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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当日感念老尼的恩德,自是答应,不会有违。只是隐隐觉得自己这位师父,好似身上藏着极大的隐秘,更是对朝廷有着一股莫名的恨意。此番,自己与这位当朝大红大紫的庄侯爷之事,在师父处能不能过关,可是令红拂大为头疼。故而一路忐忑,极是不安。
依着庄见的性子,哪里会去理会一个老尼姑怎么想,只是眼见红拂对自己那位师父很是敬重,自昨日跟自己敞开情怀后,便多有忧虑之色,于是拖着她今日就要来见这位了了师太。按庄侯爷的原话来说就是“什么鸭米豆腐的,是死是活,直接去给个痛快话不就完了。就凭本侯爷这般英俊,又怎么可能过不了关。就算过不了,咱也得想法子让他过。”
当下,也不理红拂的犹豫,硬拖着就直奔那无尘庵而来。此刻,红拂满心忧虑,庄见却是心中暗暗思量:喵了个咪的,自己该不会是真他妈的跟那个狗屁啥佛的有缘吧?无心老贼秃说自己有佛心,咋要讨个老婆,也跟个老尼姑挂上了?祷告那老尼姑可千万别是灭绝师太类型的,否则,老子岂不是给她玩死?要真是如此,自己就一不做二不休,怎么也要想法子整死那老姑子,可万万不能让她坏了自己好事,最后整的跟那位张大教主和周芷若一般悲惨。
他心中打着主意,想着正凶狠时,耳边听着罗世信的念经,心中不由大怒。忽的回身狠狠的道:“少爷决定了!”
罗世信正自低头嘟囔,不防备下,差点没一头撞上,连忙止住步子,抬头看到庄大少满眼凶光,不由的脖子一缩,小心的问道:“少爷决定了什么?”
庄见眯着眼睛,嘿嘿笑道:“少爷想起那晚上无心老贼秃说的那话,道是少爷我有佛心,应该出家才是。只不过少爷此番红尘俗缘未了啊,说不得只好找个亲近的替身,先代少爷来做几天和尚,敬敬佛祖才是。不然以后万一佛祖怪罪,少爷岂不是要受牵累。萝卜啊,少爷往日里待你不薄,你看,这等事关少爷以后生死的大事,该找何人代替呢?嗯,大海言语粗鲁,怕是佛祖不喜。君集他们呢,又都有职司在身,而且手上杀生太多,唉,这选来选去呢,好像也只有,啊,那个,你知道了吧。”
罗世信面色大变,突然灵光一现,点头正色道:“知道知道,少爷,想来最早跟着少爷的,最亲近的自然应该是小棒槌了。他此时在太原那边,想来也是没啥事,少爷就把他调过来,出家伺候佛祖吧。别人都是粗人,想来佛祖肯定不喜,只有他是细人,而且很细,正合适,正合适的。”说着,摇头晃脑的,很是一副帮庄见解决了问题的模样。
庄见一呆,混没想到这个小子竟还有这一手,不由的顿时气笑了。这丫的平日里一副憨头憨脑的,不成想这努力的出卖,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手段,却也是有的啊。
见他一副贼像,不时偷偷的打量自己脸色,不由的哭笑不得,抬手给他一个爆栗,骂道:“你个吃货,老子告诉你,也不用小棒槌过来。哪个再让老子觉得他跟只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老子就用他来代替。哼!”说着,转身就走。
雄大海憋着笑,连忙跟上。罗世信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抱怨道:“又打我头,早晚给你打傻了。苍蝇?嗯,谁长的像苍蝇呢?啊,我想到了,伍天赐那家伙一对红眼睛,跟那大个的苍蝇挺像的,就他吧。”当下,疾步跟上,对苍蝇人选已经有了底儿的小罗同学来说,心情大好,也自不再计较这里没有白面卷子和肥肉吃的遗憾了。
庄见一路安慰红拂,拍着胸脯承诺,保证让那老贼尼喜欢自己,断不会让她为难,红拂知道他是开解自己,见他这般着紧自己,心里自然欢喜,但是那股不安,随着离着无尘庵越近就越强烈,怎么也排遣不去。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渐渐离了大路,拐进一片梅林之中。但见处处银装素裹,雪树琼花。暗香浮动之间,老枝虬劲,花色清丽。微风过处,蓦地扬起一阵轻烟,那颤巍巍的一树红艳簌簌而抖,嫩蕊含珠,真真的就是意气殊高洁。看着一身白狐毛大氅内,大红劲装的红拂,庄见似是乍见一支寒梅绽放,竟使这整片梅林失色。
看着她眉间总是有些郁结,遂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微微紧了紧。红拂心中一热,忽的涌起一片柔情,这等体贴郎君,若是不能在一起,自己也自无意活于世上了。届时师父一言而决,自将生死交给师父就是了。只是想到从此阴阳两隔,又不由得柔肠百结,痛彻心脾。眼下却是能多得一刻也是好的。
反手握住庄见手掌,忽的停住,轻轻的道:“二哥,咱们且稍停一下,你陪小妹在这赏赏这美景可好?”她既是与庄见和张仲坚结拜了,便也换了称呼。
庄见不知她心思,只是见她美眸迷离,只道她喜欢这景致,自是应允,将罗世信和雄大海打发到一边,二人携手并肩,迎风而立。
暗香袭人,花影浮动,二人周身清雪簌簌飘起,打着旋儿,将他们的身影渲染的恍恍惚惚,不似凡间之人。
远处罗世信忽的一碰雄大海,呶呶嘴对着庄见二人那边说道:“海哥,你说咱家少爷和红姐是不是神仙?”
雄大海一愣,顺着他的示意看去,不由的点头,大是深以为然。两个憨货在后欢喜赞叹,却又怎知前面二人,正有一个心中打着决死的念头。
冷风掠过,扬起一阵清雪,飘飘落下,将红拂满头秀发染得斑斑点点。庄见转头望去,只见她玉面如瓷,明眸皓齿。白色大氅下裹着红裳,在漫天的细雪轻舞中,愈发显得艳丽不可方物。脑中却不由的想起当日初见她时,那个如同在用生命舞动的红色精灵。哪想到竟有一日,如这般轻偎自己身侧。老天这般对待自己,倒也是不薄了。
他心中温馨,伸手揽住红拂柳腰,嘴角已是微现笑容。红拂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偎在他怀中轻声问道:“二哥,当日你我相见,小妹曾为你一舞,今日在如此美景之地,二哥可有再观小妹一舞的雅兴?”
庄见大喜,低头轻吻她额头一下,笑道:“这可当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我这可也正想着,当日初次和你见面的场景呢,那时候,我就想啊,这个女孩跳的真好看,我可不能把他放到宇文化及这个老色鬼这儿,一定要把她救出来才是。以后啊,可就让她跳舞给我一人儿看,如今,你看,可不正应了我当时的想法了。”
红拂心中情动,紧紧抱住庄见腰身,满面泪流,却不让他看见。低低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郎君大才,却不知郎君知否,若是阴阳永隔之后,可也能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庄见一时没有听清,奇怪的问道:“你说什么?”
红拂猛地摇头,颤声道:“君喜奴之舞,奴今日便为君舞之。”说罢,猛地推开庄见,纤纤素手猛地一扬,已是将那白色大氅霍的抛向空中。大氅飘飘悠悠落下之际,带起一阵的漫天细雪,飘渺如雾。
轻雪如烟之中,一个红影忽的腾起,红带飘飞,佛尘微扬,姣姣起舞间,一缕清音唱起: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红拂翩翩起舞,边舞边唱,语音轻快,词调优美,唱的是诗经中的一首淇奥。这首诗以一位女子的口吻,赞美了一个男子的容貌、才情、胸襟以及诙谐风趣,进而表达了对该男子的绵绵爱慕与不尽幽怀。正是红拂想及二人初见时,躲在屏风后,见他戏弄宇文化及时的情景。
那时节,庄见挥洒自如,片言只语,就将宇文化及戏弄的团团转,其言辞诙谐,词锋犀利,当时就让躲在屏风后的红拂心中大动,只觉这少年不畏权势,谈笑间惑敌于指掌,大是不凡。
庄见心中学问有限,哪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很是好听,不觉拍手相合,微眯双眸,心中大起温馨之意。
红拂反复吟唱,舞动之间,尽显绵绵情意。反复三遍之后,那曲子却又忽的一变,唱的却又是一首诗经中的曲子,正是那《郑风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这首将仲子唱的却是恋爱受到家庭等各方面的束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与心上人结为爱侣,其中失落与心酸,谁能道尽说完!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另一边是自己的父母兄弟,怎么办呢?几多愁苦,几多矛盾,少女的心事又怎能说清呢?
红拂此刻在林中东奔西走,舞意彷徨,借着这首将仲子将自己担忧师父从中阻隔,使得自己难以与庄见结成眷属的矛盾心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庄见微微蹙眉,手中拍子不觉停下。虽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但对其中那份无助、彷徨之情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楚。他那第六感虽是强大,但也仅限于对他自身安危去的,于这男女之情和他人的心意,却如何也是无能为力的。
红拂此刻已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舞动之际,莫不显出一份苦苦的挣扎,满面的清泪飞舞,合着飘飘的清雪和漫天飞舞的花瓣,描摹出一副凄绝哀艳的画轴。
此曲直直唱了几遍,方才停住,随即那舞意却是猛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