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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再说,朱慈烺当初要朱和圭跟着爷爷奶奶出去玩,就是想让他荒废些功课,恢复孩童的天性,不要被故有成见所束缚。
“你还笑!”段氏佯嗔道:“二哥儿一直不在学业上上心,你也不说他。成日里就是玩、玩、玩!带着下面两个小的也是疯来疯去。”
其实老二朱和圻更合朱慈烺的心意,已经能够看出这孩子更洒脱更大气。
虽然实际做事上可能有所欠缺,但在大方向的把握上,恐怕更能适合自己百年之后“后隆景时代”的需要。然而皇太子没有任何过错,要废长立幼无疑会导致朝局混乱,说不定这些年来的改革成果都会付诸东流,决不能造次。
“两个小的才三五岁,现在疯一疯以后长得壮。”朱慈烺笑道。
段氏叹了口气,道:“当娘的哪一时能不操心?从生了儿子开始就没一天省心的。恐怕得操心到老。”
“时代不同了,等这些小崽子们到了十八岁就一个个都赶出去,咱们谁都不要操心。我不信他们会饿死。”朱慈烺道。
“这倒是……儿子长大了都得走,哪能长留父母身边呢?”段氏虽然这么说着,却有些萧索,双目流转望向夫君道:“皇爷。要不看谁有出息,也效永王的旧例,封个边夷的总督?”
国内的总督肯定是轮不到皇亲国戚的,实际上现在就算是文官也很少有总督。因为总督的权力太大,几乎是军民一手抓,这让皇帝、内阁、部院都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要是安定了省份,都已经不再设总督,甚至连巡抚都越来越少。
以后大明地方上。三司注定是越来越重要,保证了权力的均衡制约。同时诸如都察院、市舶司、国税等领域,皆由中央垂直管理,也大大加强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度,保证了国家动员能力。
新开拓出来的省份实在太远,要么就是民族渊源过于复杂,在没有电话电报的时代,中央朝廷就算想管都管不了。如今蒙古四都司、乌斯藏、朵甘都司。朝廷派遣的民政官只是个摆设,只负责“免税免役”——收是肯定收不上来多少东西的。能够“免”也算是直接管理。
“边夷总督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朱慈烺道:“到时候看吧,其实朕也在考虑这个封授的问题。实在不行,从这帮小的开始,皇室宗亲开始虚封,就不要之国了。”
明朝的亲王最初都是实封,在自己的封地颇有军政之权。否则成祖也没机会起兵。
后来文官集团崛起,加上靖难之役的影响,亲王们才由实封转为半虚半实的封国。这种封国有切实的土地,亲王可以获得土地上的收益,但没有军政权力。相比真正的虚封——只领取俸禄而不占有土地。权力虽大,但束缚也深。
段皇后听了却是喜上心头:“能够虚封也就行了,免得跑那么远。”
——免得跑太远了去祸害百姓。
朱慈烺心中暗暗补了一句。虽然是自己儿子,而且从秦始皇以后的皇帝恐怕都没他在教育上注入的心血多,但朱慈烺仍旧不能轻信人的本性。在没有了约束,而又具备权力的时候,堕落几乎是肯定的。
就算是自己,不也曾想过野蛮迁徙秦晋百姓,宁可他们死在途中,也不留下滋养闯贼么?
……
“不!不要!我要一个自己的国家!”朱和圻拽着朱慈烺的衣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几乎半跪在地上。还好龙袍的质量过硬,否则早就连袖子都被扯下来了。
“我要和李俊一样,去海外打一片天地,当个真正的国王。”朱和圻仰着脸看着父亲,没有丝毫惧意。
朱慈烺对儿子虽然严格,但从未打骂过,最多就是严厉呵斥。有些人天生耐受力弱,说两句重话就眼泪汪汪——如皇太子;有些人天生耐受力强,被骂简直当虫鸣鸟叫,没事人一般——比如这位皇次子朱和圻。
“李俊?”朱慈烺第一个反应是成化年间的进士,但此人卒于弘治年间,居官山西参政,根本不搭边啊。
“父皇没读过《水浒》么?”朱和圻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竟然还有父皇没读过的书?哈哈,那李俊原是浔阳江上的好汉,坐梁山第二十六把交椅,浑名唤作混江龙的便是!他一身水上功夫了得,随宋江平了方腊之后,回京受赏,却在苏州假装中风,又留了童威童猛兄弟,一道打造海船去暹罗当了国王!这才不枉好汉之名啊!”
朱和圻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满脸兴奋。
朱慈烺颇有些无奈:“父皇只看到梁山大聚义。”
“父皇,后面可好看了……哎,你怎么了?”朱和圻正说到兴头上,身边的小宦官突然跪倒在地,冷汗淋漓,面无血色,嘴唇已经发青了。
朱慈烺也吓了一跳。以为是突发性的心脏病之类,连忙道:“谁都别动他,速速去叫大夫过来。”
这小宦官索性蜷曲倒地,恨不得就此死了……诱惑皇子读《水浒》着魔,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啊!
朱和圻也被吓到了,紧紧抓着龙袍下摆。看着一干医生将那宦官抬走,方才松了口气。
“以后身边有人发生意外,先不要急着动他,定要叫医生来看过才好。”朱慈烺对儿子道。
朱和圻点了点头,道:“他平日也没这毛病,兴致来了还会唱两嗓子呢。”少年心,天上云,朱和圻刚说完这个宦官,又道:“父皇。暹罗现在是咱们的么?”
“不是。”朱慈烺摇头道:“李俊去当暹罗王是话本里的虚假事,当不得真。人家也是一个传承有序的文法之国。”
“那我能去当暹罗王么?”朱和圻跳着道:“我就带两个好汉一条船去,父皇,能去么?”
朱慈烺不知道自己更应该操心老大还是老二,为什么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对待方式,同样的老师,同样的书本……就是能够教出区别如此之大的人呢?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父皇送你十条大海船,你要带多少好汉都由你。”朱慈烺轻轻摸着儿子的总角。补了一句道:“不过灭人宗庙还得有大义支持,可不能当成一种兴趣爱好啊。”
“儿子知道。”朱和圻兴奋地恨不得当地打滚。
“你知道什么是大义?”朱慈烺有些意外。
“大义就是替天行道!”朱和圻叫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早就该猜到的。
皇帝心中暗道。
……
隆景八年的四月,皇帝陛下突然诏令的大图书馆将《西游释厄转》、《忠义水浒传》、《三国演义》、《金瓶梅》等市井小说进行修改编录,删去其中很黄很暴力等过于直白的描写,使之可以为普世接受。然后刊印出版,定名为:皇明小说专辑。
在这套书的书匣之侧,特意用镂刻的楷书体标注清楚:青少年适宜读本。
这套删减过的“洁本”果然在市面上不受欢迎,除了各地图书馆受了严令只许提供这些洁本书供人借阅,其他有能力买书的人还是更喜欢原汁原味的作品。直到他们发现。大图书馆的版本在文辞上比其他刊本更加精美,这才被某些藏书家所接受。
朱和圻是在诸皇子中唯一一个拿到整套初版初刻书的,欣喜不已。又因为里面夹了一张父皇亲笔画的一副丹青书签,题有“开卷有益”四个字,所以这套书和书签都被朱和圻仔细存好,最终在三百年后作为珍品收入皇家大图书馆。
那副梳着总角的少儿读书图,也是朱慈烺一生中唯一的画作,并无艺术价值可言,只是一个父亲给儿子的礼物。
……
张友全被关在大牢的时候,来了许多人,他们并非是来询问当日案发时候的细节,而是专注于张友全当时的心中所思所想。这些人虽然没有穿着军装,但言谈举止上仍旧能够看出他们的军人身份。
这是总训导部派来的资深训导官,他们正在精研一门刚刚冒出萌芽的学科:心理学。
为何人会如此想?为何会做出那般行为?其中因素都有哪些?如何因势利导?
种种这些都有实际目的,那就是更深入了解人心,从而在思想上的巩固阵地。对于训导官而言,他们的敌人并非手拿刀枪的异族,而是变幻莫测的心魔。
“你当时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当时可是愤慨恼怒?”
“你手抖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
“我什么都没想,我就看到他在我面前与我为敌,不知道为何就想杀了他。”张友全诚恳地回答道:“我没有愤怒,手也没抖,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必须要走这么一遭,没法回避。”
这段诚恳的答复最终被总训导部接受,因为犯下重罪的退役士兵并非张友全一个,只是他的情况特殊引起了重视。总训导部在追踪了数年来的退役士兵资料,发现有十六起退役士兵犯下的谋杀罪案,而且其中的共通点都是争执引发的暴力攻击。至于疑似案例,更是数以百计。
犯罪行为人都没有出现失去理智的情况,可以说是处于“平静的杀人”状态。
“是我们的杀敌教育太成功了么?”总训导部的训导官们最终发现根源很可能在思想教育上。
在列阵对射的时代,任何恐惧和自我都会导致阵型的溃乱。
消除自我,消除恐惧,让战士上阵如同上操,这就是总训导部一直秉持的思想教育理念。
这样训练出来的军人,战斗力远比一腔热血的豪侠强了不止百倍,几乎可以说是冷血的杀人机器。一旦被触动了攻击点,他们就能安静地放下筷子杀死面前的敌人,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这种心理疾病最终被大理寺所接受,援引了刑律中“疯魔病人杀伤凡人,例如过失伤害罪”。
隆景八年六月,张友全被宣布“过失伤害致人死亡”罪名成立,判处流放海西永明城定居,终生不得入关。
同年,沈大成携家眷到永明城定居,并与张友全登记“张友全胶鞋铺”,正式生产的胶底鞋靴。
这便是皇明鞋业集团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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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九扶桑今在指挥中
隆景八年六月,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