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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解决了,三个姑娘就在宋繁花的屋子里用起早饭,吃饭的时候,宋繁花想到昨天晚上宋明艳一脸决绝离开东南院的样子,抬头冲绿佩说,“你去四堂姐院子,喊她过来一起吃饭。”
绿佩应声,跑到东北院去喊宋明艳,片刻后又跑回来,大声喊,“二小姐、三小姐、小姐,五小姐不见了!”
宋明慧一惊,倏的站了起来。
宋繁花将筷子搁下。
宋清娇扭头问,“你说什么?”
绿佩急急道,“奴婢刚去东北院,那院里的丫头说一大早就没见着人,怀疑五小姐是没醒,就去屋里瞧了一眼,这一瞧不要紧,竟是瞧见床上片点人影都没有,就连衣柜里的衣服匣盒里的首饰都不见了!”
宋繁花眯眼,起身说,“去东北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脸色忧虑地去东北院,东北院里的丫环见到这么多主子,纷纷见礼,见过礼,一个一个的丫环都在说着宋明艳不见一事。
宋明慧大步越过门槛,进到屋里去。
宋繁花跟上。
宋清娇也跟上。
进了屋,果然发现衣柜空空,首饰盒空空,就连她们几个姐妹惯常喜欢放钱两的地方也是空的,宋明慧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里,“她大概是昨晚就走了的。”
宋清娇幽幽道,“昨晚大哥太过分了。”
宋繁花理着衣袖,漫漫淡淡地站在宋明艳的闺房里,闻着这一屋子的苏木铭香,闭了闭眼,耳边似传来风雨中少女畅意大笑的声音,她说,“今生我必要去看看五湖四海,看看你所说的翠雪山、青峦峰、一叶知秋阁、半世揽香亭,还有大漠、高原、冰湖、雪域。”
那么,她是真的去了吗?
宋繁花低低一叹,睁开眼看着窗外,窗外细雨微潺,迢遥着朦朦胧胧的雾景,雾景漫了前路,竟是让她也看不清未来了,前世四堂姐没走出过衡州,可这一世,她走了,前世五堂姐从没为吕止言伤过一分心流过一滴泪,可这一世,她为他肝肠寸断,一切的事,都发生了改变,一如她宋府的命运,可改变后的人,前路未知,生死不在掌握。
宋繁花一时也软了身,坐在了椅子里。
沉默下来的气氛里,陡然听到空中一阵轰隆隆的炸响,响声震天,摧云破日,三个姑娘一惊,相继站起来奔至门外,一出门,头顶硝烟弥漫,伴着多日来不曾听过的晨鼓钟声,钟声悠悠夹着梵音回彻在九天之上。
宋繁花忽地就想到了昨晚段萧说的话,他说今日他要为净尘建敬香庙。
宋繁花收回视线,离开了东北院。
净尘寺里,段萧主持整个仪场,净尘的尸体被薛凌之押去了云京,段萧就用一颗佛珠替代了他,净尘住持的真正身份不管是谁,都不影响他的入土为安,朱坚不在这座寺里,不在这一片佛化之地,这里存留的,永远都是无垢无尘的净尘大师。
佛入神龛,所有净尘寺里的信徒们为他念经超度。
段萧不跪不坐,远远站着,看着这威严壮大金佛满殿的殿堂,斜斜地倚了倚眉角,闭上眼,沐着佛语声声。
无方跪在最前面。
等仪式结束,所有僧众退去,段萧走到无方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可以走了。”
无方低应一声,站起来。
段萧看他一眼,见他眼中有着悲痛,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也不劝慰,背转过身,走了。
两人离开净尘寺,没有下山,而是绕去了百书斋。
而同宋繁花今日一早一样,段萧敲开了门,却没能见着吕止言。
段萧眯眯眼,寒凉一笑,拂袖下山。
下了山他没回府,而是去了官署,吩咐范止安说,“派衙门内一等捕快去追查吕止言的下落,不查到就不要回来。”
范止安应声,下去安排人。
段萧在官署里处理了一天州内事务,下午的时候回到府中,一回去他就将七非与朱礼聪喊了出来,对他们道,“练了这么久的万海刀法,也该用一用了,从即日起,你们的任务是斩杀一人。”
七非一听到要杀人血液就澎湃了起来,问,“少爷要杀谁?”
段萧道,“沈寒。”
七非笑道,“云王朝排名前三十的剑术高手,一等一的近身侍卫沈寒?”
段萧眯眯眼,“是他。”
七非道,“好。”
段萧看着朱礼聪,“此人是斩杀你朱姓一族皇室血脉的刽子手,你不要手下留情。”
朱礼聪冷声,“不会。”
段萧挥手,让他们走了,七非和朱礼聪隐身遁迹,从段府消失了。
第二天的时候宋明慧将戚烟安排在了东院,宋世贤并不知晓,毕竟整个宋府里,东院是主院,院子里的丫环仆人较之其他的院子要多的多,所以,凭白无故地多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出来,自然不会被主子发觉。
宋世贤没发觉,可常安就不行了,宋明慧亲自把他唤到跟前,对他交待,“戚烟是我要安排到大哥房里的人,你平常多照看些。”
常安愣住,问,“二小姐,你这话何意?”
宋明慧轻轻稳稳地说,“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戚烟往后会成为大哥的人。”她抬头看他一眼,又道,“也会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小主子。”
常安瞠的一下瞪大了双眼,“二小姐,少爷他……”
宋明慧道,“我知道大哥喜欢柳纤纤,但那又如何?”她挑眉,脸上现出冷意来,“柳纤纤即便与我大哥有了婚约,我也决计不会让她嫁入宋府的。”
常安噎住,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宋府的小姐们,一个一个的都是很不待见柳纤纤的,他可不敢贸然出口,只得点头说,“我记下了。”
宋明慧嗯一声,“大哥这两天情绪不好,你要日夜守着,切务让他醉了没人管。”
常安道,“这个我知晓的。”
宋明慧便不再多说,起身离开,她一走,常安就擦了擦额头,仰起脸来看天,竟是发现天空上的阴云一层一层的卷浪散去,挂在衡州几近大半月有余的小雨番数敛尽,云破长空,霞蔚遮天,明日,大概会是一个好天。
常安心道,这是好兆头吧?
连日连月来的阴雨密布散去,第二天大街上就摆满了摊位,人人都换了彩妆到大街上闲逛,柳纤纤也在其中,红央跟在左侧,月离跟在右侧。
柳纤纤不是来逛街的,她这个时候哪有心情逛街?她是去找宋世贤的。
路上,柳纤纤问月离,“我娘走了?”
月离道,“是。”
柳纤纤问,“上哪儿去了?”
月离摇头,“奴婢不知,夫人的行踪一向是不向奴婢说的。”
柳纤纤唔了一声,不再问,如今柳府的情况岌岌危亦,能走一个是一个,如果她爹真的被判了勾结前朝意图谋反的罪名,那她柳府,大概会被抄家灭族。
柳纤纤看着连日来不曾露过一点暖意的天空太阳迢迢,心想,她爹会如这破开的阴云一般,峰回路转吗?也许会,可是,峰回路转后面还有一句,叫——柳暗花明。
柳纤纤其实不是很担心柳元康,因为她知道,在云京,还有一个九王云苏。
而她不知道,云苏目前,不在京中。
还有薛凌之,这个男人押送柳元康返京,进京第一件事就是面见皇上,皇上已经事先从暮西凉手中拿到了那封信,信上的内容他也看了,他缓缓说,“诛。”
一个诛字,不问缘由,不追真相,简单粗暴,残戾阴森。
而诛杀之令却不是交给薛凌之,反而落在了太子云程手上。
云程接过圣旨,转手交给了温千叶,“这件事由你来办,你若办的让皇上高兴,本太子让你如愿,抱得美人归。”
温千叶二话不说,接了旨意。
十天后,又一道圣旨快马加鞭,送往衡州。
段萧接到这封圣旨的时候是在七月末尾,来衡州送圣旨的不是小兵小吏,而是皇上身边的侍奉太监黄襄贵,黄襄贵亲赴衡州,接段萧上京。
这一趟云京之行于段萧而言,是请君入瓮还是鸿门宴,他心知肚明,衡州城内出现一个前朝朱姓王爷,他身为衡州太守,即便不知,一身正廉清白无辜,也是要被皇家问罪的。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段萧以奔波劳累为由,让黄襄贵休息一夜,第二日再动身前往云京,黄襄贵同意了,住进段萧为他安排的驿馆里,安置好黄襄贵,段萧就去了宋府,找宋繁花。
宋繁花见他来,甩了手上的纸画,问,“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段萧不答,看一眼她手上的画,问,“在画什么?”
宋繁花道,“莞丝花。”
“嗯?”段萧眼一眯,“莞丝花?”他挑挑眉,弯腰将地上的纸拾了起来,双手一抖,展开,纸面上,可不就是种在韩廖院中的莞丝花?他低声道,“画的不错。”
宋繁花却蹙眉摇头,“不行,差的太远了。”
段萧笑道,“以你的能力,能画出这等神韵已经很不错了。”
宋繁花一噎,睃眼瞪他,哼道,“你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段萧笑着走过来,将画纸扔在桌面,拿过她手上的墨笔,重新铺开一张纸,低头作画。
宋繁花立在一侧看他,慢慢的,笑意淹了唇角,她道,“棋琴书画,兵剑刀戈,哪一个是你不会的?”
段萧花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将画作完,他将墨笔搁下,掌心蓄力捏着纸尖,不出片刻那墨汁就干了,他将画揭起来递给宋繁花,“喏,这才是真正的莞丝花。”
宋繁花不接,只眯眼道,“你先回答我的话。”
段萧笑着将画又搁下,歪着头想了想,目光落在她身上,柔意渐显,他轻轻地说,“男人在玩弄刀枪方面是较之擅长一些,毕竟这是一种本能,而棋琴书画是靠天份和勤奋,只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