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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种不是怪字。”熊明遇苦笑道:“是减字。”
字简而义尽,文约而音赅。这种截取汉字偏旁、部首、甚至只是几笔的“文字”,是唐末琴家曹柔从篆书中提取创造的古琴文字谱,用来记录古琴指法。
作为琴棋书画皆通习之的大明士大夫。受此影响创立了一套注音符号,用来代替沿用至今的“反切法”注音。
汉语注音本来是直读法,在生僻字旁边写明“读某字”。东汉时候的服虔在注《汉书》时,用了反语,也就是后来沿用的反切法。反切法用两个常见字标注一个字音,如:“惴”,按照反切法的标注就是“章瑞反”。
如果用注音法来说明,便是取上字的声母,切下字的韵母,拼出这个字的读音。
唐时僧人守温取汉字为三十声母,宋人又以韵书的韵母字作三十六个韵母。由此反切法益为精密,成为最通行的注音法。
“臣原本是想以泰西字母直接用于注音,”方以智上前道,“最好还能以泰西文字取代如今的汉字。”
方以智此言一出,其他教授脸上纷纷露出不悦的神情,就连熊明遇也有些尴尬。
朱慈烺知道后世有人打着方以智的旗号来鼓吹出全盘西化,要求淘汰汉字,此刻听他说来也就不以为怪了。
“既然诸位先生都反对,某也只得作罢。”方以智讪讪道:“不过以字注音终究不便,臣便仿减字谱,从金篆行草中取了笔画,分为声、韵符,用来为字注音。如今以此符文表字的新编《字书》已经接近完工。”
“臣便是取这套注音符号为本,以泰西法罗列公式,易于记忆。”熊明遇道。
朱慈烺觉得有些恍惚,等听完本末之后也难以评价。他上次来科技学院本想要个穿越必备的热气球,结果宋应星当场画了个神奇的飞行堡垒……真是差点被他吓了个半死。不过作为能想出用火药火箭上天的明朝人,飞行堡垒的确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你们莫名其妙怎么想起来用拼音的呢!就算用拼音,为什么不用英文字母呢?就算英文地位太低,德文、意文、拉丁文也都可以啊!现在我竟然成了个连拼音都不认识的文盲……
朱慈烺垂着头缓缓朝前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一颗大槐树下。他让人搬了椅子来,就在树荫下围了一圈坐定,问道:“说来惭愧,我还不知道这注音符号到底为什么如此重要,要先创立出来。”
“殿下,此物的确是一大利器。”王徵拱手道:“非但各种公式可以简约书写,方便记忆,更重要的是方便确定度量衡制的单位。譬如以‘°’为度,以‘′’为分,以‘″’为秒,方便书写阅读,更无行文断字的讹误。”
——唔,你们连拼音都弄出来了,就没把标点符号弄一下?算了,还是我来吧,免得到时候不认识……
朱慈烺心中暗道。
“殿下,”方以智又道,“有了注音符号之后,匠人们识字确实快了许多。等字书编好之后,以注音寻字,哪怕没人指教也能自学。想泰西诸国只用二十余个文字,其所谓字母,便能拼组成所有文字,只要会说话的人就能学会拼写,故而其国皆能识字……”或许是看到朱慈烺脸上不信的模样,方以智急道:“殿下可征问汤司业。”
泰西的知识垄断更甚于明朝,汤若望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泰西文字的确简便易学,不过华夏文字也是博大精深。”
“识字快慢不是问题,总不能急功近利。”朱慈烺道:“我华夏许多字音同义不同,这在在泰西文中恐怕无法解决。”
王徵、熊明遇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算拼音文字再好再方便,总不能日后连老祖宗留下的典籍文书都不要了吧。
方以智显然是被众人批判过了,见皇太子并不支持,只好闭嘴不论。
“不过注音符号倒是可以直接用泰西文字。”朱慈烺忍不住道:“这样也方便泰西人学汉字。”
“殿下,臣以为不可。”王徵反对道:“臣考泰西文字,每个字母皆有来历。故而我国注音符号若是照搬,其意首先不同。其次,因为我朝官话与泰西语言相去甚远,许多训音不足以从泰西字母中选取。如今这套符号是从古字中截取,音与义符,如此方是名正言顺。故而臣以为,与其邯郸学步,不如独辟蹊径。”
朱慈烺微微颌首,心中暗道:后世的港台用的也是注音符号,并非拉丁化的拼音,他们的学生也一样学汉字用字典。既然这些教授都如此坚持,那就先用着吧。
细细想来,发生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张白纸好画画,如果是清末民国,那么全盘西化可以算是一个选项。因为文统已经被割裂三百年,华夏文明被扼杀得奄奄一息,一群于古无知的文人坚信凡是华夏的必然是腐朽落后的……
然而眼下的大明却是一副延绵五千年文明的宏伟巨作,即便经历了蒙元乱世,但好歹蒙古人没有剃发易服、焚书阉儒。太祖高皇帝重开基业,虽然也吸纳了蒙元文化的一些遗迹,但主流仍旧是“日月重开大宋天”。
朱慈烺就像是开垦了一块新的土地,埋下了种子,而结出来的果实却与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这套“明式拼音”给朱慈烺带来了极大的震动,那么接下去看到的技工学院最新成果时,朱慈烺只能目瞪口呆。
ps:求推荐票~~~这两天的科技树问题可能议论会有点多,不过这属于世界设定的问题,不能不交代。请谅解啊~~
三五四不知有月空中行(三)
朱慈烺在《物理》一书中抢先公布了静压传递原理,即:加在被封闭液体上的压强,大小不变地由液体向各个方向传递。所以就算布莱士?帕斯卡在两年后完善了这条定律,明人也不会用他的名字来命名,只会按照朱慈烺的定名称呼它为:静压传递之理。更不会用帕斯卡来作为压强的单位。
王徵等人给这个新的单位命名为:安。
因为这个实验最先是用手“按”出来的,而动词显然不适合作为单位。
至于这个“安”的单位抢占了电流的单位,并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按照科学发展规律,只要大明不灭,东西方文化继续交流,加上朱慈烺这个异数,估计电流与安培也没什么关系了。
“一安就是在一平方寸上施加一旦力。”王徵总结道。
“一旦……力,是多少?”朱慈烺疑惑问道。当然,他很清楚牛顿爵士现在只有一岁,所以不可能用“牛”作为力的单位。不过用“马”也行啊,有个“蛋”关系?
“我们设定托起一个一两重物体的力为一旦,大约是一个鸡蛋的分量。”王徵道。
——竟然真的跟“蛋”有关系。
朱慈烺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正常表情。
“我们现在通过殿下的理论和推导,已经计算出:质量为一两的物体,其所受引力为十九点四旦。”宋应星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开一页,呈给朱慈烺。
朱慈烺果然看到了自己最为害怕的东西:ㄍ=》ㄇx十〩?〤。
——这简直就是乱码!
朱慈烺将本子还给了宋应星,回到正题:“这跟你研究的载人孔明灯……哦,那个东西以后就叫热气球!跟热气球有什么关系?”朱慈烺已经不打算纵容这种颠覆“常识”的命名设定了。当初在“枣核球”出现的时候就应该引以为戒。
宋应星一本正经道:“殿下,只有计算出物体升空所受到的引力,才能知道该有多大的浮力使之升空。这实在是热、热气球的基础,不能不察。”
“现在浮力能计算出来了么?”朱慈烺道:“我记得我讲过的。”
“计算出来了。”宋应星道:“现在热气球的关键在于我们找不到合适的持续热源,产生足够的能量。”
——能量……那么焦耳肯定也是不能用了。
“能量的单位定义了么?”朱慈烺问道。
“尚未找到确凿的实验方式来定义其单位。”宋应星道:“这也是热气球研发的瓶颈所在。”
“我希望用‘焦’作为单位。”朱慈烺诚恳道。
“殿下,可有何深意么?”宋应星十分不解。
朱慈烺不打算多说。又问道:“还有那个热源问题,用煤不行么?”
“殿下,倒是能够浮起来,但效能太低,浮空高度也不足。”宋应星道:“我们目今在试用提炼过的猛火油,能量倒是足够,但是燃烧速度过快,消耗极大。”
朱慈烺朝后靠了靠,对于点科技树几乎失去了信心。自己当年将这里命名为皇家技工学院而非皇家科学院。就是为了利用这些人的才智,优先提升技术能力。为什么他们踏上了一条科学研究的道路?不是说中国人都没有“科学”概念么!
是因为泰西思维的影响么?
恐怕也不是。
许多人攻讦华夏没有“科学”概念,其论据便是华夏古人重现象而轻本质。然而这些人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因为自然环境和技术手段的缘故,早熟的文明很少能够从现象中观察出本质,甚至观察出来的“本质”并非真实的“本质”。
这在西方也是一样,所以需要有牛顿来打破亚里士多德的古希腊力学。
如果有了足够的技术手段和方法启迪,以华夏文明在哲学上的执拗,对万物本源的探究。总结规律的能力,孕育出现代科学思想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在原历史时空中。明末的智者们在泰西实验法的启迪下,已经踏上了总结公式,实验证明的路线,只是因为满清的统治不得不中止这一进程。
如果熊明遇的《格致草》能够继续流行二十年,绝不至于有人会说“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类的蠢话。
在明代的士大夫看来。中西学说根本就是“心同理同”,只是因为语言上有差异。而对于明朝科学落后于泰西,他们也是很坦然地承认,认为这是“天子失官,学在四夷”。学回来就行了,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不存在“祖宗成法”的阻碍。
宋应星似乎没有在意朱慈烺的失落,笑道:“殿下,近来臣在考虑如何节用猛火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