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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样的话能想不能说,一言不发,扶着丫鬟的手坐了小轿,往刚刚治下的新家去。
说是新家,其实自是不如之前那间花了大力气来整治的院子的。
可好歹略微便宜一些,小小一间院落,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外加两间退步,不过却也花了她六十两银子,地段还不算太好。
可她也是没有法子了,总要过日子。
至于那卖房子得来的一百四十两,省吃俭用,应当是能开销一年的。
可一年之后,她若是还不能进秦家门,这日子可就再是没法过下去了。
一肚子心肠,秦家人自是没有那个闲心理会她的。
知道爱娘又搬了家,怕是如意算盘还未消停,略一皱眉,不过倒也不曾十分放在心上。
毕竟家里家外一脑门子的事儿,之前刚刚料理完黄阿婆的事儿,后脚摆过宴席厘清工钱,家里就开始忙着秋收,稻谷还未全部归仓,又要忙着二茬白芹的排种。
就是这样忙的脚不沾地,秦连彪还特地跑了趟崇塘,寻了相熟的帮闲,请人帮着寻两条半新不旧的木板船。
秦老爹又同周大生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打了好几副铁罱。
待两艘五六成新的五板船撑回来,有些个家里头耕地少的乡邻,忙完了秋禾的收割和春花的播种,眼看着莲溪中的水位开始下沉,天气又不是十分寒冷,当即就找到了秦老爹,希望能够开始开河清淤、修筑河堤。
其实按着秦老爹当初的打算,是只预备入冬农闲后,将河堤重新修筑一番的。
毕竟去年闹洪之后,原本下宽上窄的溪埂早已被冲刷的一般齐,土质松软,流土、管涌问题甚多,甚至于又多了不少老鼠蚂蚁的老巢。
若不修缮,再遇洪水,岂不是又得决堤。
却没想到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之下,堡墙的完工比预计竟是提前了三个月。
秦老爹与秦家兄弟心里头不是没数儿的。
索性将因为提前完工而结余下来的余款拿了出来,盘算着把门前这段属于周家湾的,三里有余的溪流也彻底清一遍。
虽说因着莲溪是活水的缘故,一年到头的,就算冬天亦能自然流动,是有自净的能力的。
一到开春,也有乡邻下水罱泥作为肥料用。可到底能力精力俱是有限,哪里能够把整段溪流通通清上一遍的。
再加上前年的那场洪灾,虽说历时将近半年已经自净干净,可还是有大量行洪时的泥沙沉积在水底。
溪水不如往年清澈,这就是明证。
自然没有不应的。
秦老爹在中秋前的宴席上一提出,所有人俱都拍手称好。
知道秦家为着开河筑堤,不但置办了成船的黏土、石子还有竹木,这会子又买了两艘木船、打了铁罱,知道不是一笔甚的小数目,还都不肯要工钱。
秦老爹和秦家兄弟也没为这事儿和乡邻们争执,只是仍旧叫秦连龙记工,又让秦老娘带着帮厨的妇人们照常备下热汤饭。
他老人家则和老舅公一道,暂且把渐渐安排好家里地里的活计、聚拢过来的劳力们分作两班。
一班专门负责行船罱泥开河,通常四五个人一艘船。一人划船,其余人则是手持竹竿罱泥,一天可以罱上五六船泥来。
一班专门负责重筑溪埂,打桩固定、抽槽换土、灌浆洞**,并在临河两面浇筑黏土隔墙。
隔壁漏斗湾的王村长忙完地里的活计后,也带着一班壮劳力过来帮忙。
不要工钱,也不肯留下用饭,只希望周家湾这边完工后,能把五板船和铁罱借给他们村使一使,也把门前的溪流清上一清。
王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老脸涨得通红,可他也是没办法了,秦家这两条半新不旧的五板船就花了十多两银子,至于这些个铁罱工具的,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合村几十户人家,几年也攒不出这二三十两银子来的。
秦老爹虽没想到王村长也打算开河,不过买来五板船打造铁罱本就是用的,更别说这两年漏斗湾的诸多乡邻还帮了他好大的忙,自然没有二话。
不过却也不要他们出白工,毕竟这样的时节,水里来泥里去的,也不是甚的松快差事。
只这头一开,之前曾帮着秦家浇筑堡墙、一来一往添了些交情的乡邻们也纷纷过来给秦家帮忙。
无一例外的,都是想借秦家的船和铁罱一用。
秦老爹都一一应了,只叫他们自己协调次序去,他就不管这许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蓬勃
待到秋风萧瑟,芦花纷扬。
又不过几时,一夜之间,原本还只是砭人肌理的凉风已是刹那间浸入骨髓。
哪怕飘带似自莲花山而来环绕着莲溪城乡的溪流依旧潺潺不息,不远处的的莲花山依旧绿意未消,可疏朗灰白的乡间山野,还是被敷上了一层清霜,恬淡素净中透着难掩的萧索寂寥。
只本来人丁并不兴旺的周家湾却是例外。
今冬一季,不但不似往年“麦一种,手一拱”后只见溪边芦苇般枯凉的凋敝,反而从骨子里透出蓬勃的生机和闹热来。
每日里天蒙蒙地还未透出一丝亮来,公鸡刚鸣了头遍儿,周家湾就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老老少少的丁壮们已是冒着浓雾和冬月刺骨的早风,扛着家伙什,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直奔莲溪而来了。
尤其是有了春秋的老人们,也不知怎的就这样好的筋骨,竟比正值壮年的精壮后山还要肯干。
还有好些个半大不小还未成年的小小子们,虽然难免毛手毛脚的,肯下力气却是真,倒也能衬个小工打个下手。
这么些人,却根本不用人扯着嗓子大声招呼,已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竹篙一点,或是撑着五板船,在冒着雾气的莲溪上一壁唱着乡间轻快婉转的船歌,一壁罱着河泥;或是担着弯弯的扁担,“咯吱咯吱”地从临靠在秦家门前大码头的板船上,往岸上挑河泥;或是一唱一应的高唱着诙谐逗趣儿的号子,在溪埂上全靠人力打桩……还有在堤脚处抽槽换土的,在堤坡上配浆修墙的,拎着拧麻花的追钻一点一点儿探查蚁**鼠洞的……
这样的时节,刺骨的寒风见缝就钻,凭它甚样的衣裳都抵不住寒,手一拱闲待着自然寒浸浸地只冷到骨头缝。
可一旦干起活儿来,待到日头出来,这些个丁壮们哪怕衣裳大多单薄,额头上也已有汗珠子在日头底下熠熠闪亮。
开河筑堤都是男人们的活计,村里的妇人们很少有上溪埂的,却要把家里地里的活计都搂在手里,为的就是好叫男人们一门心思的开河筑堤。
而她们自个儿在忙完手头的活计后,往往还要抽出工夫来往秦家打下手。
或是帮着同样天不亮就过来秦家帮厨的妇人们磨豆腐、切咸菜、烧开水、蒸馒头、烙烙饼、杀鱼劈柴清洗下水,干净利落地料理茶饭。
或是帮着姚氏妯娌侍弄菜园子、喂鸡喂猪,甚至于连捡柴劈柴、舂米磨面这样的活计都干在了前头,就难有空闲的时候。
就算难得略闲下来,嘴上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笑着,手里还要忙着编草鞋打草绳的。
溪埂上****水里来泥里去的丁壮们最是费鞋,这就地取材用稻草和着芦花编成的蒲鞋厚实防寒,就是专给他们预备的。
而好些个同茴香丁香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大丫头,待帮衬着母亲祖母料理好自家的事务后,也喜欢跟着长辈往秦家跑,或是烧火或是捧柴,或是跟着长辈们编蒲鞋,或是往溪埂上送汤水,总之能干甚的就干甚的,手上不停,心里亦是暖烘烘的。
而小一些的,同花椒香叶一般年纪,甚至于还要再小上一些的小小子小丫头们,放羊赶鸭、撩猫逗狗的虽然到处插不上手,起初也只有到处乱跑瞧热闹的份儿。
只不过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的,忽的在叔伯们的提醒下,在挑上岸的淤泥里发现了好些个还在活蹦乱跳裹满了黑泥的小鱼虾,还有呆头呆脑躲在泥里装死的河蚌螺蛳。
就像给他们打开了个新世界似的,又惊又喜,俱是高兴的不得了,直接上手去抓,把动或不动的螺蚌鱼虾都捡拾了出来,装在鱼篓或是篓筐里,有的说要拿回家喂鸭喂鹅,有的却是兴兴头头的往秦家送,说是要给大伙儿添个菜。
秦家为人处世素来讲究,开河筑堤,周家湾的四邻八舍男女老少都来帮忙,周遭村落也来了好些个乡邻,自是要管饭的。
秦家的惯俗,既是管饭,桌上自是要能见到荤腥。
一天两顿,不是肉就是鱼。
只有了一遭,秦家人都未说什么,帮厨的妇人们暗自咋舌替秦家肉疼,老舅公点一点人头,还未来得及同秦老爹商量,村里的老人倒是提秦家筹算起来了。
旁的不说,只说这每天半扇猪肉,按着市价,可就得六七钱银子了。
这也未免太不会营生了!
其实庄户人家,大多还是实诚厚道的。
何况如今因着开河筑堤一事儿再看秦家已与之前大不相同,那口风自然也就两样了。
都说秦家如今虽说发达了,可这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青菜豆腐保平安,已是好东西了。再说临着一方水,后生们只要出些力气工夫,就能从溪里弄来鱼,这就顶好不过的了。
更何况别说桌上还有这些个下了重料有滋有味的荤素菜肴了,光是一天能有两顿干饭吃,不吃菜都能活吞,哪里还用猪羊大肉换着花样来摆宴席。
倒是缩起筷子来了。
又说开河筑堤本就为的他们周家湾,为着积德回向,这都不是乡邻之间的情分,已是本分了,若是秦家还要这样外道,他们哪里还有脸面咽的下这饭菜的。
还有年轻时在崇塘乡绅家里做过帮工的老人,还真心诚意地指点秦老爹,说是秦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有些规矩也该立起来了。
按着崇塘旧规,长工短工的饮食安排从来是夏秋一日荤两日素,春冬一日荤三日素,荤日有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