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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只好采取自愿的方式,结果有一个班的精锐老兵,愿意留下,总算把项文曜应付了过去。
海风起来,正是扬帆好天,东海舰队便留了几艘驱逐舰在越前巡视,然后列队向西而行。
在济州岛停留补给,丁一看了一下新兵训练的情况,还算差强人意;而刘吉则就带着银子和抚恤物资,去阵亡士兵家中放发,主要是朝鲜籍的士卒,伤亡确实比较大
丁一原本是想亲自去跑上一趟的,因为那死亡的朝鲜籍士兵,大都是全罗州这边的,想着到时全城缟素,十户至少三四户人家挂起白幡的情景,丁一又打消了念头,他着实不愿去见着这样的场面。
幸好刘吉做这等事倒是极为擅长的。
憩了几日,看着海风正顺,刘吉也回来了,便又直挂云帆向广州府而去。
海上一路无事,这当口,东海、南海、西海舰队,火炮都已列装了,动不动一艘战列舰一侧炮窗打开,就是五十多面炮。别说现在是东海舰队的主力了,就两艘驱逐舰和一艘战列舰的编队,就足够扫荡华夏和日本之间的海面上所有遇着的船只。故之别说海盗,就是真有,看着这阵势也早就远远遁走了,朝鲜全罗左水营的战绩,早经过来往客商传播,哪家在海上讨生活的,跟自己过不去?
别说东海这边,就一路去到淡马锡,也寻不着一伙海盗的,原先还有十几股海上讨活的老海贼,但抢劫了两三回,就被何铁蛋这个也是老海贼出身的提督,连设在天然避风港里的老巢都扫平了。
倒是有几伙偷便出海,想要弄点走私海货的华夏船舶,见着了东海舰队,连逃都不敢逃,只在船板上磕头求饶,但说若是贩着海货赚得了钱,定会去四海大都督府的守备处交税款。
说来也是活该这几伙人倒霉,若是遇着何铁蛋,他这下层苦人儿出身的,大致训斥两句,也就放行了。马文升这士大夫阶层出身的人物,又是向往丁一所说的以法治国,直接就把他们驱赶回去:“办了出海文书,再出来不迟!现已记录汝等出身籍贯,下回再见着,直接便轰沉了!哼,万幸汝等还带着路引,若无路引,便当海盗诛杀!”
那几伙人无不吓得两股战战的。
丁一看不过去,这跟几百年的小贩没什么区别,无证摆卖堵塞交通,的确是对守法的人不公平,但看着执法人员在驱赶,却难免心中不忍,所以丁一教曹吉祥给了这几伙人一些零碎银子,教他们去办了公文再出来,却又被马文升直言相誎:“先生如此,岂不是教彼等再行铤锋走险!”自知理亏的丁一打了哈哈贫开话题,只是下回遇着,他又是忍不住教曹吉祥去小船上给那些人一点银子,然后又被马文升进言规劝。大约就是这趟海上之旅,唯一的波折了。
一艘又一艘的补给船靠了岸,把帐本交到柳依依那里计算了各方收益分配,将士抚恤之后,曹吉祥这位运输处长,就开始履行他的正职,押送银船上京。
而地中海舰队一半的船只过来广州府这边维护,带队而来的黄萧养,却就给丁一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休顿那边打左几次海战,都系想要出来探索新大陆的舰队,不过被我们打返去之后,似乎他们改了航线。”
这却就愈加的让丁一尽快启航的心热切起来,尤其主持航海学校的亨利王子,也来询问丁一到底什么时候去开拓海疆?或是如果丁一放弃这样的行动,那么葡萄牙是否可以自己组建舰队成行?
李秉和文胖子、杨守随一众人等,却是再三苦劝,认为丁一此时不宜远行,因为明明有理由可以留下来,兵部尚书马昂都来了书信啊!圣眷正浓,若是推动立宪的话,丁一更是应当留在华夏,以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丁一签署了命令陈三出关重整大明第三师、命令胡山领着大明第一师南下回两广,都是极为简洁的命令,而修给英宗的书信,则就更为简单:“此去应是两年之期,航海之事业,实已迫在眉梢,不容再拖。”
地中海舰队再怎么锁住直布罗陀海峡,也难以锁住英国人的步伐。
若是错过航海时代的瓜分盛宴,丁一真的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开春,地中海舰队修缮完毕,就立即西行,不必再议。”丁一毫不犹豫地阻止了其他人的讨论。
他要走下去,要让这大明,在大航海时代里,成就一个日不落的帝国!
第一章入埃及(一)
对于丁一亲征的事来说,不单单是华夏本土充满了争议,就算是主持航海学校的葡萄牙亨利王子和新任的两广总督徐珵,也一样对此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华夏已经在开始推行立宪了,当然不是虚君共和式的立宪,而是类似于二元君主制的产物。
其实明朝本身的政治格局已很接近君主立宪的模式了,这也是为什么出现了长时间不上朝的皇帝、爱当大将军的皇帝、爱干木匠活的皇帝,但大明还没有玩完的根本原因。
利玛窦曾这样评价明朝内阁的作用:“我自己亲眼看到即使皇上也不敢更改这次公开调查的审查官们所做的决定……”、“我说看到,是因为所涉及的被判决的人的名单刊为单行本发行全国。”
当然,原本的发展轨迹上,它仍然不是君主立宪,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没有完善三权分立,所以很难存在权力之间的互相制约。
但丁一出现了,丁一所推行、倡导的理论,他所向英宗展示和描述的未来,让皇帝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而用十年的时间,丁一不单是把工业化的基础建设出来,培养了大批的军官团和参谋团后备人才,更为重要的,是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产生了一种类如迷信,或者直接说,就是迷信的东西。
不论是英宗或是朝廷大佬,不论是认同丁一理论,还是恨丁一入骨的地主阶层都好。
都会下意识的有一种习惯性思维:丁容城所说的事情,都必将是会实现的。
这包括了大明发展下去惨淡的轨迹。华夏衣冠的沦亡。
对于此时的大明来说,立宪的体制改革。特别是在皇帝有意推行的前提下,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效应。
英宗演那出戏。是希望丁一留在华夏。
但他不是因为想要丁一留在华夏,才演那出戏。
“皇帝想要先生留下,便是要先生帮他推行立宪诸般事务,为何先生要于此时西行?”连张玉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连三岁小孩都懂得,分果果的游戏里,主持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好处的,何况于立宪。
丁一现在似乎很喜欢喝茶。无论去出哪里,那一只宋代黑釉瓷杯,都在手中:“我不擅长玩弄政治。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正确的。例如,先生决然用了上、下议院的名词,换成是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的。”
他所说的先生,就是于谦了。丁一有向于谦提过,泰西国家也有立宪的,立法的机构,就称为上下议院。华夏如果也立宪,相应的机构,该用什么名字。得慎重推敲一番才好。
谁知连皇帝被掳都不妥协的于谦听着,当即说拍板:“上、下议院。议会,此名甚好。何必因人废事?”就是说别因为西方夷狄用了这样的称谓,因为看不起野蛮人,所以故意专门起别的名字。
这种勇气,至少丁一觉得,自己是不行的,怎么也要改个类似他在广西推行的“论道堂”之类的称谓,本土化,华夏化才行啊。
“于大司马身体是不太好的。”李秉在边上也皱起眉来,想着怎么劝丁一留下,“主公最好还是坐镇中枢,各地若因立宪之事,有什么变动,主公也好以雷霆之势,翻手平复之,以免出现乱局,倒就不美了。”
丁一笑了起来,示意曹吉祥把茶添上,喝了一口方才道:“没有必要了,我不在意朝廷诸公腹诽,但真的没有这种必要,如果大明到了立宪要依靠丁一才能推行的地步,丁一死了,一切将又恢复旧观,那有什么意思?”
徐珵和亨利王子从外面入来,尽管做到两广总督,他却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撩起衣袍,冲着丁一跪下拜倒,磕头请安,口中称道:“门下沐恩小的徐某,叩见主公!”弄得亨利王子一时有点尴尬,愣了半秒之后,也只好单腿跪下向丁一请安。
丁一扶了他们起来,徐珵坐在椅子上,依然是小半个屁股沾椅的恭敬架势,只不过说起丁一要西征的事,他却就是很犀利地进言了:“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啊!正是华夏板荡,安忍弃国!主公身负海外人望,坐镇华夏,神威所致,能绝宵小不轨之心!”
他认为有许多所谓的宵小会搞鬼,因为推行立宪,就有一个问题,三权分立,行政权这一块是没有太大变动的;但在立法权上,上议院自然是由勋贵和诸多大佬盘踞,例如于谦、王盐山、陈循、南京大功坊这样的,他们不进上议院,那这上议院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但而下议院来讲,两广和浙江的新兴的资产阶级,在尝到工业化甜头之后,谋取了大量的财富之后,他们对于下议院是很热衷的,这必然就和原本的地主阶层,所谓豪绅士大夫产生了冲突。
所以徐珵说得很直白:“若主公在华夏本土坐镇,必定浙江和两广相关人等,多能得酬所愿,亦教坊间知晓,主公门下多英豪!”敞开了说,就是大家能看到,卖身投靠丁某人,是能得到利益的;加入工业化进程,是能得到好处的。
到了司法权这一块,负责案件复核的大理寺、负责案件审理的刑部、负责纠举弹劾全国上下官吏的违法犯罪的都察院,都是本就存在。只不过立宪推行,就禁止了司法机构的解释法律行为。
而把审判权分到了刑部,检察权分到了都察院,重核权分到大理寺。
这个其实变动也不太大,但是,作为具体到基层,到一个县里面的时候,却就有许多变动了。几千年来都是临时工的差役,就要有了自己的身份了。县尉的权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那么,大明第一师、第三师、第四师很多到了服役年限的士兵,难免就有了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