面色沉稳地一压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一派淡定从容地分析了一番;末了更是煽情地断喝了一嗓子;极尽鼓舞之能事。
“战!战!战!”
德川吉宗这么番话一出;德川一行已是率先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高高地扬起;斜指帐篷顶端;放声高呼了起来。
“战!战!战!”
有了德川一行的带头;诸将们的热血当即也沸腾了起来;纷纷抽出武士刀;齐声呼喝了起来;原本因慌乱而低落的士气顿时便高涨到了个巅峰。
“好;本将军便与尔等一并死战到底;与***人势不两立;诸君听令:尔等各自回营;将此消息通告各部;并表明本将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