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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未动,原本熟睡的美男也睁开双眼,眼底蒙蒙睡意渐渐消散。
薄唇勾勒出弯月,方睡醒的他,嗓音有些低沉暗哑,“时辰尚早,府中并无长辈需要晨昏定省,我们再小憩片刻。”
凉月猛然翻坐起身,掀开锦被一角,率先查看他是否穿着衣裳,见他一身单衣除了衣襟稍微凌乱些外并无不妥,遂才松了口气。
将她举动尽收眼底的白锦书好气又好笑,“事后检查于事无补,昨夜不该做的事我做了许多。”
凉月这才慢吞吞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外衫虽脱了,里面倒还是完整如初,她一脸漠然地道,“你做什么我可不管,我只管自己做没做,没做错事便无需负责。”
白锦书笑不出来了,她这是生了隔夜仇了,还在计较昨夜之事。
不待他再道歉解释,凉月便掀开被子下床,行至窗前,轻轻抓住信鸽,取下了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
白锦书来到她身后,静待她阅过信后情绪爆发,拿他发泄。
可出乎他的意料,阅完信后,凉月平静得可怕,转身与他面对时竟面无表情。
“你是何时知晓我亲生父母的事的?”发问时她眼底蒙上一层薄雾,却又倔强压抑着。
白锦书眼里只有浓浓的疼惜,此时在她面前故作坚强的姑娘是他想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原以为绝口不提,藏在心底便真就会成为秘密的秘密,实则是他欠她的坦诚。
心疼拥她入怀,他温声道,“离忧临行前给我留了书信,关于你的身世及你的心头血为何能救我之事,她皆已如实相告,舒展舒庄主并非你生父,且还是害死你父母的帮凶之一,所有的是我已知晓……”
凉月张嘴咬住他的肩,许久才松口。
“锦书,恨太沉重,我怕自己背负不起,我不知该不该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世大概是本文唯一的泪点,男女主的感情不会是虐恋情深,只会甜甜甜,精品狗粮,请放心食用。
第32章 第32章
只想活得简单些,可她也不愿活得糊涂。
舒展对她有养育之恩; 而她亲生父母的仇又该如何了结。
知晓真相时; 凉月只觉天塌了,但就在那绝望愤恨之时; 她遇到了傻书生。
他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他说要娶她,她是欣喜的; 以至于忽略了一些她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
“其实我心里清楚; 你的身份地位及家世不允许你娶我这样的,是我私心想要一直缠着你; 锦书,我似乎真的做错了……”她松开了手; 苦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我如绝望挣扎的溺水者,而你刚好被我当成那一根救命稻草; 你生性善良; 若是换作别人,你也会如待我一般待她的,我只是运气好。”
白锦书的蹙眉; 伸手要去拉她; 被她挡开了。
他再次伸出双手; 固执地将她拢入怀中,她挣扎; 他就抱得越紧。
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如自言自语般呢喃。
“凉月,除了你外; 再不会有别的女子会令我如此……是我思虑不周,未能照顾到你的感受,从始至终我想娶的便只有你而已,所谓的权势地位、家世背景从来也不是我想要的,这些于我而言其实与枷锁累赘无异,你瞧我活得这样惨,怎忍心让我独自承受这些,所以你要陪着我的。”
抬起的手原本要推开他的,但此时却失了力,又缓缓垂下。
权势地位意味着责任,他还这般年轻便每日活在风口浪尖,时时要防别人的明枪暗箭。
他辛苦,他亦孤寂。
而似乎每一回皆是她在包容她的蛮不讲理,她想要的,他无一不满足。
这世上她再找不到如他这般待她好的人了。
她胆怯,她懦弱,其实何尝不是在逼迫他,为难他。
“锦书,对不起,我令你为难了。”
终究她还是舍不下,情绪渐渐平息后,她发现自己依然贪恋他的温暖,想要自私到底,一生一世守在他身边。
而如今,除了他身边,她已无归处。
听她这样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白锦书拥紧了怀中之人,温声道,“不用道歉,往后心里想什么便与我说,你从来不是我的迫不得已,而是我的心甘情愿……再给我些时间,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嗯。”她的双手抬起环住他精瘦的腰,在脸埋在他怀中,亲昵蹭了蹭。
无比温馨缱绻的画面,静静相拥,惟愿这一刻的幸福永恒。
早膳后,凉月在白锦书的诱哄下陪他去了书房,于她而言,他书房内的书比迷香还要助眠,他处理公务奏报时,她便趴在一旁昏昏欲睡。
“困了?”这已是这一个时辰内,他第三回 问了。
凉月强撑起重重的眼皮,小声嘟囔,“书是本女侠的天敌,字认全便已是万幸,如今要我如你一样以书为伴,倒不如找南风切磋来得实在……”
白锦书批完最后一本奏报,放下笔,手自然而然落到她的脸上,轻抚她的面颊,而后帮她撑开眼皮,温润笑着,眸光熠熠。
“用过午膳,我带你去宫里玩,如何?”
睡意顿时消散,凉月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听闻当今陛下脾气暴躁,动不动要砍人脑袋,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白锦书想替某位传闻中的‘暴君’解释一下的,但忽然又改了主意。
“他……无碍,他若敢对你喊打喊杀,你便如对杨凌云那般,将他腿打折便是。”
凉月望着他,半信半疑道,“如此说来,你真是名副其实的权臣了呀,仗着你的名头,我连当今陛下也可以揍。”
白锦书微笑点头,“是啊,私底下他要唤你一声嫂嫂的,那小子啊,与离忧很相像,会喜欢你的。”
凉月讶异,“离忧姐也是皇族中人?不对呀,她夫君是景公子,景公子乃淮安王之子……”
她只知景熠是皇族,与白锦书其实是堂兄弟,而白锦书说许离忧是他妹妹,但许离忧却嫁给了景熠。
这一家子的关系够乱的。
“哦哦,我记起来了,离忧姐是江湖中人,你与景公子乃京中长大的贵公子,而一年前太上皇禅位,将宝座传给了汝安王家的世子,听说当今天子也是在民间长大,如此到也就说的通了,离忧姐心中记挂的弟弟原来便是宫里那位啊。”
凉月露出了然之色。
而后不待白锦书开口,她又好奇地道,“按理说,即便景公子与离忧姐远走高飞了,太上皇禅位,最先考虑的也该是你啊,你也是他的孙儿,又是他眼皮底下长大的。”
白锦书摇头失笑,“这些事过于复杂,日后你慢慢便懂了。”
“与我说说呗,景熠撂了挑子,太上皇退而求其次为何选别人而不选你。”凉月兴致勃勃,实际上她喜欢听书,不喜欢翻书。
白锦书轻叹,“我自出生起,大多时候皆是卧病在床,直至四年前离忧来京,将我自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在别人眼里,我依然是身子孱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人,如何能挑的起江山社稷。”
凉月一愣,“可你如今是丞相啊,身上的担子不比当皇帝轻。”
白锦书温柔摸摸她的头,笑道,“丞相始终是臣,身子孱弱又何妨,即便劳累过度致死也就是死一个臣子罢了,为君则不然,君主薨逝会祸及朝纲乃至整个天下。”
他说得云淡风轻,甚至是以自我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凉月却听得心疼不已。
退而求其次,他依然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么,皇室子嗣稀薄,太上皇有三个儿子,淮安王、德安王、汝安王。
而这三位王爷,淮安王多年驻守边关保家卫国,却无心做这天下之主,汝安王就更别提了,一个真正的闲散王爷,剩下的这位德安王贤名在外,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然而太上皇并不看好,太上皇属意的是他唯一的嫡孙淮安王世子景熠。
景熠也是明面唯一的皇孙,后来汝安王那流落民间的儿子找回来了,最后竟然是他荣登大宝。
凉月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她只知如今在位的小皇帝真实身份其实与白锦书是一样的,并非什么汝安王早年流落在外的儿子。
可明明是同样的身份,白锦书的待遇却天差地别,凉月觉得这对他不公平。
仅仅因为他身子孱弱么。
白锦书知她所想,握住她的手,叹道,“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不幸,身不由己,我如今这样算是好的了,陌儿他其实比我更惨,坐上那位置,他的一生便困在那高位上,作为兄长,我也只能尽力帮他。”
凉月释然,“也对,听闻小皇帝与德安王不怎么对付,整日除了江山社稷的大事,小皇帝还要抽空应付给他使绊子的伯父,真是够累的,难怪景公子宁愿抛下一切与离忧姐远走高飞,换我我也要跑的。”
白锦书笑而不语,他的凉月看似迷糊不着调,实则是大智若愚,心思单纯却不愚昧,看待事情很理智。
他的笑颜,凉月无法抵抗,被他温柔注视,她总想做坏事。
扑上去,狠狠地欺负他,听他求饶。
凉月撇开脸,捂眼道,“诶,你别总拿你的脸撩拨我啊,我年轻气盛,万一把持不住可就遭了。”
丞相大人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愉悦笑出声来。
“夫人若是实在憋不住,为夫便委屈一下自己也未尝不可。”
凉月撇嘴,“才不要,眼下将你吃干抹净太亏了,好歹也要意思意思拜个天地入个洞房什么的,名正言顺才好办事。”
虽是调笑的本意,白锦书却心生愧疚,他要给她最好的,要全天下的人知晓她是他的妻,但此事尚需时日方可如愿。
宫里那位习惯了掌控别人的老顽固,是最为棘手的,需要尽快解决此事。
“凉月,以后不管谁与你说什么,不管别人如何挑拨离间,你要信我,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要怕,记住了吗?”
他认真地叮嘱。
凉月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意犹未尽伸舌舔了舔下唇,,这才嘻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