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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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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现在幡然醒悟,临阵磨枪,哪能跟盛睡鹤这种真正修罗场里厮杀出来的主儿比?

    盛睡鹤现在努力引导这个妹妹转变,为她的将来设身处地的考虑,即使娇气任性的盛惟乔未必念他几分好,盛兰辞夫妇看在眼里,纵然不可能因此不偏心盛惟乔了,但对盛睡鹤的好感,必然也会更加加深。

    这对于盛睡鹤的将来也是大有好处的——首领应该是出于这些考量才对那盛二小姐格外有耐心的吧?

    如此想着的公孙喜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面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狼狈,“说起来咱们乌衣营大部分人都是首领调教出来的,那盛二小姐有幸得首领亲自教诲,哪怕只是旁敲侧击,将来也定然享用不尽!只不过,她往后的夫婿可是要惨了!就是真心喜欢她,也少不得要被管头管脚;如果中途生出异心的,只怕连个好结果都落不了。”

    盛睡鹤正好也休息够了,坐回书案前,拿起书继续看,闻言莞尔一笑,无所谓道:“反正将来娶她的也不是你我,这女孩儿将来再心机深沉再会折腾,倒霉也是她将来的夫婿——且让那个不走运的家伙头疼去吧!”

    公孙喜深以为然。

    他对盛惟乔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此刻提了一句也就不讲了,反倒委婉的打听起盛睡鹤早年的经历来——说起来公孙喜,或者说整个乌衣营,无论是已经战死的那些,还是现在残存的几位,对于盛睡鹤的过往都很感兴趣。

    但这么多年打听下来,却无人知道他流落玳瑁岛之前,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经历?

    即使是彼时看着盛睡鹤上岛的老人,也只知道,他是出海巡逻的公孙夙领回去的,说是意外救下来的遇难者,从当时还昏迷着的盛睡鹤的服饰、容貌、肌肤白皙细嫩程度判断,必然是富贵之中娇养着的,而且近期吃了不少苦头,身体十分虚弱。

    公孙喜还记得,有位老人曾经悄悄透露:“那时候大家都觉得这种娇滴滴的富家小公子,流落到咱们这种地方来,十成十撑不过去的。少海主大约因为是他亲自救回来的人,比较上心,听岛上大夫说未必能活,也没放弃,专门喊了两个姨娘守着服侍,说万一救回来没准还能拿笔赎金。未想那孩子求生意志极为顽强,苦苦挣扎了三天三夜,靠着大夫开的汤药,跟两个姨娘不断擦身更衣的照料,硬生生的活了下来!”

    不过,盛睡鹤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因此“失去了五岁之前的记忆”,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所以公孙夙最终没能拿成赎金,反倒是多了个义弟——年初盛睡鹤被盛家认回来时,知情的人都道他是因为那场病失去了五岁前记忆,才没能及时归回盛府,继续做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公子的。

    这也是公孙喜他们怀疑冯氏的缘故。

    但现在,公孙喜隐约感觉到,盛睡鹤所谓“才到玳瑁岛时大病一场,忘记五岁前的事情”,只怕是撒谎。

    他不但记得,而且耿耿于怀。

    那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甚至充满了痛苦与仇恨怨怼。

    所以公孙喜希望能够知道来龙去脉,好为他的首领报仇雪恨——只可惜盛睡鹤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轻描淡写的一句:“这不关你事,我自有主张!”

    就拿起书,示意谈话到此结束。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决心的盛惟乔

    泻珠轩中主仆的交谈外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引起他们交谈的盛惟乔,到底没能回朱嬴小筑整理思绪,因为中途碰见了来找她的老郑,迎来上就说是盛老太爷让她去一趟禁雪堂。

    盛惟乔去的路上还有点小心虚,担心盛睡鹤把徐抱墨打的太狠了,盛老太爷怕跟徐老侯爷不好交代,故此喊了自己过去敲打。

    谁知道到了老太爷跟前,老太爷提都没提徐抱墨挨揍的事情,反而红着眼眶一个劲的跟她嘘寒问暖,还把从北疆带回来的一柄长弓给了她,末了又惋惜盛惟乔小时候,没狠下心来逼她练上几年武:“不过我家乔儿天资聪慧,现在学一点也不算太晚。等祖父这次好了之后,亲自教你几手,好不好?”

    盛惟乔虽然对于习武没什么兴趣,但看着祖父病中格外清癯的面庞,自然也不会拒绝,做出欢喜之色来:“祖父可不许忘记!等您好了,必得亲自教我的,可不能叫其他人搪塞我!”

    老太爷似有些哽咽的点头:“放心吧!祖父什么时候搪塞过你?”

    接下来他没说其他事情,盛惟乔照常撒了会娇,看看时间差不多,担心累着了老太爷,也就告退了。

    出门走了段路,迎面风吹来,盛惟乔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伸手一摸,果然左耳上的银琵琶坠子不见了。回忆了下刚才的经历,十有八九是拉着老太爷的手臂撒娇时不当心落下的。

    区区一只银琵琶坠子,对于盛惟乔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本来丢了也就丢了,没必要为此特意跑回去打扰已经有些疲乏的盛老太爷。

    但盛惟乔担心银坠子恰好掉在祖父的被子里,耳钉尖锐,别扎着了老人,所以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回去拿回来——由于估计老太爷有可能已经睡下,她特意叮嘱丫鬟不必跟上,打算自己蹑手蹑脚的进去,拿了耳坠就退出来。

    谁知转回老太爷住的跨院,却见院门虚掩,内外寂无人声,显然十分古怪。

    盛惟乔微微诧异,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穿庭上廊,正打算跨过门槛,蓦然听见内室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那抽泣声十分陌生,是她从来没听过的——但另外一个随之传来的声音她却很熟悉,正是她祖父的心腹老郑:“老太爷别难过了,老奴瞧二小姐方才的样子,不像是伤心太过的样子,毕竟那姓徐的的在咱们府里前前后后也没住多久,二小姐素来端庄矜持,这么点时间,哪里就会对他念念不忘了?”

    “孩子孝顺,故意在老子跟前扮若无其事呢!”抽泣声又响了一会,盛老太爷嘶哑的嗓音才响起,“她要当真不伤心,今儿个会等睡鹤把徐家那混账小子打的差不多了才露面?可见她心里不是不委屈也不是不愤恨,不过是怕老子这个不争气的祖父难做,所以不能不装作不在意罢了!说到底是老子害了她!”

    老郑忙道:“您这话说的!话都没挑明呢,二小姐别说正正式式的嫁去徐家了,那是风声都没传出去——哪里就能说害了二小姐了?就是二小姐自己,肯定也不会这么认为的!”

    盛老太爷仍旧是伤心:“大房统共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合家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本想着她这辈子受委屈怎么也是出了阁之后,到了夫家不得不懂事!没想到孩子好好的在家里,却因老子之故,差点让她错付终生!早知道,当年就该教她几手,眼下也能亲自抽徐家小子一顿狠的出气!虽然睡鹤替她打了,又怎么能比亲自下手来的解恨?若蕙娘在九泉之下有灵,也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蕙娘是已故艾老夫人的闺名,“蕙”是兰草的别称,当年艾老夫人舍己保子,盛兰辞落地即丧母,盛老太爷所以给他起名“兰辞”,意为与母长辞,提醒儿子莫忘生母。

    之后的子女,也都随了“兰”字辈,可见老太爷对发妻的感情。

    而盛惟乔作为艾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尽管根本没见过祖母,却也受到遗泽——当初盛惟娆从海上归来时,盛老太爷虽然也心疼,终究没有失态到在老仆面前悲泣良久的地步;此刻吃亏的是盛惟乔,老太爷与其说是替孙女抱屈,倒不如说是觉得对不起发妻,没把发妻留下的血脉保护好。

    只不过这会老太爷在室中哽咽的时候,却不知道外间的盛惟乔亦是泪流满面。

    “我真是傻了,来之前还担心祖父会不会因为盛睡鹤打了徐抱墨责问我,谁知祖父却是担心我才喊我来的!”她无心再进去找耳坠子,捂着嘴匆匆离开,边走边泪落纷纷,“这回的事情,要不是那徐抱墨欺人太甚,居然把通房带进盛府来羞辱我,我都懒得同他计较什么!谁知道祖父竟如此耿耿于怀!”

    盛老太爷虽然很疼她,但相比毫无原则宠溺女儿的盛兰辞夫妇,还是有所不及的。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老太爷尚且不顾颜面的在心腹老仆面前哭的一塌糊涂,可想而知,盛兰辞夫妇私下里也不知道落过多少泪操过多少心——却还硬撑着不肯在女儿面前流露分毫!

    盛惟乔越想越觉得心如刀割,“我还没嫁人,没有真正被误了终身,不过是被人戏弄了一回,家里人就难过成这样了。倘若我将来出阁之后,当真受了委屈,祖父跟爹娘知道了,岂不是要寝食难安?”

    她以前也听冯氏说过,宣于冯氏才嫁时,因丈夫贪花好色,时常闷闷不乐,彼时冯家上下均是心疼万分,她外祖母展老夫人更是终日以泪洗面。

    如果不是后来冯氏出阁后跟盛兰辞过的不错,展老夫人多少受到安慰,跟着又有宣于涉这个外孙以及盛惟乔这个外孙女承欢膝下,才让展老夫人收了泪。不然老夫人一双眼睛都要为女儿们哭瞎了——虽然如此,老夫人的视力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所以当初盛惟乔头次带盛睡鹤去宣于府时,若非宣于冯氏及时打断,展老夫人差点当面大骂盛睡鹤碍眼。

    然而听冯氏说宣于冯氏错嫁之后冯家人的懊悔与担忧,毕竟是隔岸观火。

    今日亲耳听到祖父的抽泣与自责后,盛惟乔才意识到,作为一家人的掌上明珠,自己的幸福与否,同样牵动着一家人的喜怒哀乐,关系着一干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长辈们,是否能够安下心来静度晚年;是否能够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中享受他们本该享受的天伦之乐;是否能够在将来不得不与世长辞时,放心撒手,含笑九泉之下?

    “可笑方才盛睡鹤劝我向姨母学着点时,我还踌躇难决!”盛惟乔魂不守舍的出了禁雪堂,绿锦绿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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