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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若不帮本王,那……本王就只当你是留本王过夜了。那敢情好啊,本王求之不得。”楚慕又一次在齐妤面前证明了一件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齐妤当然不会给楚慕留下过夜的借口,努力平复过后,从换衣屏风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爽的毛巾,走到楚慕面前,楚慕看着长发披肩的齐妤,两只眼睛仿佛都沉浸在她的容颜中难以自拔,直到齐妤把干爽毛巾甩到他头顶,然后脑袋就被人泄愤似的在毛巾里搓揉。
饶是这般粗暴,楚慕也甘之如饴。
齐妤把楚慕的湿发略微擦干了些,拿开毛巾,看着他满头鸡窝似的乱发,转身去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扔到楚慕面前。
楚慕愣愣的看着那衣裳,问道:
“你这儿怎会有男人的衣物?”
问过之后,楚慕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问的是句废话,不仅是废话,还是一句特别特别不恰当的废话。
他和齐妤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可他成亲之后,从来没有到齐妤这里来过,但他岁不来,齐妤这里却不能不准备着他的衣物,他这一问,肯定又要让齐妤想起他的不是来。
“更深露重,王爷还是赶紧穿上衣裳,回头别病倒了,百官问罪,妾身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齐妤冷冷说道。
楚慕也不是非要无赖到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调|戏调|戏齐妤还可以,但要真把齐妤当成那种耍无赖就能逼她就范的女人,就大错特错了。
第43章
楚慕心中有愧;七手八脚的把衣裳换好,齐妤站在灯台前剪灯花,楚慕拿着腰带走到她身旁;递到她面前;齐妤不解;楚慕开口:
“衣裳我都没劳烦你动手,帮忙系个腰带不过分吧?”
齐妤转头看了他手里的腰带一眼,放下剪子,接过楚慕的腰带,整理平整后;绕过楚慕的后腰;替他把腰带系上;楚慕低头看着在自己身前忙活的齐妤;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把她拥入怀的冲动。
系好腰带之后,齐妤对楚慕比了比房门的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
楚慕却装作不懂;直接坐到齐妤的梳妆台前;指指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你不会让本王就这样出门去吧。”
齐妤耐着性子,走到他身后;用梳子给他梳头发;谁知刚梳了一下,楚慕就吸气叫道:
“轻,轻点。”
齐妤抬眼看了看镜中的他:“我没替人梳过头;王爷多担待。要不然还是让丫鬟来?”
楚慕怎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立即表态:
“呃,你……随意。我没事儿。”
齐妤不置可否的收回目光,专注的替楚慕梳头,倒也没有故意在梳头上针对楚慕,但动作很不熟练却是真的,楚慕拼着一头发不要,也倔强的不要换人。
梳了几回差点把楚慕的头皮梳下来之后,齐妤渐入佳境,楚慕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可以在镜子里愉快的偷看齐妤了。
“我若出手整治一番安国公府,你继母会不会为难你?”
齐妤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楚慕,问:“王爷要整治安国公府?”
楚慕与她对视:“你能猜到张御史和林太傅的事情,怎会猜不到本王要整治安国公府?说实话,从前本王就算知道安国公府的底细,却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觉得这样走裙带,靠女人上位的人家不配本王动手,但很显然,本王估量错误了。”
齐妤敛目轻道:
“王爷想如何对付?安国公府在各府都有眼线,手里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官员的底细,贸然动手,只怕他们投鼠忌器,于王爷而言又将麻烦不断了。”
楚慕从容一笑:
“这回是本王轻敌了,不过你也不该太小看本王的能力,朝臣之中,真正在高位,有能力的官员,不会被安国公府的伎俩迷惑,比如你父亲,尽管娶了你那什么继母,但他却没被你继母迷惑的交出齐国公府的底细。”
“张御史和林太傅这回给那些受制于安国公府的官员们做了个很好的表率,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将那些暗桩连根拔起的最佳时期。”
齐妤听后,笑着提醒:
“王爷别忘了,当今太后正是出身安国公府,陛下亦然,若王爷动了安国公府,只怕将来免不得要受太后及陛下的怨恨了。”
楚慕目光如炬,灿然一笑:“若陛下将来要为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外家做主,那本王也不介意让这个天下换个人做主。”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楚慕口中说出,确实别有一番威慑。
齐妤的看着镜中楚慕沉吟良久,扑哧笑道:
“王爷这番话若被我父亲听见,他能一蹦三尺高,跳起来与王爷拼命。”
齐振南最是拥君护主,眼里只有皇权正统,而楚慕先前那番话简直与乱臣贼子没有两样,齐振南不疯了才怪。
“齐振南……我是说你父亲,他太迂腐了,天下本该有德者居之,君有君命,臣有臣心,若明知陛下无德仍拥立不变,那将来出了暴君,百姓生灵涂炭,算是谁的责任?”
齐妤勉强将楚慕的头发梳通,随手给他束了最简单的发髻。
“既然王爷觉得天下该有德者居之,那以王爷德行品貌,何不取而代之?”齐妤一边对镜修整发髻的角度,一边状似无意道。
楚慕讶然转身看她,沉声问道:
“你希望,我当皇帝?”
齐妤一愣,她以为自己说的够直接了,没想到楚慕反问的更直接,让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帖。
不过,楚慕只是一问,还没等齐妤给出答案,他就自己回答道:
“我杀孽太重,德行不够,当不了!”
楚慕说这句话时,眼神略微黯淡了下,齐妤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奇怪:“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洪流的推动者中,谁人敢说自己杀孽不重?王爷何须妄自菲薄。”
楚慕站起身来,与齐妤面对面,弯腰与她对视,说道:
“你不必试探本王的真心,先前与你说的话,句句肺腑,我可能会骗任何人,但却不会骗你,因为我舍不得。”
齐妤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楚慕没有亦步亦趋,而是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距离,说道:
“话说,先前那个敏感话题,你怎会那么问?你不是应该叱责本王,不尊君臣之道,然后跟本王说一通忠君爱国的话吗?你爹可不是你这样的啊,当今圣上乃是先帝,我皇兄的嫡出太子,名正言顺,根红苗正,在他们那帮老臣眼中,正统继承皇位的陛下就是他们供奉的天,容不得任何质疑,更遑论,我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了。”
齐妤敛眸一笑:“妾身不过是一后宅妇人,先前问王爷的话,也就是听音辨声,话赶话问出的,王爷说的这些,妾身听不懂。”
楚慕不信的摆摆手:“得了吧。若是从前我不了解你,你这般说我可能就信了你,可现在不同了,本王已经不会将你做普通后宅妇人看待了。”
齐妤转过身去收拾梳妆台:“王爷莫要打趣妾身了。”
楚慕来到齐妤身后,两只手撑在梳妆台上,他身量高,便是撑在这方寸之地,亦能给齐妤充分的活动空间,他越过齐妤的肩膀往镜子里看去:
“齐妤,你很聪明,本王不是那种容不下女人聪慧的庸俗男人,相反的,本王喜欢聪明女人,尤其像你这样的。便如今日这般谈敏感政治话题,本王也觉得很好,所以,你不必在本王面前有所顾忌,只要放心大胆的做你自己就好。”
楚慕目光灼灼盯着镜子里的漂亮女人,满怀期待她听到这番话的反应,世人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有很多聪慧女子都习惯于藏拙,他如此支持,是个女人都会感动的吧。
齐妤若是感动了,会不会对他回心转意?然后……嘻嘻嘻嘻。
楚慕忍不住在内心偷笑起来,万分期待的盯着齐妤,一眼不眨。
镜中的齐妤对楚慕绽放一抹甜到骨子里的笑容,让身后的楚慕差点溺毙在她的笑容之中,然后,齐妤温柔优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楚慕说出:
“王爷之前找女人的品味,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喜欢的是聪慧女子。”
楚慕的笑容僵在脸上,努力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被半路扭到的心情。
“衣服也换了,头发也梳了,王爷现在是不是该走了?”齐妤懒得顾及他此刻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夜深了,她该休息了。
楚慕心里憋着气,故意凶狠道:
“这里是王府,本王想在哪里便在哪里,你能奈我何?”
齐妤冷哼一声:“先前妾身还对王爷稍稍有所改观,如今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怪妾身想太多了。”
说完,齐妤身子一矮,从楚慕撑起的手臂下面钻出,好整以暇道:
“这里确实是王府,王爷可以自由选择所在的地方,妾身走也是一样的。来人——”
齐妤对外喊了一声,明珠和琥珀应声而入,半点都未曾停留,显然是一直在门外随时候命。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睡客房去。”
明珠和琥珀对视一眼,愣愣的点头,然后就果真要入内收拾,楚慕见齐妤这般决绝,知道今晚继续纠缠将毫无意义,大喝一声:
“行了行了!收拾什么?本王走!本王这就走!”
说完之后,楚慕便头也不回,大步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齐妤道:
“对了,安国公府的事儿,你到底怎么说?要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们手下留情吗?”
齐妤对楚慕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若可以的话,王爷便手下留情些吧,毕竟是妾身继母的娘家。”
楚慕深深在齐妤脸上剜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
琥珀走到门边,亲眼看着楚慕走出主院的院门之后,才赶忙把房门关上,来到齐妤面前问道:
“王妃为何要替安国公府求情?夫人她可不会记你的情。”
齐妤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摊手问: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说?别手下留情,往死里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