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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陛下多年无子,知道你有喜后,姑姑到现在其实都是心存疑虑!”
“然而若果换了有喜的人是我,你猜我姑姑会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必然是只有高兴的!”
“再者,就算你说什么锦因宫,有什么证据……那也得我姑姑相信那些证据不是?”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无暇,重点是没了守宫砂的手臂,意味深长道,“伺候了陛下这两次,没了守宫砂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现在去跟我姑姑说我给陛下戴了绿帽子……你猜姑姑会怎么想?”
“她肯定想,你之前就一直欺负我,一度想置我于死地!”
“这会儿好容易消停几日,果然恶习难改,又来了!”
“证据?肯定是伪造的!”
“毕竟你们姐妹盛宠多年,宫闱里头的心腹不计其数,那会儿我独自被留在宫城之中,唯一能够作证的春来还没了,你们怎么编造不可以?”
“届时姑姑就算本来对你没什么杀心,说不得也要不留你了!”
“何况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姑姑压根就没打算让你在这世上多活?”
舒昭仪脸色铁青,急速的思索着,片刻后,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太后娘娘,怎么不说你那个好六哥,孟归羽?要是他知道你……”
“你该不会认为,我这两次当真伺候过陛下吧?”孟皇后打断了她的话,挑眉冷笑,“那个老头子,又糟又臭,陪他安置,我宁可再跳一次春波湖!”
她目光轻蔑的打量着舒昭仪,“也就你们这种徐娘半老,生冷不忌!”
这话气的舒昭仪面皮一紧,就待发作,却听皇后跟着说道,“我只是去他寝宫的偏殿里过夜,之所以事情这么顺利,连姑姑都不知道……你觉得是谁的功劳?”
舒昭仪才升腾起来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吃惊道:“孟归羽?!他知道?!他居然!!!”
然而转念就不惊讶了,苦笑出声,“这人素来狼心狗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也真是不奇怪。只可怜陛下对孟氏何等恩宠,硬生生的将原本的寒门,提拔成了权倾朝野的人家,连先帝爱子逆王容菁都无可奈何多年……未想却是养虎为患!”
思来想去觉得都是桓观澜的错,“这老匹夫不长眼睛,当年就知道盯着容菁那废物,全不知道约束好外戚,以至于陛下有今日之辱!”
孟皇后淡笑道:“桓观澜若是早知今日,头一个要杀的,岂非是你们姐妹俩?若不是你们入宫承宠之后,令陛下无心政事,孟氏哪里有执掌大权的机会?”
她站起身,俯视着躺在榻上的舒昭仪,柔声说道,“话我都给你讲明白了,听不听在你,如今不比从前,你的靠山陛下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何况你区区一个年老色衰的昭仪呢是不是?做事聪明点,知趣点,本宫这会儿根本不是你能够招惹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
伸手轻轻托起昭仪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眸,“你心里,别跟本宫说没数!!!”
第四百零五章 求援
孟皇后神情冷漠的出了乐宜宫,路上在凤辇里就皱了眉头,心道:“虽然方才吓唬了舒昭仪一番,以她如今的处境,暂时应该也不至于同我鱼死网破……然而,她居然能够说出我就算不怕她将我之前在宫里同阿喜东躲西藏的事情告诉太后,也会怕她告诉孟归羽,显然,她即使不晓得阿喜的确切身份,至少应该知道那会儿救下以及带我在宫中潜藏的,乃是密贞的人,与孟归羽是敌人!”
这是个巨大的隐患,一日不铲除,皇后一日没法子放心。
问题是,正如她之前跟缕音还有缕心说的那样,舒昭仪不是蠢人,既知道自己此刻处境不如从前自由跟无所顾忌,又抓了皇后的要紧把柄,怎么可能在威胁皇后之前,不留上几手,确保皇后哪怕杀了她,真相也会被曝露?
而彻查舒昭仪左右,弄清楚她都将后手交给了谁……
这不是皇后这会儿的力量能够做到的。
要是其他事情,比如说将肚子里的孩子瞒天过海,冒充皇嗣,还能找孟归羽帮忙。
可这一件,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孟归羽知道的。
“我最少也要大半个月之后才能暴露身孕。”皇后心中算计着,“而舒昭仪的生产距离现在只有半年多了,这么点儿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够我摸清她底细、确保灭口成功的!如今要做成此事,只能借力。”
而她人在宫闱,能够接触到的就那么几个人。
这种事情上,太后跟孟归羽都不能求助……
皇后下意识的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心道,“看来,还是只能找密贞的人了!”
她所以回到了望春宫,就命人将缕音跟缕心放出来,又遣退左右。
主仆重逢,双方神情都不太好。
缕音跟缕心更多的是紧张跟警惕,毕竟那日皇后毫无征兆的唤入甲士将她们拖下去,这情况很难不让她们觉得,皇后是要出卖她们了。
即使这些日子,她们在后殿过的其实不坏,每天好吃好喝的,也没什么亏待跟冷言冷语。
但两人只道这是孟归羽跟孟皇后兄妹的阴谋,并不敢放松警惕。
此刻单独见着孟皇后,这份防备尤其的高涨,时刻做好了殉职的准备。
而皇后看出她们的心思,抿了抿嘴,解释道:“我那天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你们都劝我放弃这孩子,我却实在舍不得,因而先斩后奏……这两日,委屈你们了!”
缕音冷笑了一声,说道:“娘娘身份尊贵,俗话说雷霆雨露俱是恩典,奴婢们卑贱之躯,却有什么委屈的呢?”
“我知道你们怪我。”孟皇后端起面前的玫瑰露呷了一口,露出黯然之色,说道,“毕竟咱们相处时间不长,你们又是乌衣营出身,原本不是容易相信人的人,我这次做的事情,也确实很难得到你们的谅解……只是你们也替我想一想,我做什么要回到这鬼地方来做这劳什子的皇后?!”
“岂是为了中宫之主的虚名,又或者是虚无缥缈的太后的许诺?!”
“归根到底我是为了阿喜!!!”
“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冒任何险,甚至出卖自己的家人,包括一向疼爱我的姑姑!!!”
“那么,却教我怎么舍得,打掉他跟我的血脉?!”
她有些激动的说到此处,复换了苦涩的神情,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也好,阿喜也罢,都还年轻!所以这个孩子没有了,也没什么!”
“但是!”
“你们摸着良心说一句实话:就算董良口口声声我事成之后就能跟阿喜团聚,公然结为夫妻……如今公孙夙几个早就从孟归羽手底下走人了,你我却还在这宫闱里不说,短时间里,你们看得到离开的指望?!”
这话说的原本满脸愤然的缕音跟缕心也有点心虚,讪讪的低下了头:之前她们通风报信,协助孟礼三个,帮公孙夙那一帮人,趁孟归羽全副精神在攻打长安、拿下高密王上面时悄然离去,然而五人自己却不及脱身,更遑论是带上皇后。
如今只能将错就错的留下,继续跟孟归羽周旋。
只是此刻的皇城由于太后、宣景帝等要人都在,守卫严密,根本不是他们六个能够轻易离开的。
“阿喜是密贞的心腹,深得信任与倚重。”孟皇后继续说道,“他虽然还年轻,却也早就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如果之前公孙夙他们走的时候,咱们也跟着走了,去同他团聚,定下名份,我也就放心了。”
“但现在!”
“我不在他身边,谁知道那些投靠密贞的人,尤其是之前随逆王容菁撤出长安的那些官宦,会不会看中他,将女儿侄女什么的主动献上?!”
“那些都是高门贵女,大抵才貌双全,还有家世可做筹码。”
“相比之下,我有什么?!”
“你们敢说,我就算在这宫里头蹉跎日久,阿喜在外面,会一直等着我?!”
皇后冷笑起来,眼泪簌簌而落,“董良既然可以算计我跟阿喜有夫妻之实,如果他认为阿喜迎娶他人更为合适,难道不会用同样的法子,逼着阿喜对我毁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那位董管事,对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对我,实在没多少信用可言!”
“毕竟即使我在他心目中不值一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做得出来毁人清白的事情的不是吗?!”
缕音跟缕心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实际上她们晓得董良还真是这么想的:利用公孙喜,让孟皇后去卖命。
至于说最后是不是一定会把公孙喜交给皇后做酬劳,那可未必了。
“既然我跟阿喜之间有这么多的不确定,我想留下同他的孩子作为纪念……”孟皇后深吸口气,“如此即使他日还有相见之日,纵然他已有娇妻美妾陪伴在侧,我多少也不寂寞……过分吗?”
缕音跟缕心毕竟年轻,虽然经过乌衣营的洗脑,杀人放火陷害无辜什么的都看的很淡了。但因为实战比较少的缘故,道德感还没完全沦丧。
此刻皇后似乎又没有出卖跟背叛她们,说起来还是自己人,这凄楚哀怨的样子,她们多少有些同情。
踌躇了会儿,对望一眼,就说:“现在娘娘都跟崇信侯摊牌,且取得了崇信侯的帮助,给陛下‘侍寝’也有好几次了……这会儿奴婢们难道还要跟您对着干吗?”
孟皇后闻言心头一松,她之前之所以要甲士将这两人软禁到后殿,一来是怕她们阻拦自己跟孟归羽求助,二来就是怕她们对自己下毒手,让自己小产。
此刻见缕音跟缕心这么说,虽然不至于立刻完全信任,到底是主仆和解的一个征兆。
于是换了笑容,说道:“我跟孟归羽说好了的,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儿,那么当然直接做储君或者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