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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碗“笃”地一声重磕上炕几,纤白的素手死扣住几沿儿,低头急喘。
“下月起每日只需服用一次,也就没这么难受。”朱棣到了一杯兑的温水,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扶起仪华,道:“漱口,去苦味。”
夏日衣裳单薄,朱棣手心的温度,穿过一件白绫褙子、一件贴身里衣,烫着后背。仪华依旧排斥,正要不着痕迹的避开。不经意的一抬头,看见朱棣眼睛红血色分明,显然是一夜未阖眼,她避开的动作不觉停下,接过温水漱口。
漱了口,仪华以绢帕拭了唇,转脸看向窗子外,淡淡道:“王爷纡尊降贵,臣妾受不起。”
朱棣没有接话,转身在炕几上坐下,另问道:“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仪华闻言无奈,每每说及朱棣不愿听的,他不是闭嘴绝口不提,就是转移话题。现在又这样,仪华如今是连一丝气恼的心也没有了,只是沉默的望着窗外,等着朱棣自己离开。
见仪华没理会他,朱棣也不恼,自说道:“你来这里一个月了,也没有走哪里去,正好趁着今日是七夕。本王也闲来无事,带你和熙儿出游半日,倒也行。”说着,倒了一杯凉茶,一口饮下,又补充道:“道衍大师说你身子倒康泰,但也需要时常走动,你这样常不走动,实在不妥。”
此地军事重地,院落外又有重重官兵把守,叫她如何走动?
仪华心下不忿,猛转头看向朱棣,话语生硬道:“请问王爷,臣妾如何到院外走动?”
朱棣面不改色道:“本王空了,便可带你出去。”
这样的朱棣,不是她印象中的朱棣,仪华全无招架之力,她也不再做无畏争辩,复又看向窗外,道:“臣妾身体不适,且下午还要等道衍大师来,只有扫王爷兴了。”
朱棣仿佛早料到仪华会拒绝,一听便道:“昨日诊脉后,道衍大师说你身子只要不太劳累,就可以出游。”说话时,见仪华漠视的眸子渐有神采,朱棣眼中笑意闪过,面上却是皱眉无奈道:“再说几日前,本王就答应了熙儿。岂可言而无信?”
话落,像是为印证朱棣的话,院子里传来了熙儿稚嫩的童音:“父王来了!?父王,三宝他说您要带我出去!”
仪华本还欲拒绝,却听熙儿兴奋的声音,想起儿子这一月里大多被拘在院里,只有朱棣在此次北征途上,选的一个内侍陪着身边玩耍,心里到底不忍让儿子失望,也就默认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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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十三四人,做了寻常富户家的装扮,乘马车向最近的县城驶去。
因为七夕之夜,是晚上才点莲花灯,一路上行程不赶,可以欣赏沿途风光,不觉惬意。
天将向晚之际,马车驶入了县城,在一个巷道口停下。
巷道往里走十余步,有一家三扇门宽的小馆子,里面一眼能望到头,就四五张木桌,条形长凳,以及靠着门口的酒柜。
此时馆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老板。
仪华诧异的走进去,见马三宝熟门熟路的引他们坐下,又向那对老夫妇点了菜,而老夫妇也不甚惊慌他们进来,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朱棣似知道仪华的疑问,坐下不久,便解释道:“这里酒很够味,比起蒙古人的酒还烈,做的小吃也地道。我在营中久了,偶尔就会过来一次。索性骑马来回,也就一个时辰,也不大耽搁什么。”说着,嘴角添了一丝笑意,道:“说来,这地还是五年前,士弘(朱能)发现的,后来就成了常来的地。”
菜上得很快,还在说话的时候,三碗热腾腾的馄饨、四碟下酒的小菜、一盘白面馒头并一大碗白酒,已经麻利的摆了桌。
大碗酒一上桌,初进巷子时闻到的那一股酒香,立时变得浓烈起来。仪华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朱棣这样常年待在军中的人,就好喝些烈酒;酒桌上又极容易拉近关系,想来朱棣就常和燕军中的军官来此畅饮。
心下疑惑解了,一抬头,就见朱棣将一脸馋相的熙儿拉到身边坐着,拿筷子蘸了白酒,正要给熙儿喂;那酒不用尝,光闻味,也可想见有多辛辣。当即,仪华一急,脱口叫道:“不许给他喂!”
朱棣身子一僵,动作霎时一停,怔怔的抬头:“你……对我说不许?”
随同进来伺候的陈妈妈、马三宝听见仪华命令的语气,皆是一惊,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仪华。
这一月来,她态度冷淡,朱棣从未计较,仪华也没注意到,她口气有何不对。待隔着毡帽,感到二人的目光,方意识到有些不妥,却不等她重新再言,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道洪亮而诧异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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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不叫朱高熙。叫朱高煦,~~~~(》_《)~~~~ ,文文就还是叫朱高熙算了,~~~~(》_《)~~~~ )(%》_《%,貌似真的只会写憋屈女,冷酷男,这章改了改,最后还是觉得朱棣热情好奇妙,呃,就被88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酒馆(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酒馆(下)
巷子幽僻,让一辆马车堵、八名侍卫堵在巷子口。过往行人愣窥探不得半分,也无一人敢窥探,很是寥落沉寂。乍听一道声如洪钟的男音,又是一派相熟口吻,仪华不觉咽了话,引了注意过去。
日影西斜,远远只见巷子外,立了三人。
这三人俱是生的高大魁梧,虽光线距离使然,看不清他们面貌,那一身从军营里磨砺出的肃杀之气,已教仪华猜出三人均来自燕山营中。可他们既能一眼认出朱棣身边亲信,显然身份不低,为何她却不知这三人来历?
在仪华思量来人身份的时候,他们已结束了一番小声交谈,随行侍卫百户长柳升过来禀道:“张玉张大人,携两子求见。”
听过名号,仪华全无印象,不是以往所知的城中、府里、军营三处任何一位武将,只道是此次北征新调来的武将,便也丢开了疑惑。
正如仪华心想。张玉的确是此次北征新调来的武将。此人本为前朝枢密知院,前朝亡后从走漠北,洪武十八年降明,一直无所作为,终在两年多前,从军蓝玉为帅的捕鱼儿海大战,以功授青州府卫副千户。这次北征,随同就藩青州府的皇六子宁王,暂归于燕王麾下。然,谁也没料到燕王不费一兵一矢胜敌,班师回朝后,完全不提归还青州府兵马,至宁王上奏今上,朱棣方归还部分,而张玉却随燕军返回了北平。
此刻,朱棣早无方才诧异之色,似颇为意外道:“哦,张玉父子?也难得遇上,你请他们过来。”
柳升领命,转身而去。
仪华知熙儿无法无天的性子,恐他捣乱,遂唤到身边坐着。
事方毕,只听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仪华不由抬头向门口望去。
门口走来了三个人,他们不是并行,而是一人走前,左右两人略后。走前头那人四五十的年纪。一张黝黑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长得很有几分威武。身旁两人都二十五六,与他面容都有相似,只是左边那人看着更为洒脱,右边那人面似温和。
不及仪华再看,走头里那人似察觉有人打量,目光如电扫来,仅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移开,拱手行礼道:“属下张玉参见大人。”
朱棣受过礼,笑道:“不在军中,无需以身份行礼。张大人你年长我不少,在军中三十多年,资历也甚我许多,是为长者。说来,当我与你见礼才是。”话是如此,却不见朱棣起身行礼。
闻言,张玉一副受宠若惊,连连声称不敢,等朱棣作罢。又介绍了两个儿子。
原来左边那人是他长子张辅,右边为他次子张輗。这样一介绍,便又是一番见礼。后朱棣道有缘让拼桌同坐,但君臣有别,张玉一生又几经大起大落,对于朱棣自有戒备,哪肯依言就坐,何奈朱棣言词真切,无法只得坐下,却让两个儿子站立身后。
仪华见张玉看似五大三粗,实则粗中有细,再看朱棣对他很有些推崇,心中明白她该如何,可朱棣却为让她换桌,便静静地照顾熙儿用食,将她母子置身于酒桌之外,只是同处一桌之上,多少也听得二人谈话。
一听才知,今日为何会遇上,竟与徐增寿有关。
这月里,徐增寿与张輗结识,几日前带了张輗来此,张輗大赞此处酒好。至今日,张輗见与父兄皆空,想起张玉自降明后,大感无够味的酒可喝,于是带了父兄来此。
朱棣听了,立即让添了酒,与张玉对桌畅饮。
不察间。小半个时辰过去,酒馆门口早挂了灯,却是掌灯时分。
这时,仪华已照看熙儿食了碗馄饨,自己也跟着吃了一碗,尝着味道极好,又热腾腾的食下,出了一些热汗,不觉身上粘腻,反觉一身毛细孔都舒畅了,遂又叫了一碗刚下锅的混搭。
她戴着帷幔,隔着一层薄纱用食很不便宜,一时将薄纱轻撩了些,却忘了馄饨正烫着,舀了一口汤就要喝下,忽觉手腕一紧,就听朱棣叫道:“小心烫!”语气生急,带着几许可辨的紧张。
仪华动作一顿,很意外与张玉相谈甚欢的朱棣,怎么注意到这点小细节?意外之余,她很快地做出反应,放下瓷勺,说了一句“让夫君挂心了”。转头又对张玉道:“张大人见笑。”
张玉不及说话,朱棣已让人撤了馄饨,转而说道:“你一会儿就要喝药,不能贪食,晚间回去再食些清淡的。”
听到“喝药”二字,张玉想到营中一些流言,心下明了,却仍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军营重地,岂是孕妇孩童游玩场所,就是以避暑静养也是不妥。不过众将士见燕王妃这个身份尊贵,又是中山王的嫡长女。再有大家多与徐增寿交好,并闻燕王妃贤惠慈善之名,心里大多未觉不妥。
这会儿,见朱棣面容如常,眉目间却蕴有温柔之色,话中也含了关切,便知传闻不假,燕王极其敬重燕王妃,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也不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