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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琅琅笑笑,不再追问,牵着枣红马往城里去。
她虽然贪玩,但是做事极有分寸。先是将谢晗所列单子上的东西都买齐了。就想去酒楼里买了些肉食,准备今晚回去给两老补一补。只是路过一家熟肉铺子时,里面熏猪头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勾得她都走不动道儿。一问一老板,恐怕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出锅。陆琅琅看看天色,觉得还行,于是索性就在这家铺子坐等熏猪头。
这一来时间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天色已经暗了,谢晗和童昊两人仍不见陆琅琅归来,不由得心里都有些着急。
谢晗看了看灶上已经焖好多时的野菜蛇肉米粥,那下面的灶火只余下不甚明显的丝丝暗红色。“老童,你先吃吧,这孩子说不定贪玩,耽搁了,你别等了。”
童昊心想你别安慰我了,你那把胡子揪地都快没几根了。“老谢头,不然咱两都先吃点垫垫,然后一起出去迎一迎?”
这样也好。两人草草喝了些粥,就挑着灯笼往外走。
一个不曾习武,一个重伤未痊愈,两个老头也走不快,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去。童昊为了防止万一,把自己的金错刀插在了后腰上。
谢晗住在这里已经月余,每日与陆琅琅出去挖野菜、采药,对这竹林已经熟悉,两人虽然走得慢,但是都是捷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边出了竹林。然后顺着小道,往山路上走去。
天色已经全暗了,谢晗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扶着童昊。两人小心地注视着脚下,又不时担心地远眺前方的路径,希望看见陆琅琅回来的身影。
夜色越来越浓,两人也越走越远,忽听得有隐约的马蹄声传来。
谢晗心中一喜,扬声喊道,“可是琅琅回来了?”
童昊的听力远胜过谢晗,自然也听到了马蹄声,但是他隐约觉得不对时,谢晗已经开了口,他阻止不及,但是他心中一动,将后腰的金错刀悄悄扯下,微微使劲,插进了地面。
前方隐约的马蹄声陡然一停,唰的一下,陡然好几道火光在暗夜中亮起。
谢晗被突如其来的光明大作晃的眼前一花,而童昊却将眼前看得清楚。
有一队人马穿行在山路上,全部黑衣蒙面,只有中间几个人高举火把。众人高居马上,目光却盯着两个老者,看得人心中发寒。
谢晗心中咯噔一下,这种打扮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王东湖要对他下手的那个晚上,他跟陆琅琅在密林里就曾见过这样打扮的人。
梁王!
他脑中顿时就出现了梁王那一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低声对童昊道,“一会儿有机会,你干净走,找到琅琅,拦住她。”
童昊没吭声,却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谢晗的前面,挡在了那些黑衣人看过来的目光。
他扬声道,“我们是山中的人家,只因孩子贪玩未归,正在找人。不知是否打扰到各位了。”
他一开口,带着浓重的古田方言的味道,再加上他跟谢晗二人穿得都是普通的布衣,许久未打理的胡子让两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确像是山里的人家。
那队人马里,最中间的位置,就有三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个人策马向他们行了几步,“不碍事,老丈,不知这里距古田县城还有多少距离。”
童昊身形高大,将谢晗遮得严严实实,他朗声呵呵的笑了两声,听起来就像个特别憨厚的山中猎户,“不是太远了,我们平日走着,不到两个时辰,你们马快,应该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
问话的黑衣人朝童昊拱拱手,“多谢老丈。”然后就退了回去,对其中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道,“公子,应该是山中人家。”
那位公子嗯了一声,“你善后。”握着马鞭的手,轻轻地挥了挥。
那个黑衣人顿时明了,他们这次前来扬州,自然是半点风声都不能走漏的,这两个老猎户,只能说他们倒霉了。他策马往后面退了些,给那位公子让出了通道。手中高举火把的几个黑衣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都策马出列,让那些像幽魂一样的其他的黑衣人跟随着那位公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待那些人都走了,那个问话的黑衣人才跳下马来,朝童昊走了过去。“老丈,我们有件事情还想劳烦二位帮忙。”
童昊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挥动,示意谢晗快走,口中边笑道,“贵人尽管开口。”
那黑衣人带着身后几个手持火把的人朝他们逼近,口中倒是客气,“我们想……借二位项上人头一用。”
话音未落,那几个黑衣人抽出腰刀就向他俩扑来。
童昊一把拉住谢晗就往回跑。谢晗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他素来急智,将手中灯笼朝黑衣人一扔,就跟童昊往竹林里跑。
那个问话的人,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几个手下会奈何不了两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倒是那个灯笼,呼啦啦地烧了起来,他忙上前,连连几脚,将火踩息,这竹林要是起了火,岂不是摆明告诉古田的军队山中有异样。
谢晗和童昊跑得不快,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锋利的腰刀只往童昊背后看去。
后面的人只听见童昊惨叫一声。
那个问话的人眼睛抬眼瞄了一下,黑暗中隐约见到有人倒下。他嘴角微微一挑,流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表情。
第7章 生死一线
陆琅琅是在傍晚时才出了城门往山里回转。
她端坐在枣红马的马背上,摸着油皮纸里包裹着的热乎乎的猪头肉,笑得心满意足又垂涎三尺。
刚才那家铺子老板看她等了老半天,馋嘴的样子实在可爱,便额外送了她一小包卤肉。
陆琅琅没有动那大包的肉,而是不时从那小包的卤肉中拎出一块来,丢进嘴里,吃得满脸带笑。
枣红马识得路,不用她操心。一人一马倒也悠哉。可行到半山时,陆琅琅耳朵一动,两腿一夹,示意枣红马钻进下风的密林里。
那队黑衣人来得又快又急,陆琅琅站在密林中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气势。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阴影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神秘过客。
这样的夜行衣,她似乎不久前刚见过一次,她心想。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夜里隐约可闻。
那队黑衣人马不停蹄,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陆琅琅心知不好,拍了拍枣红马的脑袋,然后直接施展轻功,从密林里向宅院的方向奔去。
枣红马颇通人性,仍然跪伏在密林里,一声不响,待马队人马都过去了片刻,它才起身,挤出密林,在山道上往陆琅琅的方向疾驰而去。
再说童昊与谢晗。
谢晗跑在最前方,童昊护在他身后,乍然听到童昊一声惨叫,谢晗吓得连忙回头。却看见童昊反手一刀,从那黑衣人的腰腹一直劈到下颚,那黑衣人连一声警告都没来得及没出,就倒在了童昊的身上。
童昊一个踉跄也摔倒在地。谢晗忙回头去拉他,可就这一下,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
童昊出刀隐秘,后面的黑衣人只以为他被自己的同伴砍倒在地,并未以为有其他。因此都冲着谢晗去了。
谢晗已经伸手拉住了童昊,却感觉童昊在他手上一捏,谢晗灵光一闪,转身就走。
为首两个黑衣人追在他身后,刚经过童昊身边,就被童昊突然暴起,削飞了脑袋。
后面紧跟的黑衣人这才察觉不好,口中发出急促的哨声。
等候在山道边的那位首领一转头,便扑了进来。
黑衣人们摸不清童昊两人的底细,一时不敢冒进。只能将两人围住。
那黑衣首领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三个手下,暗恼自己大意了,未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碰上了一个硬茬子,这回去肯定得受罚。无论如何都得解决了这两人,回去尚或许有说话的机会。
他是个最能口蜜腹剑的人,“未想到这深山中藏龙卧虎,不知两位老丈能否赐教姓名。”
童昊护在谢晗身前,朗声笑道,“山野人家,不过阿翁,老头子的乱叫一番,哪有贵人们的名号好听。”
黑衣首领心中恼怒,阿翁,他当他们这些人都是孙子么?这老头忒狡猾,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的,他突然嘬唇一吹,剩余的黑衣人举刀就扑向童昊二人。
夜色里刀光剑影,万分凶险,童昊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胜在招式精妙老道,又是一副拼命的打法,一时间那几个黑衣人居然拿他无可奈何。
那个黑衣首领冷眼旁观,突然就向谢晗出剑。童昊没有内力支持,身法落了下乘,只能豁出去,用左臂替谢晗挡,被那黑衣首领一剑刺穿了胳膊。
那个黑衣首领一声得意的冷笑,刚要继续下手,忽觉得颈项寒毛直立,身后有物破空袭来。他吓了一跳,连忙抽回宝剑就挡。
一阵清脆而细碎的锁链声响起,他的手腕一紧,只觉得手中的剑已经被什么缠得死死的,根本拉扯不动。黑衣首领心知不好,立刻朝侧方翻扑,就地一滚,使了一招最无风度的驴打滚,很是狼狈。
待他躲到一棵粗壮的毛竹后,再定睛一看,凌空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手中不知道持得什么武器,舞动得如同一团银白色的利光,朝着他那些手下当头罩下,锐不可挡。
黑衣首领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功夫,分明是江湖高手,他心知不敌,回头就朝山道边奔去,跳上了骏马,狠狠几鞭,骏马吃痛,撒蹄朝山下狂奔。待陆琅琅解决了那几个黑衣人,这个黑衣首领都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陆琅琅气得跳脚,想要去追,又怕两老再出意外。
谢晗忙道,“琅琅,先给童昊疗伤。那些黑衣人,为数颇多。你一个人去不是对手。而且刚才那人说不定还会带人反转回来,我们先离开再说。”
陆琅琅只好暂时作罢,她抓起了一把黑衣人的刀,还有那柄宝剑,扶着童昊往回走。
待回到竹屋,谢晗细细一看伤口,那剑是横穿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