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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干净秀气的手从车厢里伸出来,落在李元江平伸出的粗壮地手上,接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契丹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脸上挂着儒雅的微笑,脚步不徐不疾地迈下了马车。其形态做派简直比大宋的文人骚客还要飘逸十分,若非他一身契丹装束,狄青简直会以为此人一定是大宋名士。
江逐流又是一惊。口中低呼:“怎么会是他?”
狄青连忙问道:“大哥,难道你认识此人?”
江逐流点头道:“不错,这名辽国使臣名叫耶律良。”
狄素奇怪道:“大哥,你是如何认得耶律良的?难道你曾经到过辽国不成?”
江逐流低声说道:“为兄没有到过辽国,只是当日在洛阳和耶律良有过一面之交。还记得我前面说过和李元江如何认识的吧?当日耶律良也一并坐。”
“原来如此啊!”狄青笑道:“这么说来还真巧了,李元江、耶律良和大哥,你们三人在兴州城竟然会重新聚在一起。”
江逐流也暗叹命运的奇妙,看来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那边李元江微微躬着身子,为耶律良在前面领路,其神态恭敬之极。比之当初迎接江逐流态度更是恭敬三分。
江逐流在一旁看着浑不在意,狄青心中就有些不忿,口中骂道:“势利小人!当初迎接大哥。为何不如此排场?”
江逐流微微一笑,低声对狄青解释道:“贤弟不必如此,莫怪党项人势利,政治就是如此现实,谁实力强横。谁就是老大。”
狄青似懂非懂,连忙问道:“大哥,什么叫政治?”
耶律良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围的党项人都对他卑躬屈膝。很是享受了一下天朝上使地滋味。忽然他目光一扫,看见有两个人非但对他昂然无视,而且还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谈话,不由得勃然大火。什么人如此大胆狂妄,见了我大辽天使还不鞠躬?
正要发火,耶律良忽然间又发现这两个人不是党项人装束,皆是一身宋装,却原来是宋人啊,那就有情可原了。宋人一向也自居为天朝正朔,不买辽朝天使的账也是有地。本使今日初到兴州,也就不和这些狂妄无知的宋蛮一般见识了。
耶律良刚想移开目光,忽然间又发现其中一个宋人的身影看着非常熟悉。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看去,猛然间想起来了,这个宋蛮不就是当日在洛阳春风楼大放厥词的江舟江逐流吗?
李元江加了全部小心地为耶律良在前面引路,忽然间发现辽国天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连忙回身望去,却见耶律良地目光定定地望着正前方,脸上满是怒色。李元江沿着耶律良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宋朝使臣江逐流和卫队指挥使狄青站在驿站的门旁。李元江顿时知道耶律良为何发怒了,当日就是在洛阳春风楼,江逐流唇枪舌剑让耶律良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今日在兴州城内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了。
“哎呀,耶律大人,方才时间匆忙,俺忘记给你介绍,宋朝派过来地贺寿使者乃是耶律大人的旧相识,江舟江逐流。”李元江连忙告罪。
耶律良奇道:“一年之前你我见此子时,他尚是一介布衣。这一年期间宋人并未举行科考,这江舟如何混得上官职来?”
李元江听耶律良的口气,知道他心中对江逐流还有很深的芥蒂,顿时心下大喜,暗道:“本来王爷还担心辽国使臣和宋国使臣双方勾结起来逼迫王爷从甘州回鹘退兵。没有想到却迎接一个天赐良机,这耶律良和江逐流旧日里曾有仇怨,如果能从中利用这个局势稍加挑拨,就看他两家使臣互相斗法,岂不是可以减缓宋国辽国对我兴州之压力么?”
“宋人行事莫名其妙之极,岂是我们喝着羊奶骑着骏马长大的草原儿郎所能了解的?”李元江讨好着说道。
耶律良白了李元江一眼,心道比起宋人来,你们野蛮的党项人更是莫名其妙,不读孔孟之书也就罢了,念念不忘马背祟奶,岂不是粗鄙之极?
江逐流和狄青正在说话,忽然间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耶律良在停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望着自己。
“耶律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江逐流朗声笑道:“江舟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耶律大人。”
耶律良迈前几步,走到江逐流面前,紧紧地盯着江逐流大量了半天,忽然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本使怎么说观之这么面熟呢,原来竟然是当日在洛阳春风楼旧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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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拱拱手笑道:“大人好记性。”
李元江在一旁插言道:“江大人,俺来为两位大人重新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耶律良大人,辽国贺寿使,奉大辽国皇帝陛下之圣,前来为李王爷贺寿。”
江逐流按照礼节拱手道:“耶律大人,久仰久仰!”
李元江又对耶律良道:“耶律大人,江大人现在是大宋宣德郎,奉大宋皇帝陛下之圣旨前来为李王爷贺寿。”
耶律良却没有按照交往礼节对江逐流施礼,反而唇带讥笑道:“宋朝真的无人耶?怎么派这么一个狂妄无知地黄口小儿来为李王爷贺寿?”
不待江逐流反应,耶律良一收胡袖,仰头大笑着迈步进了驿站,只留下江逐流和李元江在那里面面相觑。
狄青心中最敬佩江逐流,如何能肯让别人这般羞辱江逐流?他气愤不过,要追过去和耶律良理论。江逐流一把拉住了狄素:“贤弟,何必和番人一般见识?没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狄青犹自不甘,口中叫道:“江大哥,此人太过无礼。小弟倒是要追上去看看,看看他是如何的不狂妄,又比江大哥有知在什么地方!”
江逐流蓦地脸色一沉,冷声喝道:“狄将军!”
一路行来,狄青早就对江逐流又敬又畏,见江逐流真的发火,狄青不由得心中一寒,收声不再言语。
李元江在旁边道:“哎呀,这个耶律大人,看着如此花团锦簇的文人一个,没有想到说话却如此刻薄,让俺都为江大人不忍啊。”
顿了一顿,李元江又道:“只是俺是主人身份,耶律大人和江大人都是客人,你们之间的纠纷俺不好说话,江大人勿要责怪俺。”
江逐流豁达地一笑,道:“无妨,倒是敝属下失态,让李将军见笑了。李将军,耶律大人你尚未安顿好,快且去吧。”
李元江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如此好脾气,他的不咸不淡的挑拨话江逐流竟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李元江也不着急,这只是开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俺挑拨不动你江逐流就去挑拨耶律良,让他来对付你。俺就不信,你江逐流真的能做到唾面自干,总有你忍受不了的时候。
“那俺先去了,回头再向江大人告罪!”李元江拱了拱手,匆匆地向里面追去。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章 诈术纷呈
“大哥!”狄青见再无外人,这才不甘地叫了一声。
江逐流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轻声说道:“贤弟,休要再说了。为兄知道你心中的感觉,但是国事为重!”
见狄青还想说什么,江逐流呵呵一笑道:“好了,走,为兄请你喝酒去,顺便讲一讲今日为兄大胜西平王国师阿布杜的事迹!”
听说江逐流又胜了阿布杜,狄素这才高兴起来,暂时把耶律良的事情放在一边。
江逐流拉着狄青回到驿站,手下军弈到外边买来酒菜,送进江逐流的房间。江逐流叮嘱手下在门外十步之外守着,一旦有外人靠近立刻通禀。手下领命而去,顺手把房门带上。
江逐流却并不坐下,反而起身仔细检查墙壁。狄青好奇地刚要张嘴发问,江逐流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江逐流拔出一把匕首,用匕首柄轻敲着墙壁,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倾听。从墙壁上传来的沉闷的声音江逐流可以断定,这些房间的墙壁没有夹层。
检查过墙壁之后,江逐流又趴在地上,用匕首柄轻敲地面,倾听地面上的回声。他每一寸地面都敲击过,甚至连床下的地面都不放过,在确定地面之下没有空洞之后,江逐流这才起身。
狄青寸步不离地跟在江逐流身后,好奇地看着江逐流做的一切,不知道江大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他心中虽然好奇,却只能强忍着不敢出声发问,因为江大哥有禁声的手势在先。
江逐流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正要开口向狄素解释。忽然间目光却落在黑黝黝的床腿上了。江逐流觉得床腿非常不对劲,虽然也是四方形,涂抹着黑漆,但是却有一种金属地光泽。而且粗大的有点不合乎比例。
江逐流又冲狄青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床腿,果然,触手冰凉,的确是金属。
江逐流再用力推了一下床腿,发现床纹丝不动。沿着床腿向下摸去,发现床腿竟然是深入地下。只是于地面交接处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白漆,看着好像是床腿放置在地面之上一般。
“哎唷!”江逐流叫了一声,装作一个失手。匕首从手中掉下来,正好撞击在粗大地床腿上,于是床腿发出一阵清越的声音。袅袅不绝。
狄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得关心江逐流:“大哥,你怎么了?”
江逐流高声说道:“为兄佩剑没有挂好,掉下来,差点伤到为兄。”说着还向狄青递了一个眼色。
狄青见江逐流如此。心知必有缘故,连忙接口道:“大哥一定是太累了,连佩剑都挂不好。来。快过来喝两杯美酒解解困乏。”
江逐流会意地一笑,迈步来到酒桌前,俯身在狄青耳边说道:“隔墙有耳。有人在窃听我们谈话。”
然后高声说道:“来来,今日为兄大声那个番邦和尚阿布杜,心情大爽,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休。”
狄青从江逐流的行动中已经揣测到几分,只是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此时江逐流既然亲口说出,自然是确定无疑了。想到这里。狄青心中对江逐流的佩服又多了一层。今日若不是江大哥心细,发现党项人的猫腻,他们一定会肆无忌惮地谈话,那么不知道有多少秘密都被党项人听去了。
江逐流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