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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眼滋只好依照对方的要求把手拿出来。
“喂,兵头,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
“别说傻话了,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还不至于笨到把秘密告诉别人,最后落得一毛钱也捞不到。”
兵头房太郎似乎也很紧张,他今晚说话的声音就像喉咙卡住东西一般。
“兵头,你向前走一点,我已经把东西准备好要交给你了。”
“是吗?那么,你往前走二、三十步,我会一步一步的数,等我喊停的时候,你就停在原处。”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在信中所说的绳索圈套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你快点付钱,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当心害了我们自己。”
“别紧张,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免得我自白花费这笔钱。”
“你倒是挺多疑的嘛!好,我就告诉你。”
房太郎张开两手,夸张地耸耸肩。
“四月十一日晚上,你在参加结婚典礼之前,曾经悄悄地上来顶楼,在飞机库屋檐下的铁制环钩上,挂了一条长度约三公尺左右的绳索。”
“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是的。”
“接下来呢?”
“你那天藉故说直接从高尔夫球场赶过来,所以随身带了一个高尔夫球袋。在换上礼服之前,你已经事先藏起一支球杆,等你和夫人扮演完介绍人的角色,本条直吉正好在洗手间呕吐,因此你趁机给他一杆……”
“是啊!本条直吉在那个时候呕吐,的确非常符合我的要求。”
法眼滋格格地笑着。
“其实就算那天晚上的袭击不成功,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反正在此之前,你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的经验了。”
“嗯……那么击倒本条直吉之后呢?”
“本条直吉昏倒之后,你就把他抬到顶楼,将他放进绳圈里倒吊起来,然后扭转绳索,一直转到绳索再也转不动为止,再松开已经扭紧的绳索。
接着绳索开始回转,你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搭电梯下九楼,冲进甜蜜之屋里面,若无其事地开始更换衣服。这时,本条直吉也恢复意识,发出一声惨叫,而你正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很好,你知道得十分清楚。”
法眼滋不知道是因为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还是因为事迹败露而感到害怕,只见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现在可以向前走了吗?”
“可以,我数一步你就走一步,我若喊停,你就立刻停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开始。”
法眼滋的步伐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依照房太郎的命令前进。就在他前进了三十步的时候,房太郎要他停下脚步。
“我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这里。”
法眼滋说完,把一个厚重的信封放在脚边。
“很好,现在向右转,回到原处后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得检查看看金额对不对。”
法眼滋只好再度踏着跟跄的步伐走回原处。
接着,房太郎便朝放着信封的地方走过去,他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纸钞一张一张地数。
法眼滋肾悄回头看着房太郎,这时候两人相距只有十五公尺,加上霓虹灯光正好照在房太郎的脸上,因此法眼滋立刻放声大叫:
“你、你不是房太郎!你是谁?你、你究竟是谁?”
“是我呀!法眼先生。”
那人脱下帽子,露出一头蓬松的乱发,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愉快地笑着。
“啊!你、你是金田一耕助!”
无尽的绝望几乎使法眼滋发狂,他立刻从右边的口袋里取出一把手枪,朝金田一耕助连开了三、四枪。
金田一耕助立刻扑倒,并将手中的纸钞扔向空中。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那边突然冲出一个女人。
“阿滋,住手!”
女人一边喊着,一边扑向法眼滋。
“啊!是由香利……”
法眼滋并不想把枪口瞄准由香利,无奈手指头不听使唤,竟然连开了两枪。
下一秒钟,小雪立刻应声倒在法眼滋的脚边。
“由香利!由香利!”
法眼滋叫一声,正想冲过去之际,顶楼上又出现了两道人影。一个是跟在小雪身后冲出来的等等力,另一个则是从飞机库里面冲出来的多门修。
“法眼滋,扔掉你手上的枪,否则别怪我开枪打你。”
说完,多门修随即对空鸣枪。
等等力朝金田一耕助走来,他一看到金田一耕助的装扮,马上皱起眉头。“金田一先生,你、你居然做这么危险的……”
“没什么,警官,我穿了防弹背心。”
“可是你流血了,这血……”
“不要紧,左手受了点擦伤。对了,先去看看法眼夫人吧!还有,阿修,不要开枪,要是不小心伤了人,就不好跟搜查组的朋友交代了。”
这个时候,法眼滋总算清醒过来,他立刻抱起倒在自己脚边的妻子。
“由香利……由香利……”
法眼夫人也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臂。
“阿滋!”
她轻声叫着丈夫的名字,用尽最后的力量说出心中的话: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请你相信我……我非常尊敬你,不,应该说我非常敬爱你。是谁把你逼成这个样子的?我恨他……”
兵头房太郎这时从飞机库里走出来,他的衣服被金田一耕助和多门修扒光了,此时身上只穿着一套紧身的卫生衣和卫生裤。
当他看见散落一地的纸钞时,便喃喃自语地将纸钞一张一张捡起来。不过,现在没人有空理会他的举动。
在等等力和多门修的帮忙下,金田一耕助来到法眼夫人的身旁,只是法眼夫人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
“金田一先生,请你不要逮捕他,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好吗?”
“当然啦!夫人,法眼滋先生是在没有人劝告的情况下,自己出面自首的。”
“谢谢你。接下来……录音带……”
“嗯?录音带怎么了?”
“我放在秘书那儿……我的告白……希望铁也能听到……录音带……”
法眼夫人还来不及说完,鲜血已不断地从她嘴角溢出。
最后,她静静地躺在法眼滋的臂弯里,一动也不动了。
金田一耕助站起身,对着躺在脚边的法眼夫人双手合十。
唉!夜似乎愈来愈深了……
悲伤的记忆
昭和四十八年四月三十日正逢假日,天气非常晴朗,许多家庭开着自用小客车全家出游。
但是,法眼家可没有这份游山玩水的心情。
由于法眼夫人的死、法眼滋的自首,顿时让田园调布的法眼家成为新闻媒体关注的焦点。
可惜法眼家始终大门深锁,所有静候在外的新闻媒体也只能望门兴叹。
尽管如此,法眼弥生现在还是在房间里接见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用说,当然是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听说那孩子留下了一卷录音带?”
弥生依然坐在黑色的帘幕内和金田一耕助谈话。
“是的,那件事情结束后的第三天,我从秘书那儿拿到那卷录音带。”
“你听过那卷录音带了吗?”
“是的,我一拿到就立刻放来听。”
“是不是也让我听一听那卷录音带?”
“当然,如果您想听的话……”
“那么就麻烦你放一下吧!”
“可是,老夫人,这个铁箱子怎么办?”
金田一耕助指着怀中的铁箱问道。
“那个稍后再处理,还是先听录音带再说吧!”
“好的。”
于是金田一耕助从铁箱子里面取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他一按下开关,录音机里立刻传出法眼夫人清脆的声音。
“我是山内小雪,老实说,我冒充法眼由香利已经二十个年头了。”
声音到这里就停了一会儿,她大概在思索该说些什么好吧?
“我是法眼琢也和他的情妇山内冬子所生的孩子,出生于昭和七年,和法眼琢也的孙女由香利同年,我有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他叫山内敏男,大我四岁,一直很照顾我。
印象中,父亲非常疼爱敏男,而敏男也把我父亲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的敬爱,有时父亲会半开玩笑的对敏男说:‘阿敏,小雪这孩子生来就福薄,以后还需要你多费心照顾她呢!’这个时候,阿敏总会抬头挺胸地回答:‘放心吧!爸爸,小雪这么漂亮,她一定会过着幸福的日子’万一……若是有万一的话,我也一定会拼了命去保护她。”
至于我母亲冬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印象中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而且母亲非常敬爱父亲,对父亲深信不疑,或许就因为这个缘故,父亲才会如此疼爱母亲,甚至整颗心都挂在母亲身上。
各位也知道,我父亲本身也是小老婆所生。父亲曾经告诉敏男,说他小时候总是凭着风铃当天有没有发出声响,来判断父亲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因为父亲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所以他对风铃才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怀,而我们池端的家中,就挂着一串风铃。
敏男听了父亲的话之后,也开始对风铃感兴趣。最初父母亲之间常约定好哪些天父亲会来、哪些天不来,然而,随着无情的战争越演越烈,即使是在约定好的日子,我们也常见不着父亲的面。因为法眼综合医院送进太多太多的伤兵,忙碌的医务工作让父亲分身乏术。
父亲不来的日子,母亲会因此变得感伤。有一天,敏男突然笑着安慰母亲:‘妈妈,你快打起精神去化化妆吧!’‘为什么?’母亲不解地问道。‘你瞧,风铃不是响得很大声吗?每次父亲要来的夜晚,风铃都会响得非常有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