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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何斌只是道:“因为他跟了皇储殿下足够久的时间。”
威廉姆接受了这个解释,谁家的贴身仆人会错过主人的任何一个习惯性小动作呢?
他又问道:“斌,通商事务的会谈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何斌尴尬地笑了笑:“梵高先生,恐怕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我想,明国朝廷会在正式讨论通商条件之前,先进行必要的了解。”
“唔,那是应该的。”威廉姆点了点头:“不过我有责任将明国方面进行了解的内容通报给欧福瓦特先生。如果你的祖国同胞要从你这里了解任何关于公司的情况。你也应当毫无保留地告诉我,这是你的义务。”
“理所应当。先生。”何斌毫无压力地应道,正如他无数次吐出这个短语——尤其是在他没听懂荷兰佬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
作为人种迥异的异国人,威廉姆不被允许——他也不敢走出会同馆一步。何斌作为通事则时常被叫去处理各种事务。年轻但老成的威廉姆总是在看到何斌第一眼,就盯着问他明国人是否询问了任何有关联合公司的消息。
何斌的回答永远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情则是他已经帮助近卫第一军的参谋们汇编了一整套荷兰在东南亚的情报记录,赢得了不错的人缘。最近从北方过来的锦衣卫对他也十分客气。几次试探他是否愿意作为锦衣卫的密探。
而作为皇太子殿下的座上客,则让何斌踏上了人生巅峰。
“所以说啊,新的领土,新的世界,势必会诞生新的势家。”朱慈烺坐在帐中。下面环坐着郑芝龙、何斌与一干参谋。这不是会议,只是一次例行的午后休息,众人面前都放着茶点。
“欧福瓦特祖上是个打渔的,他本人不过是一所小学校的助理,连个官都不算。离开本国之后,竟然也成一方藩镇了。”朱慈烺声音轻快道:“还有那个脸上长了雀斑的毛头小伙子,也可以一本正经代表一个国家来见我。想想就是有意思。何斌,那边的薪资如何?”
何斌连忙起身,在皇太子的压手示意下方才怯生生坐下,道:“红毛夷……”
“用正规称呼,不要蔑视自己的对手。”朱慈烺打断何斌,出言提醒。
何斌连忙改口道:“荷兰人给的薪水并不高。小的曾听梵高抱怨,说这里的薪水是其本国的两倍,但对他身体的创伤却是四倍。不过他们在这里的主要收入是靠贩卖私货。欧福瓦特在赤嵌城从我国海商手中购买商货,用公司的船队贩卖到日本,牟取暴利。”
“他去年才到任,胆子这么大?”朱慈烺问道。
“殿下,他此前正是日本商馆长官,故而算是熟门熟路了。”
“巴达维亚的总督将军不管么?”
“殿下,”何斌笑道,“这事已经是众人皆知了。就是总督将军本人也走私货呢。去年有艘公司的大船在出岛卸下了公司职员的私货,船身顿时上浮了三尺!这些泰西人在东海、南海都活不长,所以得尽快捞一笔钱,然后回本国过下半辈子。”
郑芝龙轻轻拉了拉何斌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
何斌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看到了皇太子殿下笑得很灿烂,却没发现座中的军官们对他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虽然皇太子殿下强调台湾是华夏故土,大明领土,但仍旧有人将攻取台湾视作开疆拓土。
尤其是知道台湾蕴藏的巨大经济利益,日后若是能够镇守台湾,岂不是一桩美事?何况皇太子暗示得还不够明显么:无论此前是何等出身,只要开辟了新的领土,就能成为人上人。
现在何斌先将海外飞地的内幕捅出来了,日后谁能做得安生?
“这是人的本性,”朱慈烺道,“也是联合公司十七绅士太小家子气。”
何斌讶异地抬了抬头,心中暗道:自己还没将十七绅士抖出来呢,如此机密的事皇太子如何得知?莫非锦衣卫已经……
“要我说,海外飞地的收益就该按人头发股份,人人都拿份子钱。这样大家都得了好处,什么总督之类也就不敢损公肥私了。否则他手下的人就不肯干。”朱慈烺道。
“殿下所言甚是,然而为国家开疆拓土已是吾辈幸事,其他无非浮云。”方家鸿工作进度很让朱慈烺满意,所以给他的殊荣也越发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朱慈烺摇头道:“你是十七年的进士吧?”
“卑职侥幸得赐同进士出身。”方家鸿连忙谦逊道。
郑芝龙心头一颤,这么久都没听这上尉说过自己是进士!一个进士也跑来当兵吃粮?
朱慈烺道:“难道不记得《论语》了?”
方家鸿顿时脸红上头,如同熟虾。
朱慈烺知道在座很多人都没读过《论语》,又道:“孔子之时,鲁国有条善政:凡是赎买在国外当奴隶的鲁国人,回国后可以由公室报销赎金。孔子的学生子贡非常有钱,赎买同胞之后却不报销,自以为是义举。
“孔子得知后,指出子贡的做法不对。为何?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子贡那样富裕,能承担这笔赎金,但是每个人都有羞耻之心,有子贡的行为在先,以后人们就会耻于向公室报销花费。
“一方面有羞耻之心,一方面又的确力不能逮。结果会如何?结果就是愿意为国家赎买国人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大家索性当做看不见了。”
朱慈烺又道:“忠义仁勇,礼义廉耻,这是君子才有品质,只能律己,不能律人。一国上下,必然是君子小人相杂处。国家如果以君子的标准制定律法,必然令小人背弃祖国。国家以小人的标准制定律令,则小人有所拘束,得到良好的引导,一步步走向君子之行。而君子犹是君子。如今坐在这里的人,日后多半要扬令治下,应当记住我今日所说。”
在座众人脸上都没贴“君子”“小人”的标签,但钦佩之色却是一样的。君子固然不介意“有道之财”,而小人也算是得到了一个保证:利益均沾,只要守规矩,一样可以合法地发家致富。
这一点,郑芝龙感受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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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四衔枚夜度五千兵(5)
郑芝龙十分识相地以千万两家产上报,并主动按照月港最高税额——百分之六补缴税款六十万两。另外缴纳赎金肆佰肆拾万两,总共凑足了五百万两,算是跟皇太子来了一次清帐。
这几乎将他手中的现款抽干,不过还是让他轻松许多。起码他手里还有上千条船,其中大号福船有三百余艘,还有十余艘陆续购置的泰西炮船。那才是他的身家根本,也是朱慈烺投鼠忌器的原因。
如此一支庞大的海上力量,总不能在自己的海军还没建设完成的时候将之逼成海盗,否则必然贻笑千古。
毫不夸张地说,郑芝龙的确算是东海海面上的第一势力,就算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组成联合舰队,都不可能战胜这么强大的力量。想原历史剧本中,郑成功以分裂出来的郑家舰队打败荷兰人,占领台湾,袭扰满清数十年,可见其实力之强。
所以从郑芝龙第一次来见朱慈烺,朱慈烺就没有真的想过要郑芝龙的命。否则东南沿海势必回到嘉靖时候的状态,甚至更糟糕,处处闹“倭乱”,根本无法发展休息。
现在这种状态可谓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最佳状态。
朱慈烺这边拿到了五百万两银子,只需要抽出其中的五分之一,就能完美解决台湾开发的一切耗费。同时又维护了国法尊严,给其他势家立下榜样:要赎罪就拿诚意出来,若是只拿个十几二十万两把皇太子当叫花子打发,皇太子就把你们全族都打发去辽东当叫花子。
郑芝龙从此高枕无忧,仍旧可以挂着大都督府右都督的头衔,当他的东海土皇帝。而且日后大明有市舶司通商,收入的税金还有他的一份。虽然不再能独享东海利润。但从此跟皇家乘上了一条船,总是安全许多。
真正经历过了海上的大风大雨,郑芝龙对陆地的眷恋已经超出了其他人的想象。或许正是出于这种心理,另一个世界的郑芝龙宁可不要儿子也要投降满清。
相比郑芝龙的轻松愉快,第一军的摩拳擦掌,福建的文官实在成为了最为痛苦的一干人等。
他们必须要为闽西渐渐蔓延开来的奴变负责。并且要在没有任何帮助之下,在各自的辖地进行清丈田亩与编户齐民。
原本可以隔岸观火的地方吏员,也很快发现自己竟然与流官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没能完成吏部下发的行政工作要求,无法通过考功清吏司的考成,从地方官到各级吏目,都要承担责任。
为了表示皇太子的认真态度,福建各级衙门的吏员、杂役、做公的,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公食银补贴,用以弥补他们过去没有国家薪俸的损失。
这简直就是商鞅徙木为信的大明版!
如果还有人搞不清楚状况。正好台湾移民的数量远远不够。
对于那个游泳都能游过去的大岛,其耕地面积在工业化开发之后高达一万平方公里,折合一千五百万亩,占全岛土地的四分之一,优渥的水土条件下能够一年两熟三熟。
如今当然达不到这个数字,但以福建和浙江的人口而论,即便将所有愿意去台湾的人都拉过去,也有足够的土地供其生活。
当然。在此之前必须先取得全岛的统治权。
荷兰人是不可能平白让出台湾的,正如两年前他们赶走了占据鸡笼(基隆)的西班牙人。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
“殿下,臣实在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陆素瑶终于等到了与皇太子独处的机会。
“说吧。”朱慈烺刚坐在黄花梨的座椅上,还没来得及开始工作,正好有时间。
“殿下,”陆素瑶道。“如今南面之事已经庙定,殿下若是再不回北京,恐怕许多决策都要耽搁。之前皇明杏林大学开学,殿下已经缺席了。”
朱慈烺以血液学、外科学、细菌学、解剖学等领域的杰出贡献,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