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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什的山桃木、核桃木、红椿树也罢,您要甚的只管说,我都给您弄了最好的来。”
说着不待秦老爹说话,也不顾老族长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他自个儿已是侃侃而谈地往下说道:“俗话道‘头顶父、怀抱子、脚蹬妻、女儿贞洁’,这做大门的盐扶木,做门槛的漆树,做门扇的核桃树或七叶树,做门柱的椿树、楸树或榔树,做门蹬的女贞子……旁的人家可以不讲究,您这正打算立族,可得给子孙树个榜样才是。还有这做桌面案板的梨木,您家儿孙满堂的,家里头这么些个侄儿都在念书,在家的孩子能有甚出息,自是要用梨木做书桌,叫侄儿们好好念书下场考官到外头当官去的……”
秦经济一张嘴就是噼里啪啦地一大通,秦老爹和那老族长根本就插不上话去。
秦老爹还好些,那老族长已是拿手捂脸了。
斯文扫地败坏家声,实在是太丢脸了!
只秦经济看着捂着半张脸的老族长,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冷哼了一记,他还觉得丢人呢!
人家为什么不愿意同他们联宗合谱,他这叔父眼明心却瞎,摆在面前的道理只看不清,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还不是看不上他们鹅湖秦氏。
其实说起来也是,就这么一群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穷措大,还偏偏自视甚高。还未开口,已是一股子酸臭味道扑鼻而来,换作他,他也一百个不情愿。
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联宗合谱这一条路,人家既是不想和他们在这上头有瓜葛,那就另想别的道好了。
他还不信了,就凭他这副行走江湖的嘴皮子,还磨不下这一家。
温水煮青蛙,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秦经济信心满满,老族长却再是坐不下去了,一拱手,领着秦经济甩袖告辞。
秦老爹倒也不曾失了礼数,亲自将二人送至门口,看着秦氏族长佝偻着远去的身影,心底却是颇有感悟的。
一个家族想要永远走上坡路,何其容易。
稍有不慎,就有倾族之祸……
花椒站在门内,看着秦老爹有些佝偻的身板,和一点一点弥漫出来的情绪,不知怎的,忽的就伤感了起来。
顿了顿,慢慢走上前去,探着小身子,歪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老爹一眼,又一眼。
见他目光没有焦距,就叹了口气。
秦老爹瞬间醒过神来,扭头看着身旁皱着圆团团一张小脸的花椒,忽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
花椒懵着一张小脸看着秦老爹,实在是老爷子的情绪转变实在太快,不过也就眨眼的工夫,花椒也笑了起来,顺手就握住了秦老爹宽厚有力的大手,只觉一颗心瞬间就落回了实处。
秦老爹牵着花椒,一径随着心意往外走。
不管是上坡路也好,下坡路也罢,只要别忘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总能趟出一条路来。
秦老爹长吁了一口气,花椒却已指着前头叽叽咕咕同他谈天儿:“祖父要修一个大大大的码头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二章 缓和
时间在号子声中一晃到了三月底,正是莲溪乡间家家户户吃蚕豆饭的时节,陈师傅依诺扛了个大大的包袱,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周家湾,刚刚走到村口,一堵一人高的堡墙就这样直直撞进了眼里。
陈师傅脚下一顿,琢磨着那头应当就是秦家宅院的所在,自是有些纳闷的。再要迈步,已是被一老丈出言拦下。
走进了瞧了又瞧,那老丈才好言问道:“阁下哪来哪去?小老眼拙,瞧着面生,往日好似不曾见过。”
被拦下的陈师傅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他是知道自打秦家遭贼后,周家湾和隔壁漏斗湾当即戒严一事儿的。
却没想到这都两个月过去了,生面孔进出还有些查问,难不成自他们走后秦家又再出事儿了?
却不大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能不能过明路,忙作揖行礼解释道:“鄙人与令村秦家有旧,今次特来拜访。”
可那老丈却仍是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师傅,看着他背上背着的包袱,脸上带笑,可却是丝毫不曾放松,亲自领了陈师傅往秦家去。
陈师傅心里更加狐疑,却知道忌讳不好多问,毕竟当初他是亲眼见过绑在这大树下的探子的。
幸好走到半道上,老远就看到了秦连虎的身影,忙高声招呼。
秦家的小字辈们一盼一个多月,自打进了三月下旬,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陈师傅的到来,哪日不要念上两回的。
昨儿还在问陈师傅怎的没有书信过来,要是知道启程的时间,他们这些个做学生的也好掐着日子去迎师傅呀!
却没想到今儿陈师傅就赶到了,秦连虎也是一愣,随后忙快步上前迎接,顺手就要接过陈师傅背上的行李。
陈师傅忙婉拒,那老丈眼见陈师傅没有哄他,果然与秦家熟识,脸上才总算有了两分直达眼底的笑意,同秦连虎打了个招呼,又优哉游哉的往村口去了。
秦连虎忙送出两步道谢,陈师傅也躬身谢过那老丈,再转身,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建筑场面和秦连虎的神色,虽仍有疑惑,可到底在心底长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没甚动静。
陈师傅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感情鲜少外露,秦连虎同他交情不深,自然看不出他的情绪转变,但那老丈亲自将陈师傅领过来的用意,他却是知道的。
忙向陈师傅解释道:“之前遭贼一事儿叫村中老者心有余悸,不免有些杯弓蛇影,还请陈师傅见谅。”
陈师傅虽在秦家住过三个月,可自始至终也就遭贼之后才略出来走动一二,往日里除了夜里在东头园子里轮流警戒巡逻之外,从来都只关在后院那小小的屋子里。
听得秦连虎这话,也不疑有异,连道不妨事儿。
却不知道秦连虎这话其实是有水分的。
陈师傅自不知道,可秦家人却俱是心知肚明,其实周家湾总有小半乡邻对他们家其实并不是十分友善的。
可自打听说秦家有意在村里修筑溪埂之后,虽然仍旧有人觉得秦家都这样阔了,拿点银子出来修筑溪埂不是应当应份的么,可庄稼人家,还是厚道的多,大多数还是佩服秦家行事儿的。
老舅公听后却是唬了一大跳,还以为又有人在其中挑拨,想把秦家架在火上烤,逼着秦家拿出银子来做事儿。
急急忙忙过来询问秦老爹,却没想到他是真有这样的打算的。
而说起来最早知道秦老爹有此打算的,却是花椒。
只花椒在此之前也只知道门前的码头台阶松动了,差点儿出事儿,自是唬了一大跳的。
却并不知道修缮也是个大工程,秦连虎秦连龙和工匠们商量后,又去找秦老爹,想着索性在祖宅正门前重新修葺一座大码头,供家中使用。
秦老爹却只摆手,道:“这事儿是你们兄弟承揽的,我不管,你们自家商量着办就成了。”
秦连虎和秦连龙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一点头,转身就自去商议去了。想着反正家里有料又有工,索性当即就拨了人过来筑码头。
花轿曾同秦老爹溜溜达达地去看了回码头,一路上一老一少叽叽咕咕地谈天儿。
花椒这才晓得,秦老爹不但想修码头,还想等有余力的时候,把周家湾沿溪的溪埂全部重筑一遭。
还告诉花椒:“修桥能度千万人,铺路能度万千人。予己方便于人方便,自他两利,也是功德……”
不过却是希望能把这份功德回报给先人,所以是打算以秦家和周氏两族的名义来行事的。
花椒听后不住的点头。
积德行善,她自是支持的。
来了这一遭,不唯心也唯心了。
倒是并不觉得秦老爹此举有多出人意表,毕竟族田用项的第三款就是用于修桥铺路行善布施。
至于为什么是以秦氏和周氏两族的名义,花椒根本就没考虑过。
只因在她看来,这实在是没甚多想的。
秦家自是不必说,他们可都是务本堂秦氏的子孙。
而秦老娘虽然冠夫姓,可到底也是周家出来的姑娘,他们这二代三代身上可也留着周氏的血脉。
只花椒虽然来了将五年,可到底还基本保留着后世的思维模式,并不知道秦老爹此举在当今有多寡见。
而这次的谈话虽是祖孙二人之间的闲谈,可这些日子家里头人来人往,有工匠帮工听的一句两句后,又一言一语的传了出去,很快整个周家湾和隔壁漏斗湾就都听说了。
正如秦老爹所说,修桥铺路是大功德,何况秦家行善之后并不打算独享功劳,而是打算回向先人共享。
家家户户都有先人,秦家此举自是打动人心的。
好些个本还对秦家心存芥蒂或是不大对付的人家,俱都渐次松动了起来,起码已经不似以前那般针锋相对或眼里没人了。路上遇见了,点个头。闲时也会过来瞧上一瞧,给搭把手。村口路上见着生人,还会特地过问一声。
无心插柳,秦家人虽能感受到这些善意,却不大知道正因家中有此意,已将因着自家立族建宅一事儿在周氏族人心中正点滴发酵出来的敌意和仇视融化了个**不离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赋
虽然秦家阖家俱不知道,或许也不可能再知道,一场可能又将绵延沉浮数十年的恩怨是非已被一招圆融,以情度人,消散于无形。
但对于秦家大多数人而言,过去的疙瘩已经过去,再去追究也已经毫无意义。
既然那些个本就没有太大仇怨的乡邻们已经开始释放善意,自家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拒人以千里之外。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里乡亲,如果从今往后真能和睦相处,这自是再好不过的。
秦连熊心里虽还存着难以释怀的阴影,可秦连虎记性好,忘性也不坏,却是这样认为的。
此时眼见陈师傅性子平和为人通达,同那些个性好逞凶斗狠的拳脚师傅大不相同,自是长松了一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