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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逆党”针对东林党死活不同意“逆案”中人入朝而喊出来的口号。
因为投“顺”的官员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东林相关者。
朱慈烺只是去了一趟胶州,视察了火铳厂,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跟不上节奏了。乱七八糟的政治名词让他头晕眼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怎么跟逆党瓜葛上的?”朱慈烺半躺在竹制躺椅上,额头上压着一条裹冰布巾。从胶州回来的路上赶得太急。回到济南就发了高烧昏迷,吃了喻昌的药才算是恢复了神智。
“因为有人说殿下有意起用阮大铖,而此人正是逆案中人。”吴谥齑葻R身边,不敢大声说话。他知道害了病的人,但凡有人在耳边大点声,头就像是针扎一般。
“所以有人说殿下要给逆党翻案……也是逆党。而且殿下还要赦免投贼诸臣,所以就又有人要兴办‘顺案’,严惩投‘顺’之臣。”吴嵘馐偷馈
朱慈烺现在状态根本无法仔细分析其中的盘根错节。当然,如果是在他状态正常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在这些问题上浪费哪怕一丁点精力。
他点了点头,只觉得喉咙间还是火烧一样,勉力道:“这些人,还不肯去就任?”
“吴弈蔚馈O氤稣飧鲋饕獾娜耸撬救耍衷诩颇北蝗饲嵋灼屏耍玫幕故撬墓始迹馊靡幌蜃在几呤值奈猱‘有些难以接受。
“考成法……”朱慈烺闭上了眼睛了,道:“不能完成任务的。就罚银子,没银子的充役赎罪……”
吴丝谄5溃骸暗钕乱挥锞衙沃腥耍±餍锌汲煞ㄕ贝耸薄!奔侍右丫A撸猱‘不敢再耽搁有中兴明君之象的储君休息。正好喻昌端了药进来,吴阋娲恰
朱慈烺拉住了吴囊滦洌粕溃骸氨鸶呛谅嗷朊瘛⑵占敖逃墓ぷ饕欢ㄒソ簟!
“臣明白。”吴蝗槐歉凰幔硇欣瘛5雇顺鋈ァ
跟着喻昌进来的中官医生小心翼翼将皇太子扶了起来,由喻昌端着药亲自服侍朱慈烺喝下去。朱慈烺对一直以为中医的急症方局限在外科方面,但凡喝药之类的治疗都是“病去如抽丝”。直到自己真的病了,才知道高明的医师对症下药,往往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当然。要培养出高明的医师,时间成本实在太高。或许只有在天下安定之后,才能以举国之力进行培养,形成风气和传统。
“殿下今日觉得如何了?”喻昌问道。
朱慈烺硬听着喝了药,道:“之前吐出一口浓痰,总算能说话了。”
喻昌脸上浮出笑意:“殿下身子健硕,明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有劳先生了。”朱慈烺也颇感欣慰。这次突如其来地病倒,让他还以为染上了鼠疫,心理压力极大。还好有喻昌在,三天功夫已经可以处理一些简单事务了。
陆素瑶这三天里衣不解带,累了也只是在办公室伏案小憩,时刻盯着皇太子的身体状况。皇后那边已经将她传过去骂了几次,几乎所有女官都觉得这是侍从室照顾不周,这些天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殿下醒着么?”姚桃走到陆素瑶身侧,亲声问道。
陆素瑶被吓了一跳,抚胸道:“刚见完吴阁老,姐姐有事?”
姚桃紧了紧了手里文件盒,道:“有事要报与殿下。”
“喻将军说,殿下这几日不该劳神。”陆素瑶道:“就是吴阁老来,也不敢耽搁太久。”
姚桃笑道:“我知道,所以捡了些喜庆事来给殿下提提阳气。”
“偏你懂事。”陆素瑶抿嘴笑道,话里却泛着丝丝酸意。
姚桃回以胜利的微笑,整了整仪容,径自走进里屋,上前福了福身,柔声道:“千岁,臣有事禀报。”
喻昌不满地看了姚桃一眼,道:“殿下该静养了。”
朱慈烺却道:“不是要紧事就说吧。”
处理要紧事必须状态正常,否则比放任不理更会坏事。
喻昌就要发作,暗道:不是要紧事你还听什么?
“都是喜事,报与殿下知道。”姚桃连忙道:“广东所派二十五艘大船日前在日照入港靠岸,送来安南大米十万石。随船而来的还有广州、蠔镜冶铁、铸炮工匠近百人;泰西钻床、车床、镗床数十张;泰西技工、农学、兵法书籍百余册、套。”
朱慈烺由衷欣慰,脸上露出了笑容。
葡萄牙人死皮赖脸在蠔镜住下之后,将这里唤做“macau”,作为自己进军远东的桥头堡。对于明政府而言,这里仍是大明的领土,归广州府香山县管辖。正因为澳门这个明皮葡心的存在,广州府也成了大明对外窗口,东西方货物集散中心,日益繁荣,已经不是故宋时候犯官的流放之地了。
而且广州还是大明的冶铁重镇,遍地都是民营铁厂,从业人数在万余家。虽然都是作坊,但产量却不容小觑。更难得的是,广东铁厂还炼出了合金钢,足与芜湖的苏钢和现在的徐钢争辉。
朱慈烺之所以没有将广东考虑进自己的战略规划,是因为明廷的管控力太低。如果广东那边来个阳奉阴违,无疑是凑脸过去让人打,自讨没趣。
只是他终究百密一疏,全然没有料到: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沈犹龙是个忠义干臣,又与沈廷扬是宗亲。
广州知府宋应升更是宋应星的亲哥哥。
根本不用朱慈烺动用朝廷大义命令广东支援山东,沈犹龙和宋应升两人就已经齐心协力找足了大船,将山东急需的粮食、人力、物力送了过来。
本来像这样的大号福船要通过台湾海峡,每船都要给郑芝龙缴纳三千两银子的保护费。因为朱慈烺之前给郑家开出的条件,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郑芝龙也没对这支船队下手,还派手下舰船护送了一程,算是一个不错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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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江上乌帽谁渡水(五)
“殿下,还有喜事呢。”姚桃见皇太子面露微笑,趁热打铁道:“登州外海岛上种的苜蓿今年长势极好,只要调配得当,今年山东大约真的不会饿死人了。”
朱慈烺的笑意中添了一分苦涩。苜蓿原本是牲畜的饲料,只有以“不饿死”为目标的情况下,才会成为人的口粮。
“殿下德政!这天下终究还能有一方不饿死人的善地!”喻昌也十分激动道。
南方虽然普遍富庶,但是在巨大的贫富悬殊之下,即便没有大规模饥荒,但饿死个把人还是常态。只有厉行“战时**”,严格配给制度,山东才能做到在册人口不被饿死。
至于那些铁了心思隐匿不报户口的愚民,想来他们是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否则就算饿死了也没法喊冤。
“看三皇五帝,哪个不是为了百姓福祉奔波的?”朱慈烺笑道:“让百姓过得好,才是王道。姚桃,还有什么好事一起说了吧,别等明天了。”
姚桃笑道:“喜事真真不少,怕一天说不完。”
喻昌一扫之前的严厉,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姚桃又道:“青岛县、日照州都有来报,如今利用海边滩涂之地开塘养鸭,非但省了许多饲料,还收获了大量鸭粪,不占农地。如今两地海边鸭厂有鸭两万只,月产鸭粪八十万斤,能铺四十亩地的肥!”
“海边也可以养鸭子?”朱慈烺这是真开眼界了。他只知道之前的鹅鸭厂都在江河边上的滩涂地,不占用耕地面积,还能让鸭子下河吃鱼虾,晚上回来补些饲料以防有些鸭子没吃饱而已。
如今内陆的滩涂地也要种红薯,自然得给鸭子找更加经济的地方。
“海水涨潮之后,会带来海中的鱼虾。此时放鸭子下海,鸭子自己就能吃饱了。只要在落潮前将鸭子赶回鸭厂,补些蜀黍(玉米)就行了。”姚桃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能挖空心思富民利民的才是好官,着吏部嘉奖。你户部也给他们发点奖金。”
姚桃含糊应诺,又道:“朝鲜那边也有消息来。因为连年天灾,国内饥荒,加之东虏在朝鲜驻扎,搜刮无度,实在筹不到粮食。朝鲜国王李倧听闻圣驾在鲁,特贡奉人参一千斤,上等兽皮一万张,还有山货、蜂蜜各百余斤。”
“咳咳,”朱慈烺咳了会。“可以,正好束鹿县光复了,兽皮等加工了之后再卖,价值更高。山货分给军中,蜂蜜着六部分发。”
束鹿县是皮革加工中心,正缺加工材料。将皮草交给他们处理,然后转卖成品,非但利润丰厚。束鹿县的皮匠也能得到工钱,整个县份的经济都能得到滋养。虽然从府县而言。这点滋养并不高,但聊胜于无,总好过工匠失业,靠苦工赈济度日。
“人参分两百斤给军医院,制作成药供应军民。留十斤在宫中,孝敬皇父皇母以及皇伯母。其他都发卖变现。充作军费,任何人不得截留。”
辽参是大补元气之物,许多吊命的中成药里都少不得它。然而此物在市场上每斤至少五十两,不是大户人家是用不起的。喻昌拿了这些辽参,连忙道谢。
“殿下。”姚桃问道,“是否要回赐一些……”
“咳咳咳咳……”朱慈烺一阵咳嗽,道:“不用了,他们已经赚到了。”
姚桃一愣,不知道皇太子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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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打开地图,朝鲜半岛的战略地位就一目了然。简单来说,它就是一块天然踏板。占据朝鲜半岛,控制日本海以及日本,中华海军就可以直接奔赴太平洋了。
后世的渤海、黄海、东海都将彻底成为大明的内海,再不会有渔业、能源、领海范围之类的无聊纠纷。
朱慈烺早在宫中的时候,就常以世界范围的大意淫来作为自己的消遣,对朝鲜、日本的地位问题早就设计了数个不同的版本。
如今他在病中,正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朝鲜国王能够在东虏的压力之下,贡献出价值十万两的物资,算是让朝鲜王室有了一条体面的退路。
当然,朝鲜和日本都位列太祖高皇帝定下的“不可征伐国”名单之中,所以这种惊世骇俗的念头朱慈烺从来没表露过,今天算是因病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