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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普慧死了!”
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卫将离瞬间脸色惨白,她看见那群僧人散开后,普慧正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嘴角流血。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孩子,转眼间便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将离有些惶然地回头看向声音来处。“我……”
白雪川刚从山门上下来,身后十名密宗法王全数在列,似是专门来送他下山。
“普慧?”
白雪川眼神微凝,身侧法严王立即便下去查看,高声怒道:“是谁干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手!”
那群赤袍僧人慌张退后,刚刚那个被卫将离抽了一耳光的僧人指着卫将离哆哆嗦嗦道:“我……我就是问了一下她,是她刚刚推了一下普慧,普慧就这样了。”
“我没杀他!”
卫将离纷乱的记忆还未回忆诚心,下面验尸的法严王便猛然一声怒吼。
“妖妇!还不敢认?!你看,这不是夫昂子的绝学百傩刑天指是什么?!”法严王怒瞪向卫将离,气得发抖道:“好一个夫昂子高徒!”
白雪川刚刚与他们同行,能以这样的绝学杀了普慧的,除卫将离不作他想。
“……”
白雪川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就望向人群后的一个面貌男女莫辨的僧人,片刻后,与卫将离擦肩而过,走过去躬身抱起普慧的尸体,回头对卫将离轻声道:“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卫将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上前两步,声音颤抖道:“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没事。”
他的语气和平时并无什么区别,脚步亦然,走上两三步台阶时,他的步伐稍稍一停,背对着她叹了口气。
“阿离,照顾好自己。”
卫将离怔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着飞雪淹没了他的身影,神情有些癫狂地抓住最后一个红袍法王道:“他要去哪儿?!”
红袍法王不似其他法王一般对她嗤之以鼻,语气十分淡然道:“普慧是首座的徒弟,他自然是为杀人者赎罪。”
“一人做事一人当!普慧因我而死我受罚便是!关他什么事?!”
那面容妖异的僧人垂眸道:“你是他之同门,你做下的杀孽,自然他来担。”
“这是什么道理?!”
那僧人唇角勾出一丝冰冷如蛇蝎的笑,向卫将离合掌行礼——
“要怪,就怪施主的肆意妄为,带累了同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从奶芍药到霸王花的痛苦蜕变。
这里也就是为什么前面写的芍药和师兄间有一丝奇怪的距离感。
师兄不在乎,但芍药一直耿耿于怀。
……
虽然是大纲安排我的锅,但还是想说——
宝音王贱人。
☆、第109章 溯·行靡迈迈
“施主已来了二十余次了,再执迷不悟,贫僧等便不再像前次一般只伤不杀了。”
密宗守山的武僧已轮过了六班,一个月来几乎日日都要被闯上一次山门,简直让他们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如是喊过三巡,见远处石阶下的人还在往这边走,武僧们不禁叹了口气,拿起禅杖准备迎战时,忽见对方竟是拖着一个人来的。
“……你们要我拿出证据,好……这个人是寺外三十里勾栏院里抓的,人我已盘问过了,普慧就是你们害的。”
卫将离的视线有些昏蒙,前日留下的隐伤还在五脏六腑作痛,待咽下喉头血腥,将手中恶僧扔在他们面前。
“还有……还有什么理由搪塞?”
武僧们骇然相视,都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局面,直到后面厉声传来——
“此事已尘埃落定,首座看在你是夫昂子之徒的份上免你杀人之罪,你还有何不满?换了寻常人,早就要被烙以佛偈至死了!再纠缠下去,莫怪老衲痛下杀手!”
熟面孔。
这段时日卫将离闯山门以来,密宗的十个法王俱都认住了她,积怨最深的就是这个被她踢过一脚的法严王。
卫将离看着他道:“尘埃落定?谁认了?谁定了?刑部森严尚有鸣冤鼓,以慈悲为怀的佛门竟无光明岸么!”
法严王寒声道:“白雪川自愿入地狱浮屠代你受罚,便是他代你认了,此事已无回旋余地,你还是少费功夫吧。”
“自愿?”
反讽一句,法严王正着恼时,被扔过去的那恶僧突然暴起,手一甩,两道白烟分袭众武僧与法严王,法严王一时不察,双眼被迷,紧接着脖颈上被架上一口寒剑。
“不想死,就带我去地狱浮屠。”
那伪装成恶僧的人摘下易容,趁乱脱离了战团,喊道:“卫姑娘,老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密宗里面可是死路一条,你当真要进去?”
“……不进去,我才是死路一条。”
她是冲动的,被逼至绝路,直到无法冷静地去思考后路为何,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地狱……
那是密宗后的一处峡谷的裂口,唯一的一座铁索桥联向峡谷里一座十八层的赤黑巨塔。塔下八层,俱被峡谷内流动的冰河淹没。
卫将离刚一踏入其中,与峡谷下割人的冰风一起袭来的是像是妇人尖声哭泣的风声。
那声音尖锐地刺入脑海,让她眼前黑了一瞬,脚步更加沉重起来。
“地狱浮屠不是你能进的!”双目暂时失明的法严王怒吼,他们平时押解犯人入地狱浮屠时都需要特制的软蜡封住三窍,否则便容易因这峡谷鬼声而扰乱修为,如这般毫无防备地进入地狱浮屠,对他的修为损伤极大。
“带路!”
卫将离的眼白处爬上血丝,强忍住这种仿佛把脑髓剖开在砂地上拖行的剧痛,手上剑刃一抖,法严王感到脖颈处一片粘腻,立时便不敢再动。
——他不能待在这儿……他什么错都没有犯,是我大意中了圈套,是我才对。
第一层里传来被禁与此的人的厉啸,还有一些丧魂失智的大笑。卫将离来不及对自己的恐惧做出反应,待到了第一层门前,塔门一开,一股阴寒的风迎面扑来,一瞬间骨髓里彷如结了一层碎冰一般。
猝不及防地,卫将离的膝盖失去了知觉。
而早有准备的法严王反手就是一掌,将她打回了索桥外。
“想救白雪川那个妖孽?回去再练一百年吧,废物!”
冷风凝成了一条线从耳中穿过,飘摇的雪花此刻失去了它所有柔软而圣洁的一面,冰冷无情地落入她渐渐空洞的眼底。
——我是不是要死了?要是死了的话……现在白雪川是不是在奈何桥边等着我?
——但愿见到他时,他不要说我傻。
——不然,我要生气的……
空寂至虚无的死之哀息爬上面颊,最先听到的不是忘川摇橹的水声,而是铁链和惊恐的怒吼。
“谁给你的胆子敢叫老夫的徒儿废物?!”
随后的事卫将离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师父来了,她可以闭上眼了。
但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现实是……没有人能为她的一时疏忽扫尾。
“师父……没能救他出来?”
夫昂子是卫将离心中无所不能的最后一道依靠,如果夫昂子都做不到……那谁还能救他?
卫将离按住了发痛的右眼,不知是不是峡谷鬼声所致,眼前总是幻觉一般跳跃着一些古怪的字符。
“为师去了地狱浮屠之底的冰牢,雪川已走火……”夫昂子闭上眼道:“雪川对那浮屠之底冰壁上的佛理已入顿悟之境,为师若打扰了他,只怕妖扰了他的修为。”
卫将离动了动干涸的嘴唇,看着他虚弱道:“师父,我不信。”
夫昂子叹了口气,道:“你救不了他,为师亦然。”
他只能这么说,在见到白雪川已然半心入魔时,夫昂子就知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帮的了他,除非他压制住心魔,才能自己把自己放出来。
“他要在地狱浮屠被关多久?”
“三五年有之,十五年有之。”
卫将离眼中神采惨然,茫然问道:“师父,人犯了错,不能重来吗?”
“你想重来吗?”
“当然。”
“好。”夫昂子沉声道:“你要知道,这就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一刻,夫昂子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起来。
“你不止要有武力,还要有权力,记住这些人……你要有足以挑战这些人的胆魄与智慧,在他还在寻求自身之道的这几年,你想想该如何去做吧。”
武力、权力。
卫将离按住剧痛着的、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开裂的右眼,神色带着一丝疯狂意味般说道:“我想当他了……”
……
夔州·乔家。
一场大雪过后,门前的石狮子都被雪掩盖得看不见形貌。便是大风大雨都经历过的江湖人,也晓得该沾的红尘俗事也要沾一沾。
也是为了逗怀孕中的夫人开心,乔清浊便不带家仆,亲自上阵去扫新宅的门口的雪。待扫了一半,忽然发现石狮子后有一堆厚雪,拿扫帚轻扫了一下,竟然发现一片衣服的边角。
“是个人!”
连忙拍去那人脸上的雪花,竟然是卫将离睡在了石狮子后过了半宿。
乔清浊吓得魂飞魄散:“将离妹子,怎么在这儿!”
乔夫人挺着肚子忙对家仆道:“快、还不快把人救出来,其他人去烧热水姜汤……哎,要什么姜汤,快去请大夫!”
家仆们立时手忙脚乱地把人从雪坑里刨出来,乔清浊赶紧掐了一下卫将离的人中,后者便转醒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清浊看见卫将离睁眼的瞬间,碧瞳深处有一抹妖异的血红闪过。
“妹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睡在了外面!”
卫将离坐直了身子,拍掉手上的碎雪,面含歉意道:“抱歉,乔哥,嫂子……我刚从泾州来,在城外六十里时马冻死了,只能徒步走过来,实在累得不行了……”
乔清浊又气又好笑:“这是什么道理,亲妹子来拜访怎会拒之门外?你这是要让你嫂子骂我啊,还不快进屋。”
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