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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臣妾遵旨。”
严妃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这么一问而已,居然会惹来诚德帝如此重的处置,娇嫩的俏脸顿时便是煞白一片,待要出言哀求一二,却见诚德帝的目光已是森然得可怕,自不敢再多啰唣,也就只能是颤巍巍地应了诺,哭泣着便向宫门外行了去。
“哼,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朕谈国事!哼,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去,给朕将李敏铨唤了来!”
虽已处置了严妃,可诚德帝心中的怒火不单没消减,反倒是更旺了几分,自是再也坐不住了,跳将起来,倒背着手,在寝宫里踱了几个来回之后,这才猛然站住了脚,恨恨地骂了一嗓子。
“喳!”
诚德帝金口这么一开,战战兢兢地侍候在侧的秦无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地便出了寝宫,自去通传李敏铨不提。
“臣,军机大臣李敏铨叩见陛下。”
李敏铨来得很快,秦无庸去后不多久,他便已是到了,这一从屏风处转了出来,立马便疾走数步,抢到了御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诚德帝心情不好,叫起时自也就没啥好气色。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得诚德帝叫起,李敏铨赶忙按着朝规谢了恩,而后便即起了身,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尔给朕说说看,今儿个的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嗯?”
诚德帝瞥了眼李敏铨,直截了当地便挑明了主题。
“回陛下的话,臣以为……”
李敏铨其实早就料到诚德帝会召自个儿前来商议,也早已将今儿个的朝局好生揣摩了一番,心下里已是有了定见,不过么,他却是不打算急着说出,而是话到了半截便停了下来,眼神游移地左顾右盼了一下。
“尔等都退下!”
这一见李敏铨这般作态,诚德帝先是一愣,而后立马便醒过了神来,一摆手,便已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喳!”
诚德帝金口一开,侍候在侧的秦无庸等人自是不敢轻忽了去,齐齐躬身应了诺,鱼贯着退出了寝宫。
“尔有甚话现在可以说了。”
众人方才刚一退下,诚德帝便已是极之不耐地出言催促了一句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今日之朝议起因应是在仁亲王的身上,那陶彝之所以会挑出贡院一案,必是受了仁亲王指点所致。”
李敏铨早已彻底背叛了弘晴,暗地里跟三阿哥弘曦打得火热,这当口上自是不会错过给弘晴上眼药的机会,一听诚德帝见问,立马便毫无顾忌地告了弘晴一记刁状。
“什么?尔安敢妄言若此,嗯?”
诚德帝最怕的便是弘晴的离心离德,哪怕其对弘晴已是几次出手打压,可却并未做好跟弘晴彻底翻脸的准备,此际一听李敏铨这般说法,先是一惊,而后便是一阵大怒,霍然而起,双眼圆睁地怒视着李敏铨,气急败坏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容微臣细细分说一二。”
这一见诚德帝暴怒如此,李敏铨哪还站得住,赶忙一头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便求告了起来。
“讲,尔给朕说清楚了!”
诚德帝怒归怒,却并未就此失去了理智,倒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踱了几步之后,这才猛然站住了脚,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森无比的话来……
第840章 各出妙手(一)
“陛下明鉴,您这数月来,逼仁亲王太紧,他这是故意挑起朝堂纷争,以此来逼陛下妥协来着。”
李敏铨这么些年跟弘晴相处下来,对弘晴的心思自是有着几分的把握,此际说将出来,虽不中,却也不远了。
“混账,竖子安敢如此妄为,朕岂能容之!”
诚德帝其实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肯定罢了,此际听得李敏铨点破,顿时便恼了,也不想想他自己都干了些甚阴暗事儿,一味地便怪罪于弘晴。
“陛下,仁亲王把持朝政有年,其根基稳固无比,切不可妄动无名啊,若是逼其过甚,臣恐……”
李敏铨既起了拥立三阿哥之心,自是巴不得弘晴赶紧完蛋了才好,不过么,他却不敢让诚德帝胡乱行事了去,毕竟眼下的朝局之平衡还真就离不开弘晴的支撑,若是弘晴倒得过早,别说三阿哥了,便是诚德帝自己都得玩完了去,正因为此,这一见诚德帝勃然作色,李敏铨可就稳不住了,赶忙小声地劝解了一番,只是却又故意不将话说完,半道上便戛然而止了。
“恐个甚,嗯?”
诚德帝这会儿心正烦,哪有心思跟李敏铨玩甚猜谜的把戏,这一见李敏铨在那儿故弄玄虚,当即便怒了,不耐地一挥手,没好气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仁亲王在朝多年,又曾监国过,更有十五、十六爷等之鼎力支持,无论在朝在野,都是声名显赫之辈,且有新军在其手中,若是真有心,臣恐玄武门旧事会有重演之可能啊,此确不可不防。”
李敏铨偷眼看了看诚德帝的脸色,而后故意做出一派诚惶诚恐状地又狠坑了弘晴一把。
“哼,竖子敢尔,朕饶其不得!朕定要……”
诚德帝心中本就发虚得很,再被李敏铨这么一说,顿时便有若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将起来,气急败坏地便骂了起来,只是骂到了半截,却是没了下文,此无他,弘晴若是真想反,诚德帝还真就拿其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他如今已是登基为帝了,可手下却依旧没啥人马,地方上就不说了,那些统兵大将近乎一半是诸位爷的心腹门下,诚德帝能用的也就只有赫达一人,哪派得上甚用场来着,至于京师么,就更别提了,无论是九门提督耿三飙还是顺天府尹荣柱都是弘晴的人,而新军也掌控在弘晴的手中,诚德帝举目四望之下,还真就找不到可以抵挡弘晴的办法,当即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了下来,只剩下喘粗气的份儿了。
“陛下莫急,您只要不再过分逼仁亲王,以其之性子而论,当是不会轻举反旗的,此一条,微臣可拿性命来担保。”
眼瞅着诚德帝如此之狼狈,李敏铨的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一丝得色,不过么,却并未有旁的表示,而是作出一派忠心无比状地便进言了一番。
“嗯,那倒也是,其若是真想反,皇阿玛龙归大海之际便是个最佳之时机,是时既是不曾反,理应无反心才对,看来是朕逼其过狠了些,只是,唉,只是朕也是无奈啊,朕身居九五之位,总不能权柄旁落罢,子诚一向睿智,且为朕谋划一二好了。”
尽管对弘晴还是百般的不放心,可在无计可施之时,诚德帝也只能是自我开解了一番,末了么,却还是在言语中透出了对弘晴的忌惮之心。
“陛下,臣以为当以四字应对为宜——戒急用忍!”
李敏铨要的便是让诚德帝对弘晴不放心,若不然,他又如何能着手扶持三阿哥,这会儿一听诚德帝问策,立马便来了精神,紧赶着便道出了思忖多时的计策。
“此话怎讲?”
诚德帝眉头微皱地想了想,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不过么,却并不急于说出,而是颇有深意地瞥了李敏铨一眼,声线阴冷地发问道。
“陛下明鉴,我西北大军如今已撤得差不多了,准噶尔诸部乃至罗卜藏丹津恐不会甘于寂寞罢,早晚必反无疑,到那时,朝堂自是须得派新军出征,就且让仁亲王挂帅,待其离京之后,陛下便可徐徐图之,先以诸位阿哥各掌一部,慢慢清除仁亲王在朝中之势力,与此同时,也可逐步将四爷、八爷的人都替换将下来,待到那时,一切皆可由陛下圣心独裁焉。”
听得诚德帝如此追问,李敏铨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细细地将所谋之策解说了一番。
“嗯……,朕意已决,调西安将军入丰台大营为提督,参与整军之要务,此事尔且亲自去办了,回头朕给你旨意!”
诚德帝显然想的比李敏铨要更深入了几分,但见其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之后,便已是就此下了个决断。
“微臣遵旨!”
李敏铨乃灵醒之人,只一听便知诚德帝玩出这么一手的用心之所在,不过么,却是不敢出言点破,而是紧赶着应了诺,就此退出了寝宫,自去军机处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奶奶个熊的,陶彝那混账东西搞的甚名堂来着,竟敢公然跟爷几个过不去,当真可恶至极,娘的,爷断饶不了那小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诚德帝与李敏铨在乾清宫里窃窃私语,却说八爷等人一出了宫,便急匆匆地全都赶回了廉亲王府,这才方一在西花厅里落了座,性子急躁的十爷便已是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
“十弟稍安勿躁。”
今儿个乃是骤然遇袭,九爷到现在还看不透此番风波背后的蹊跷,心自不免烦得很,这一见十爷没头没脑地瞎嚷嚷,当即便恼了,没好气地呵斥了其一声,而后,也没管十爷的脸色有多难看,朝着端坐着不动的陆纯彦便是一欠身,紧赶着出言解说道:“先生,今儿个朝议上发生了一桩怪事……”
“哦?竟有此事?唔……”
静静地听完了九爷的情况介绍之后,陆纯彦并未急着出言点评,而是不置可否地轻咦了一声,眉头微皱地思忖了起来。
“八哥,这事儿不对头,闹不好又是弘晴那混账小子在背后搞鬼,若非如此,陶彝那厮哪来的这般胆子,竟敢在大朝上如此大放厥词!”
陆纯彦这么一深思就是良久不见开口,十爷可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糙性子一发,不管不顾地便又嚷嚷开了。
“嗯……”
八爷乃是灵醒之人,压根儿就用不着十爷来提点,他已是瞧出了今儿个朝议的不正常之处,在他看来,陶彝的出手必定是弘晴的手笔无疑,只是对弘晴的表现却又有些拿捏不定,没旁的,弘晴在大朝上表现得太过反常了些,居然没顺着诚德帝的意思去办,反倒是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