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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王魁发发现汴梁分号刘掌柜交的账目有点异常。真定分号是泰顺号第二大分号,在泰顺号所有分店中,最赚钱的除下汴梁分号外就属真定分号了。若在往年,真定分号除掉一切开支,至少能有一千两的利润,可是今年年下刘掌柜回来,只交给总号柜上八百两银子。这与泰顺其他分号利润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形成奇怪的对比。
王魁发就奇了,把刘掌柜叫到跟前询问。刘掌柜虽然理直气壮的说他绝对没有搞什么手脚,今年赢利少就是因为真定分号生意不好。但是以王魁发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刘掌柜理直气壮的话语背后仿佛总掩藏点什么。
王魁发还有两个弟弟,和王魁发一样,都是查账高手,可是他们三兄弟合在一起竟然查不出刘掌柜的账目究竟是哪里有猫腻。而且今年王姓子弟也到真定分号抽查过两次,无论账目存货还有现银都没有发现问题。
王魁发这边还没有查出结果,刘掌柜那边嚷嚷着要走,说东家既然怀疑他的人品,他也没脸继续在泰顺号干下去了。
可是王魁发怎么能让刘掌柜走呢?先不说这两百多银子的亏空尚未查清,单是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开革分号掌柜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会让有损泰顺号的声誉,这不仅让同行笑话,更会让泰顺号其他分号的掌柜心冷。因此,王魁发只能苦苦劝慰刘掌柜留下。只是,这种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感觉真不好受。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魁发除了感慨自己三兄弟道行不够外还真没有别的办法。那么大宋境内大商号那么多,别的商号内难道就没有查账高手了吗?有,查账高手肯定是有。只是王魁发绝对不能去请其他商号的查账高手过来查自己分号的掌柜。道理是一样的,这样做除了把泰顺号的家丑传出让同行耻笑外,还会冷了泰顺其余分号掌柜的心。东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掌柜,跟着这样的东家还有奔头吗?
因为种种顾虑,真定分号的事情从年下拖延到现在都没有解决,眼看是秋天了,再不解这块横亘在心头的疙瘩,难道又要拖到下一年?而且王掌柜顾虑的不仅仅是这二百两银子。泰顺号家大业大,这二百两银子的损失还是能承受得起的。让王掌柜忧虑的是,假如泰顺号其他分号有样学样,那么泰顺号还做什么生意啊?恐怕不出几年都要被老鼠给搬空了呢。
前几日,王魁发在酒楼陪其他商号老板吃饭,忽然听人说道江村和沿河村斗文的事情。那人把江逐流说得聪颖无比,沿河村上百年的诗书之村的风头因为江逐流的出现硬是被江村压了下去。
王魁发对斗文大赛中的诗啊词啊对联啦都不感兴趣,让他眼睛一亮的是,江逐流在斗文大赛中第二场的表现。那出题人心思刁钻,所站角度匪夷所思,即使是王魁发这样的账房老手,如果没有事先听到解题的思路,恐怕也要花上半个时辰才能想得出答案。那江舟一介书生,竟然能在题目说出的瞬间就报出答案,这样的人绝对是术数天才。王魁发有种直觉,如果有人能解开真定分号的账目谜底的话,那就非江舟莫属。
王魁发几十年的老江湖了,直觉绝对不会错误。
于是王魁发就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江舟的家世背景打探个一清二楚。王魁发惊喜地发觉,江家世代务农,家境贫寒,和商圈素无瓜葛。江舟一介书生,交往之人多是本村子弟,没有结交过商贾人士。
这对王魁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江舟没有从商的朋友,那泰顺号请江舟过去帮忙查账,无论查账结果如何,事情都不会传到其他商号的耳中。这样就不虞家丑外扬导致泰顺号商誉有损;第二,江舟家境贫寒,正好可以说动他加入泰顺总号,这样江舟就算是泰顺号的人了,王魁发派他去查真定分号刘掌柜的账目,泰顺号其他分号的掌柜就比较好接受,自己人查自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打听清楚江舟背景后,王魁发和两个兄弟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匆匆地赶到江村,正好碰到江大海几个无赖设圈套陷害一个人。当江大海大声嚷嚷着让村民们过来看笑话的时候王魁发才知道被陷害之人就是江舟。他看江大海人多势众,怕冲突起来江舟吃亏,就出面喝退江大海等人。
江逐流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贤侄既然精于术数,不知道对查账可有经验?”王魁发笑问道。
江逐流一笑,回答道:“王伯父,小侄对账目处理有所研究,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伯父。”
江逐流是学现代会计出身,处理古代这些单式记账的会计账簿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魁发大喜,忙道:“江贤侄可否愿意参加一个测试?”
江逐流一愣。
“什么测试?”
王魁发解释道:“就是敝号对账房先生的一个测试。假如江贤侄能顺利通过最高级的测试,那么你就可以担任泰顺清化总号的账簿总稽核,负责稽核泰顺全国所有分号的账簿。”
“至于总稽核的薪金,一年为十两白银,外加年终花红。”
按当时的物价,一两白银可以买一石半白米,折合成现代的计量单位就是一百八十斤。这十两白银,足够江舟一家三口舒舒服服过上几年了。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计赚江大海(一)
江逐流砰然心动。
一年十两白银,冬儿和江母再也不用过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还可以为她们再买上几亩水浇地,即使真正的江舟回来,冬儿也不用为缺粮发愁。
可是,江逐流心中却还有一个顾虑。他曾听说,中国历代实行的都是重农抑商的政策,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尾,地位十分低下。很多朝代都规定,商人及其子弟不能参加科考和出任官职,不知道宋朝有没有这样的规定。
“王伯父,在下曾听人言,商人不得入仕,不知道本朝是否有如此规定?”
“呵呵,江贤侄。你说的是老黄历了。”王魁发抚髯大笑。
“不错,在汉唐以来,都将商人列位末等,和贱民同籍,规定商户及其子弟不能入仕途。本朝太祖开国之初,也曾因袭唐制,禁止‘工商杂类’参加科举考试。幸而太祖圣明,发现此等制度弊端,旋即废除,改为‘工商杂类人内,有奇才异行、卓然不群者,亦许解送’,因此即使贤侄到小号屈就,亦不影响贤侄将来的仕途。”
江逐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小侄地处荒僻山村,见识浅陋,竟然不知道本朝已经废除前朝旧制,王伯父见笑。”
“呵呵,”王魁发不以为怪,“贤侄农户出身,自然不会去留意此等事情。只有我等商户人家因为此事关系子孙后人,所以才详加打听,所以贤侄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江贤侄,现在你了解此项规定了,可否愿意愿意到小号屈就啊?”
江逐流一笑,道:“王伯父,即使我愿意到贵号高就,也得通过贵号的测试不是?这样吧,王伯父先容我准备一下,您先回去。十日内,我定当到贵号参加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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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在村里转悠了三天,谁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第四日早上,天还没有亮,江逐流就起床了。他让冬儿把家里的鱼干、虾干都给他装进布袋。冬儿甚是乖巧,虽然不知道丈夫要做什么,还是依言把东西为他装进布袋。
听说江逐流要去清化镇,冬儿痴缠着也要去。江逐流怎么能让她跟去呢?这种事情只能他一个人知道,让冬儿知道了还不担惊受怕死啊?
“好冬儿,乖哈,听话,继续睡觉。我到清化镇去去就来。”
“哼!臭美什么!不去就不去!让你背两大袋东西累死你!”
冬儿赌气躺到了床上。
“哈哈,还生气了呢?好了,别生气了,我很快就回来。”
江逐流轻捏一下冬儿小巧可爱的鼻头,若在往日,冬儿早就咯咯地笑了出来,可是此刻她只是气鼓鼓地望着屋顶,对江逐流不理不睬。
江逐流顾不得哄冬儿开心,背着满满的两布袋鱼干虾干就上路了。
十多里赶下来,到了清化镇天已经大亮。江逐流来到醉月楼,就是上次他吃霸王餐不成反被殴打的酒楼。
“小二哥请了!”
江逐流拱手向睡眼惺忪的伙计拱手道。
伙计刚卸下酒楼窗户外的挡板,正准备打扫卫生,忽然听到有人叫,就转过头来。看来人书生打扮,却提了两个大布袋,甚怪异。再仔细看去,这书生似乎有点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客官,小店不卖早餐,您如果吃早餐的话,请到前面路口拐角处,有一家孙二娘包子店。”
江逐流一哆嗦,孙二娘包子店,敬谢不敏,他可从来不吃人肉。
“小二哥,在下非是过来就餐,而是想拜见一下贵店的掌柜。”
“什么事情找我?”一个黑面大汉从酒楼内出来。江逐流暗自砸舌,谢天谢地谢人,上次吃霸王餐的时候没有遇到这位爷爷。
“掌柜的请了,我这里有一些干货,想请贵酒楼买下。”
“拿来我看!”黑大汉倒是爽快,一把就将布袋抢了过来。其动作速度之粗鲁迅猛,江逐流几乎以为自己遇到劫匪了。
“这等货色能做什么!”
江逐流尚未反应过来,那劫匪又把口袋塞进江逐流的手中。
“敝店只收活鱼鲜虾,你这等干巴巴的东西我们不要。”
江逐流笑了起来,“掌柜的,亏你们醉月楼还是清化镇最大的酒楼,竟然不知道这干鱼干虾烧出来比活鱼鲜虾还要美味十倍吗?”
黑面大汉的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此话当真?”
“掌柜的若要不信,我可以当场为掌柜烧来,假若味道没有活鱼鲜虾好吃,在下任掌柜处置!”
江逐流拱手说道。
“好,你就随俺到伙房烹制,假若你敢骗俺,小心俺拆断你的骨头。”黑面大汉恶狠狠地叫道。
看醉月楼掌柜的土匪模样,江逐流现在相信,前面路口拐角处卖包子的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