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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刘大人提点,下官感激不尽!”
“呵呵,江大人何须客气。你我以后同朝为官,今后就是同僚。虽然江大人目前职位稍显卑微,但是江大人前途远大,日后发展非刘某所能比拟的。”
说道这里,刘风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能够同时得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丁谓丁大人、枢密使钱惟演钱大人、参知政事鲁宗道鲁大人同时举荐者,据刘某所知,江老弟是第一人啊!”
这关系越拉越近,转眼就从江大人变成江老弟了。
不过刘风说得倒也不差,丁谓乃当朝宰相、鲁宗道乃当朝副相、枢密使钱惟演手握全国军队调拨大权,哪一个人拿出来都是权势滔天,可是,这三位朝廷大员竟然同时举荐江逐流一人,确实罕见。
江逐流苦笑道:“刘大人,能否先说明白下官到何处任职啊?”
刘风笑道:“京畿道荥阳县。荥阳县乃京畿上品县,县丞乃正八品官职。江老弟没有功名在身,能直接授任正八品县丞,很是惊人呢。”
说道这里,刘风压低声音说道:“荥阳县知县一职空缺,江老弟到了荥阳,就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县里所有事务取夺有你,甚是痛快。你可知道,在吏部流内铨有多少进士出身的人眼巴巴地盯着这个职位吗?”
江逐流摇头,心中纳闷,不是说洛阳吗?怎么又变成荥阳县了呢?
刘风哈哈大笑,拍着江逐流的肩膀说:“可是现在,这个肥缺就是老弟你的了!”
江逐流道:“刘大人,下官出任荥阳县县丞一职,可是丁谓定大人、鲁宗道鲁大人和钱惟演同时举荐的吗?”
刘风摆手道:“非也。丁谓丁大人举荐江老弟出任山陵使薄记官、鲁宗道鲁大人推荐你出任河南府洛阳推官,这出任荥阳县县丞一职却是枢密使钱惟演钱大人举荐的!”
原来这么复杂啊?江逐流低头寻思,枢密使钱惟演为什么要举荐他?据张震的官场秘辛记录,钱惟演乃吴越王钱俶次子。他和刘太后以及宰相丁谓都有着密切的关系。钱惟演的妹妹嫁给了刘太后的哥哥刘美,刘美死后,他的儿子刘从德就由钱惟演代为照看。同时,钱惟演和丁谓又是儿女亲家,丁谓的儿子娶了钱惟演的女儿。
那么钱惟演到底是刘太后的人还是宰相丁谓的人呢?张震的官场秘辛中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从现在这件事情上来看,江逐流心中有个七八成把握判断钱惟演是属于刘太后一系的人,否则,他大可以和丁谓联合起来一起推荐江逐流出任山陵使薄记官一职。不过也可能存在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钱惟演和丁谓暗地是一系人马,却在人前唱双簧。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江逐流都无法推断出来钱惟演举荐他到荥阳县的目的。而且更为蹊跷的是,荥阳县知县竟然空缺,莫非这里有什么阴谋不成?
“刘大人,请问下官几时到任?在到任之前可否容下官到洛阳一趟接过家眷?”江逐流拱手说道。
刘风正色道:“荥阳县知县、县丞空缺多时,累积了很多朝廷政务。此等朝廷公务一刻都不得耽误,所以本官希望江大人即刻出发。随身扈从本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他们会把你送到荥阳县衙门的。至于江大人的家眷,本官已经修书一封,着洛阳派员护送到荥阳,江大人不必挂怀!”
江逐流微微一怔,这行程安排还真密集,实在有点十万火急的味道。可是这时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话都说到这里了,说明一切人家都已经安排好了。
罢了!江逐流暗道,我先到荥阳再说,至于其中有什么奥妙,去后便知。
当下江逐流就回到驿站,果然有四个扈从等候在那里,他们已经着驿站官员帮江逐流把行李收拾好,只等江逐流回来,便向荥阳出发。看这架势,江逐流心中十分狐疑,若非荥阳就是京畿道的大县,他几乎怀疑自己是被充军发配了呢!
此时,崇文馆秘阁之内,赵祯和范仲淹君臣对坐,忧心忡忡。
范仲淹道:“逐流此去荥阳,又是一番恶斗,不知道他能否抵挡地住。”
赵祯沉默半天,略显稚嫩的脸上忽然冒出坚毅的神色:“虽然荥阳形势险恶,朕相信江舟一定会过得此关!一定会!”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荥阳方家
江逐流见四扈从提着行李,牵着一头大灰驴等他上路,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冬日里寒风凛冽,骑着头驴在路上走,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他让扈从把驴子卖掉,乘船前往阳上任。阳位于洛阳至汴梁的汴渠中段,江逐流乘船来的时候就路过阳,知道其是一座比较大的水陆码头。
四个扈从为难地说道,从汴梁到阳是逆水而上,现在又是冬日逆风,这段水路虽然只有二百多里,所费行程却要五天以上。相比之下,走陆路最多只要一天半的时间,所耗费用也要低上许多。
江逐流却不管什么费用高低时间长短,执意让他们卖掉大驴,乘船前往。反正赴任费用由吏部负责,至于所用时间需要五天时间却正遂江逐流的意。他也不着急,就慢慢在船上泡,这五六天时间正好用来套套四个扈从的口风。
扈从们无奈,只好到集市上卖了驴子,到码头上雇了一艘小型客船前往阳。客船不大,分前后舱,前舱面积稍大,能坐五六人,中间还摆了一张矮桌。后舱面积稍小,是两个船工轮换休息的地方。
冬日里逆水逆风,好在当时中国已经使用了硬帆,虽然利用风的效率不高,但是在顶风的情况下仍能行驶。这一段运河两岸平坦,水流平缓。船行虽然缓慢,倒也不用纤夫拉纤。
前舱内摆了一个火盆,火红地木炭烧得旺旺的,把狭小的前舱弄得暖洋洋的。江逐流躲着前舱内美美地烤火,见四个扈从在甲板上吃风,心中不忍,硬把他们拉了进来。
四个扈从心中感动,他们送过多个官员上任。谁不把他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偏是这个江大人,对他们这么关怀。
围着火盆,江逐流就和四个扈从聊天,有意无意地套他们话。但是一个下午过后,江逐流就放弃了这种努力,因为他可以确定。四个扈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吏部派来送他上任的差役。
不过纵使套不出话来,听听四个扈从讲讲他们以前护送其他官员上任的情况也是有趣,江逐流听了也是觉得获益匪浅。
客船就这样慢慢地沿着运河走着,吃饭基本上是买些酒菜干粮在船上解决。到了晚上,客船则会停靠上运河边的小码头,江逐流主从五人上来找客栈住宿,两个船工再则留在船上,看船连带歇息一并解决。
慢慢腾腾磨蹭了六天,江逐流终于到了阳码头。三个扈从抢着帮江逐流搬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十来本书,两件换洗的衣服而已。至于官袍,要到阳县衙安顿下来后再找人缝制不迟——一个扈从已经小步快跑。到阳县衙通报去了。
上得岸来,三个扈从让江逐流在码头等候县衙众小吏来迎接他,身为正八品地县丞,这是应得的荣耀。
江逐流却说不必,问明县衙方向,直接朝那里走去。三扈从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到半途,见迎面走过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闪避在路旁。
最前面是三个人,一个是刚才去县衙通报的扈从。另外两人左边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健壮男子,他身高几乎可以追上江逐流了,虽然身着厚厚的冬装,却遮盖不住他那爆炸性地肌肉。右边却是一个愁眉苦脸地中年男人,身体消瘦,望上去整个一个消化不良兼忧郁症地患者。
那扈从望见江逐流,立刻低声对两人说了一句。健壮男子和中年男人立刻轻喝一声,带着身后众人一路小奔来到江逐流面前躬身便拜。
“阳县主簿郭松、县尉张保率阳县衙众差役参见县丞大人,属下迎接来迟,万望县丞大人赎罪!”
“快快请起!”江逐流连忙让众人起来,口中道:“本官江舟江逐流,以后在阳要多多仰仗主簿大人、县尉大人以及众弟兄们,大家勿要和我客气!”
众人心中感到怪怪的,和差役们称兄道弟的县丞大人,他们还是第一词见到。
“多谢县丞大人!”
众人齐齐地回了一句,这才起身。
县尉张保着众差役在前面开道,他和主簿郭松一左一右地护从着江逐流向县衙走去。
“江大人,阳县衙无主官久矣,你这一到任,我们算是有了主心骨了!”县尉张保一看就是个粗豪的汉子,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
主簿郭松却愁眉苦脸地陪在一旁,默不作声。
到了县衙之后,江逐流将吏部流内的火漆公文交给郭松,郭松拆开火漆,验看了一下,遂又和张保重新拜见了江逐流——刚才在街上那是客套,这才是正式礼仪。
江逐流知道这个规矩,也不客套,泰然受了他们一拜。县丞是正八品,协助知县署理全县所有政务。县尉和主簿都是从九品,县尉负责带领衙役、乡兵抓捕罪犯,主簿则协助知县和县丞负责粮马、征税、户籍等事宜。现在主官知县空缺,江逐流就是阳县的老大,受这一拜也是理所当然的。
参拜完毕,郭松拿出知县和县丞的两套印信交给江逐流,口说道:“江大人,这两套印信属下保管很长时间了,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江逐流一笑,收过县丞的印信,却把知县的印信交给主簿:“郭主簿,知县地印信暂且还是由你保管吧,等日后知县大人到任后,你再交还于他。”
郭松心中道,知县大人?猴年马月也不会过来吗?口中却道:“还是江大人保管比较好,知县印信放在属下这里,万一有个闪失,属下担当不起。”
郭松本来就长得愁眉苦脸的,这一番话说来,脸上更是凄凄惨惨地,让江逐流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觉得再逼郭松保管知县印信他就变成灭绝人性的禽兽了。不就是一副知县地印信嘛,有那么严重吗?江逐流一笑,把两副印信都装在怀里揣好。
履行完公务上的手续,郭松和张保又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