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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彦深深吸了口气,一颗心重重沉下。琳儿没与严谦扯上什么关系,自己的名声倒先毁了一半,当真是骑虎难下的境地。
跪在他面前的男子一身布衣,脸上伪装的市侩和猥琐之色早已不见踪影,俨然一名精瘦干练的亲卫,“回殿下,确是如此,一字不差。”
“知道了,退下吧。”闻人彦有些疲倦地阖眸,陷入深思。事情发展得不尽如人意,他必须更加慎重些。好在他布的局几乎没有破绽,只除了……
他揉了揉眉头,微微定下心神。总归也不会有人想到去查的。
*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菜肴香气,闻人笑和严谦坐在红木桌旁用着迟了不少的午膳。
闻人笑看上去胃口很好,平日不太喜欢的菜心都啃得津津有味。
见她这样,严谦不由心疼道:“公主以后不要等我了。”
“哦,”闻人笑眨眨眼,朝他笑了下,没往心里去。她不喜欢一个人用膳。
严谦垂眸没说什么,往她碗里夹了筷竹荪鸡丝。
闻人笑每吃掉几口,喜欢的菜就轮番出现在碗里。严谦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竟和玉罗一样周到,她不知不觉就吃得很饱。
两人都不是用膳的时候爱说话的人,好在氛围虽然沉默却并不尴尬,反而很是温馨。
突然间,屋里的气息似是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严谦眼神一凛,多年征战的敏锐直觉让他下意识警觉地回头望去,眉宇间溢出几分杀意。
来人一身黑袍黑斗篷,就连脸上也用黑纱遮得严严实实,轻纱下隐约可见一双清冷明亮的眼。
认出这装束是公主的暗卫,严谦敌意微敛,身侧的手却还是握着拳,有几分戒备。他竟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闻人笑抬眸看了眼,笑着招呼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暗卫径直走到公主面前,开口回禀道:“车夫并无异常,八公主的侍女并无异常;马尸并无异常,发疯原因不明,或为冰针刺穴;八公主两天前在藏珍阁首饰铺订做头面三套,出宫目的并无异常。”
暗卫的声音很是好听,带着些雌雄莫辩的微哑,只是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听上去竟像是个不带感情的傀儡。
“这样吗,”闻人笑放下筷子,目光微凝。八皇妹的马受惊发狂,刚好遇到严将军路过,两个人都与她关系密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人群中最先起哄的人已经找到,”暗卫的目光难得动了动,冰冷地打量严谦一眼,“被严将军的人带走了。”
把要说的话说完,暗卫身影晃了两下,竟直接凭空消失。
严谦面色一变,锐利如鹰的目光下意识在屋内梭巡。他在太白居见过一次公主的暗卫,那时他无意窥探皇家密辛,现在却无法克制地想要探究这个陪伴公主最久的人。
见他这样,闻人笑忍不住笑,桃花眼弯弯的,露出几分感慨和怀念:“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满屋子地找,还以为是在和我玩捉迷藏。”
公主小时候……那个暗卫就陪在她身边了,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可他连她小时候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严谦怔了怔,心头突然涌上陌生的酸疼。
闻人笑没发现他脸色不对,走到屋中的软榻上打了个滚,露出满足的笑容:“我要打个盹。”吃饱喝足就是容易困,惊马什么的让严将军去查吧。
严谦“嗯”了声,走过来给她盖上毯子,“睡吧。”
她闭上了眼,他的目光久久地停在她的睡颜上,好像第一次对“岁月静好”这个词有了些模糊的定义。
闻人笑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眼,朝他伸手:“抱抱。”
“吧唧”一声,严谦的心就稀巴烂。他坐在榻边,俯身搂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公主往他臂弯里一倒,又闭上了眼,唇角若有若无地带着甜丝丝的笑。
一个如羽毛般不带任何欲念的吻落在她额上。
*
“母妃,我怕——”
闻人琳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的恐慌。失控的马车,吓得呆若木鸡的侍女,身子磕在墙壁上的痛,被甩来甩去无处可依的绝望。
贤妃安抚地拍拍八公主的背:“琳儿别怕,没事了。”她笑得慈爱,可若是仔细看的话,目光并没有完全落在闻人琳身上,而是微微放空,显然心中正想着别的事。
想到严谦厌恶的表情,无情的话语和可怖的面容,而自己还不得不嫁给他,闻人琳一时间悲上心头,涕泗横流地嚎哭道:“母妃,我不要嫁给他了好不好……”
“先把眼泪擦擦,”贤妃也不说是否应下,只是递过去一张帕子。
闻人琳接过帕子抽抽搭搭道:“为何不让六皇姐嫁给严谦?她比我还大半岁,理应比我先定亲的。”
凭什么闻人笑就那么好运,不用经历她经历的这一切?
“你是彦儿唯一的同胞妹妹,只有你能帮彦儿与严谦绑在一起,”贤妃抿了抿秀气的薄唇,尽量耐心解释道,“而且你父皇不会同意伏光嫁给严谦的。”
“不会同意她,就能同意我?”闻人琳听了她的话气恨交加,即使她明知自己在父皇心里远远比不上闻人笑,可母妃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还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难受得要命。
“闻人笑到底哪里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把她当宝。”闻人琳想着崇元帝对闻人笑的态度,宠溺、疼爱、纵容,那是她从来得不到却又暗暗羡慕的。
甚至她的亲哥哥闻人彦,从小就与闻人笑玩得最好,若是让不知情的人见了,必定以为他们二人才是同胞兄妹。
贤妃目光微冷,沉下脸斥责了句:“没规矩。”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嫉妒闻人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才华和心性比之闻人笑却是犹如地下天上。但凡琳儿是个可造之材,她必定会尽力为她谋求个美名,可惜实在是扶不起。
也罢,她这些年对琳儿也是真心疼爱,尽力栽培,总归最好的驸马人选轮不到她,那么便帮帮彦儿吧。
“娘娘,二殿下从宫外递了消息进来!”一名小内侍走了进来,谨慎地左顾右盼几次,确保周围都是熟面孔,方才将一纸信笺交给贤妃。
*
镇远侯府。
苏寒推开门,正要大步跨进去,迎接他的是严谦直直扫过来锋利如刀的目光。他一愣,凝神望去,就见将军笔直地坐在榻边一动不动,怀里斜倚着睡觉的少女长发如瀑。
严谦早前听过暗卫的话,此时已经猜到苏寒要禀报的事,便小心翼翼将公主平放在榻上,准备去看看苏寒带回来的人。
苏寒不敢多看,退出去等严谦以示“非礼勿视”,只是想到将军刚才满目温柔几乎融化成水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这“情”之一字实在太玄妙。
世间多少痴儿女。
第34章 吃醋的严谦
闻人笑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太阳的余晖斜照进窗棂,给屋里的陈设镀上一层金色的暖光。她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严谦,笔直挺拔得像一座雕像。
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手揉了揉眼睛,就听严谦唤了声:“公主。”
她闻言笑了,伸出手朝他撒娇:“拉我一把,起不来。”
严谦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搂着她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抱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他低哑的声音说着这样亲昵眷恋的话,公主的心软得像云朵糖,刚睡醒有些无力的身子靠进他怀里,感觉像就靠住一颗大树。
“咦,”闻人笑看着他肩头衣服上一处灰色隐纹,随口问道,“你换了件衣裳呀?”
严谦面色一僵,喉头滚了滚,轻描淡写道,“刚才不慎弄脏了。”
闻人笑“嗯”了声,在他肩上蹭蹭,“惊马那事查到什么了吗?”虽然暗卫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心里就是莫名放心不下。
“苏寒把人带回来了。”
“嗯,然后呢?”闻人笑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话只说一半。
想到审讯出的结果,严谦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颗心重重沉下,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她知道。
若是她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竟是……一定会伤心吧。
“还在审。”不愿骗她的他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和煎熬。
闻人笑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笑着说道:“苏侍卫很厉害啊。”居然比她的暗卫还快了一步。
严谦拍拍她的脊背,万般疼惜涌上心头。暗卫将这件事查得面面俱到,是因为公主将八公主当作亲人,才会怀疑有人要害八公主这种可能性,把侍女车夫通通查过一边。
转而想到那对兄妹做的事,他眼中一片寒凉。
他根本不在意八公主的死活,只厌恶有人要将其与他扯上关系,若真有人要害八公主他也懒得管,所以一开始就是奔着起哄的人去查的。手下人几乎倾巢出动,仔细盘查找出了带头的那个。
想到自己的暗卫,闻人笑不由露出个笑容,一脸认真道:“我的阿鸳也很厉害。”
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根粗钝生锈的针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了一下,严谦脸色猛地一变。
原来那个暗卫叫阿渊。
她的阿渊,多么亲昵的烙印。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胸臆处随之传来阵阵窒息的疼痛。
闻人笑一夸起自家暗卫就停不下来,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阿鸳从小就是最棒的,隐术练得连暗卫首领都找不到她。唯一不好的就是不愿意和我玩,还有就是不让我看她的脸,其实她长得很好看的……”
她靠在严谦的怀里,所以看不到此时他的神色多么无助,甚至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眼底一片黯淡,却又用满腔戾气作为燃料,烧着阴沉暴烈的怒火。
他想狠狠堵住公主喋喋不休的软嫩小嘴,把她一口口吞吃入腹,更想把她话中那个人寸寸撕碎。
可他知道他不能。暗卫与她相伴数载、形影不离,护她左右,为她解忧。他没有资格与其相比,更不配与其相争。
他有的不过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和一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