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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就是丑女也能洗成个美女来。”
刘玉指看看坐在邻桶里白凤衣,低声道:“凤衣姐,你……想家了么?”
白凤衣:“不是想家,是想自己。”
刘玉指:“我也想自己,想到等一会洗完了身子,就得去会馆的内院了,心里……有些发慌。”
白凤衣:“你想着要当扇面美人,也算是想到了,心里怎么会发慌呢?”
刘玉指:“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没选上的时候,天天想着能选上,可真的选上了,心里就空了,像踏在棉花上似的……凤衣姐,从今天晚上起,你和我,还有柳诗,三个人要住在一个院里的,往后,我有不周到的地方,不要见我的怪……”
白凤衣:“往后怎么过,你已经想好了?”
刘玉指:“没怎么想好,可也一直在想着。”
白凤衣:“打算怎么消磨这六年光阴?”
刘玉指:“四个字:清清白白。”
白凤衣:“清清白白……做女人?谁不想清清白白?可是,要做成了这四个字,有多难?”
刘玉指:“是啊,要清清白白做女人,是难。要是不难,玲珑镇就不会有无影小楼了。可是,我已经想好了,要是我在这六年里做不成一个清白的女人,就像巧姑一样……投河算了。”
从一旁的浴桶里传来柳诗的笑声。
刘玉指:“是柳姐姐在笑么?”
柳诗从水里探出脸来,看着刘玉指,脸上挂着笑容:“对女人来说,清清白白真的这么重要吗?”
刘玉指看看白凤衣,回道:“真的很重要。”
柳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说的清清白白,就是不和男人来往,是这个意思吗?”
刘玉指又看看白凤衣,回道:“是的,是这个意思。”
柳诗大笑:“我的理解正相反,女人离开了男人,就不清白了!
打个比喻吧,女人就像是水,男人就像是明矾,水里洒上了明矾,水才会变得又清又白。我说的对吗?”
第六部分第11章 玲珑女(2)
刘玉指一脸吃惊。
白凤衣却是笑了。
会馆后院,柳诗穿着一身戏服,兴奋莫名地在一幢套一幢的殿屋间奔跑着,边跑边咯咯地欢笑。老妪踅着小脚追喊:“柳美人!跑不得!这是祠堂,不能乱跑!”
柳诗跑得更欢了,跑进了后院花园。
她从花丛中钻了出来,奔上池亭,俯身看看池里的老红鱼,欢笑着拔了一篷青草扔下池去。
老红鱼吃起了青草。
柳诗奔下池亭,在九曲池廊间旋转着身子,学着戏子的动作抛着长长的水袖。她差点扑下池去。
两只白鹤在园子里踱着。
柳诗眼睛一亮,追了过去。白鹤钻进了树丛。
柳诗也钻了进去。
好一会,她突然觉得路断了,猛地抬起了头。
面前是一堵破烂的高墙!
她找着白鹤,喊:“美丽的白鹤,快出来吧,我是柳诗!”
她看见墙边有一扇破门,门紧闭着,还抵了块大青砖,便好奇地朝破门走去,搬开青砖,推开了门。
一股刺鼻的潮气从门里涌了出来。
柳诗看看四下无人,朝门内走了进去。
长长的夹墙过道里,柳诗在夹廊间摸索着,往深处走着。她轻声问:“有人吗?这儿有人吗?”
老墙上布满了青苔,她的手指染绿了。
“站住!”身后响起鱼爷的声音。
柳诗吓了一跳,回过身来。鱼爷站在破门前,狠狠地看着她。柳诗嗫嚅:“这里……是什么地方?” 鱼爷:“去过地狱么?”
“地狱?”柳诗美丽的眼睛睁圆了,摇头,“没去过。”
鱼爷:“再往里走十八步,你就能见到地狱了!”
柳诗:“这里是地狱的……通道?”
“不信?”
“不信!”
“你回头看看,身后是什么?”
柳诗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她的脸顿时吓白了!夹廊深处,站着一具白色的人影!
她再回头,发现破门前的鱼爷也已不见。“啊——!”柳诗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似的往夹廊外奔去。
祠堂正堂的红木八仙桌上,摆着三碗桃花粥。白凤衣、刘玉指、柳诗在吃着粥。
老妪颠踬着小脚跑来,道:“轿子抬来了,三位美人吃完了桃花粥,就上轿去会馆内院!”
柳诗问坐在身边的白凤衣:“你坐过轿子吗?”
白凤衣:“坐过。”
柳诗笑:“我也坐过。我觉得,中国的轿子比欧洲的马车更舒服。对了,你会开汽车么?”
白凤衣:“不会。”
柳诗:“我会。告诉我,你会讲法语么?”
第六部分第11章 玲珑女(3)
白凤衣:“不会。”
柳诗:“英语呢?”
白凤衣点点头:“会。”
“好!”柳诗用英语道,“我看得出,你想逃跑,你讨厌这种生活,你想摆脱它。”
白凤衣用英语回答:“是的,我想逃跑。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
柳诗笑了:“如果我愿意帮助你逃跑,你会相信我吗?”
白凤衣吃惊地看了看柳诗:“帮我逃跑?你真的会帮我?”
柳诗:“会,真的会!”
白凤衣:“为什么要帮我?”
柳诗笑着:“你不觉得逃跑了再被人抓回来,会更有意思吗?”
白凤衣:“只要逃得了,我就不会再被抓回来。”
柳诗:“你逃走了,如果能写一封信给我,我会很高兴的。”
白凤衣:“说说你的计划。”
柳诗:“你确信这里除了你没有人能听懂英语?”
白凤衣:“我确信。”
柳诗:“那好吧,你听着……”
玲珑镇街面上,族丁骑着马狂奔着,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嗑起火星。
十多个族丁在沿街搜寻秋洗月。
狗在家家门前狂吠。
客房里,秋洗月看着面前一脸诚挚的魏锦人,似乎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道:“你救我,是因为我救人,这样的交换,好像很侠义,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书场上听过的三侠五义的故事。”
魏锦人:“这不是侠义,是正义。”
“正义?”秋洗月感到对方回答得有些意外,“我们彼此这样做,是一种正义行为?”
魏锦人:“我说的是你。秋少爷刚从法国回来,在玲珑镇办下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与镇里的家族势力宣战,甚至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为救出一个受难的弱女子铤而走险、冒死相援,这不就是你的正义之举么?”
秋洗月:“不,我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尚。我救梅子,是因为我觉得我是个男人,我无法看到一个女人落到这样的境地。”
魏锦人给秋洗月递上一杯水:“我能叫你秋兄么?”
秋洗月笑了笑:“只有最真诚的朋友才这么叫。”
魏锦人:“从现在起,我们不该是最真诚的朋友么?”
秋洗月:“那我该叫你魏弟了?”
“不不,叫我锦人吧。”魏锦人笑起来,一脸感慨,“说实话,自从在上海滩上做了生意,就再也听不到有人叫我锦人了。锦人二字,能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我的双亲,我的许许多多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同学……”
秋洗月:“那你也叫我洗月吧!”
魏锦人动情地点点头,展开双臂。
两人拥抱。
第六部分第11章 玲珑女(4)
魏锦人的脸渐渐沉重起来:“洗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你先告诉我,你爱你妻子吗?”
“柳诗?”秋洗月猛地一怔,“我感觉得出来,柳诗出事了?”
魏锦人看着秋洗月:“你爱她吗?”
秋洗月点点头。
“非常?”
“非常!”
“如果她要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魏锦人沉默了。
秋洗月:“为什么不说话了?”
魏锦人:“柳诗已被选为扇面美人,你信不信?”
秋洗月:“不信。”
魏锦人:“为什么?”
秋洗月:“第一,她不是玲珑镇的女人,她没有这个义务;第二,她在国外生活了十多年,知道什么是女性的自由;第三,她已经是我秋洗月的妻子,她不具备当扇面美人的资格;第四,她真要当的话,还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魏锦人:“如果这一切都不存在的话,你又会怎样想?”
秋洗月:“我只能想,这个玩笑开得太幽默了!”
“不!不是幽默,而是残酷!”魏锦人的目光沉重,“洗月,你太善良了。”
秋洗月一把抓魏锦人的肩:“你是说,柳诗真的当上了扇面美人?”
魏锦人点头。
“不!这不可能!”秋洗月大声叫起来,“这不可能!”
三位扇面美人穿着唐代仕女的彩装,从祠堂深深的门廊里走了出来,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