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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借口去敲门。门开之后说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让旁边负责动手的人,趁这机会把包括目标在内的人都看清楚认仔细了,免得回头绑错了人!”盛睡鹤跟着说道:“那弓手当时多半躲在暗处窥探,把你们认全了,提前去外面埋伏。之后开菊会结束,你们下楼、上车,他正好出手——这么做的好处是,不管他是否能够顺利脱身,总之是跟孟归欢没关系的。因为孟归欢不但暗示了你们赵桃妆会对你们有后续报复,且也不会跟你们一块离开,如此你们只会怀疑赵桃妆,绝对不会想到她头上!”
盛惟乔等人听的脊梁上都腾起了一股子寒气,半晌盛惟乔才喃喃道:“如果是赵桃妆,好歹我们吵了一架,她要害我们,倒还有个说法;但是孟归欢……我们跟她有什么恩怨?”
盛惟妩问:“是不是因为开菊会的魁首之争?”
“她带人敲开咱们雅间的门时,盛禄预备的两盆菊花,都还没搬到咱们跟前。”盛惟乔摇头,“她跟咱们非亲非故的,怎么知道咱们要参加开菊会、而且还是内定的今日魁首?何况今日的开菊会虽然热闹,到底也只在碧水城热闹,她来自长安,太后亲眷,怎么看得上这样的场面?更不要说为那点彩头所动了!”
其他人也觉得难以理解,盛睡鹤跟徐抱墨对望一眼,却皆是了然:“这不关私人恩怨,却是这孟归欢,意图顺水推舟给高密王那边找个对头呢!”
“因为跟赵桃妆的争吵,尤其赵桃妆中途被丹陌楼拦下,你们本就怀疑赵桃妆有后续报复了。”盛睡鹤面无表情道,“但赵桃妆乃高密王妃侄女,身份尊贵,且有权势。正常情况下,咱们虽然也非小门小户,却绝不会因为丹陌楼的一番争吵,站到高密王的对立场面上去的。”
“但如果赵桃妆因为这场争执,意图置你们于死地,或者让你们感觉到了威胁与无法化解仇怨。那么就算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做,禀告到长辈跟前后,长辈们也肯定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跟高密王那边决裂,八成还会因此投靠孟氏的。”徐抱墨一双桃花眼中难得浮现起杀气,“这孟归欢不愧是孟氏之女,果然很有孟氏当年的风范!”
孟这个姓氏在三十多年前,是不稀奇的。
说起来孟太后现在是尊贵非凡了,但先帝在的时候,她并不得宠——不得宠到什么地步呢?先帝只是酒后看她在跟前,随便召幸了一次,结果就有了宣景帝,所以封了个位份,很低,也就比宫女好那么点。
最重要的是,先帝此后到死都没再临幸过孟太后。
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孟太后母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先帝没有嫡子,宣景帝的几位庶兄又都福薄,全部没活过襁褓,让他成了事实上的长子,其祖父在时,对这孙儿十分宠爱,一度亲自教养膝前;之后又有桓观澜力主立长,打消了先帝的改立之心——这娘儿俩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宣景帝践祚,孟太后母以子贵,入主历代太后所居的馨寿宫以来,原本卑微的孟氏一路扶摇直上。
经过三十来年的壮大,现在的孟氏已经是大穆朝堂当之无愧的巨擘。
这样的成就当然不是纯靠光风霁月来的。
实际上不知道是出身寒微、对于富贵渴望已久、久要近乎急功近利的缘故;还是孟太后没做太后之前那些年的压抑的影响,孟氏早年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也就这两年,因为天子无子,太后寿高,高密王一派也越发壮大,他们渐渐为前途担忧,才开始注重起形象来,不再那么肆无忌惮了。
这会固然众人都认同徐抱墨对孟氏不齿的看法,然而心中的忧虑到底无法减少:“那么这件事情,要怎么办呢?”
第六十八章 盛睡鹤:这是送上门的出气筒!
“万幸乖囡囡她们没什么事儿,如此现在不妨从长计议。”舱中沉默了一阵,盛睡鹤缓缓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先赶往长安,应付春闱。毕竟无论高密王还是孟氏都是权势显赫,尽管咱们中了进士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但区区举人,就更没资格为乖囡囡她们讨回公道了!”
这话说的在理,哪怕是心气难平的盛惟乔,也暗自点头,率先道:“我也赞成从长计议,实际上我更担心孟归欢此计不成,转而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在春闱里做手脚,坑害你们的前途!”
闻言敖鸾镜顿时露出紧张之色,一眨不眨的望住了盛睡鹤,想叮嘱,又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不过盛睡鹤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道:“不会的。毕竟孟归欢这么做,就是希望咱们站到高密王的对立场上,最好主动投靠他们孟氏!而正如为兄方才所言,以孟氏的根基,即使为兄跟徐世兄明科高中,左右也威胁不到他们。如此,他们应该巴不得我们高中,这样将来跟高密王那边作对时,也更能出力不是?”
徐抱墨也出言安抚道:“何况我好歹是个侯世子,我爹在朝中固然没多少实权,但不管孟氏还是高密王,如果还想要归拢军心的话,料来是不会轻易得罪宁威侯府的。至少目前他们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这话倒不是说他爹徐子敬手段了得,被调离军中好几年了,还保留着庞大的影响力——那样徐子敬早就步上周大将军的后尘利利索索的死掉,估计连徐抱墨也要受牵累活不成。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讲到当年周大将军冤死,连一点血脉都没留下后,军中哗然之余,对朝廷也是心灰意冷。
像盛老太爷那种放着富家翁不做,跨越大穆朝南北疆域,主动赶到北疆舍生忘死、只求报国的人,都因此解甲归田,可想而知,这位名帅的死,对军心的打击、重点是对朝廷在军队中威望信任的打击,何等严重!
若非几个老成持重的将领压着,反复跟将士们说明,如果他们哗变,越发坐实了周大将军意图谋反的罪名,估计周大将军一手栽培出来的几支嫡系,冲动之下都要兵谏长安,给老上司讨个公道了!
这种情况下朝廷也感到不妙——毕竟北疆那边茹茹一直虎视眈眈,一旦军心涣散,不定异族没几天就要打到长安城下了!
所以就有人提出安抚,但这时候周大将军的子嗣亲族都已经被处死了,连女眷都是风流云散。于是这份福泽只能落在他旧部头上,这种情况下留在军中,没跟亲爹徐宝亭一块回老家种地的徐子敬,敢打敢杀,有勇有谋,数次斩获茹茹宗亲贵胄……自然就成为了朝廷安抚周大将军旧部的招牌。
如此一升再升,而不少周大将军的旧部,也自发的聚集到他麾下,渐渐的就成了气候。
这时候朝廷一来生怕再出一个周大将军,二来则是孟氏与高密王的争权不再满足于只在朝堂之上,涉及军中。
那么立场含糊、始终没有明确选择的徐子敬,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眼中钉:鉴于周大将军悲剧后,军中对朝廷到现在都没什么好感,孟氏跟高密王又是抱着安排自己的亲信取而代之的目的,不能不考虑那些将士们的想法。
所以没有使用激烈的手段解决这块绊脚石,而是心照不宣的玩了手调虎离山。
借口徐子敬多年征战劳苦功高,召他还朝封侯,又给了个兵部侍郎的庙堂差使,看似犒劳这位宁威侯的功绩,实际上却是轻描淡写之间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兵权就此剥夺。
军中虽然也有明眼人,但大部分人还是看不到那么深远,只道朝廷现在长了良心,总算看到他们统帅的艰难辛苦、知道喊他入朝去享福了!
如此,对于孟氏跟高密王安插过去的人手,自然也不会再那么抵触。
不过也只是不抵触,周大将军虽然去了有些年了,可他当年的赫赫功劳与凄惨下场,对比委实令人心寒。
这种事情哪怕暂时忘记了,一旦被提起来,谁都不可能不多想一想的。
因为就是自己不怕死,也得为家小想想不是?
所以哪怕徐子敬目前手里既无兵权,也没政权,但高密王也好,孟氏也罢,也都不想贸然得罪他,免得给对手攻讦自己、笼络军心的机会。
如此今日丹陌楼发生的一系列风波,还是很有斡旋余地的。
盛睡鹤与徐抱墨的相继安抚,总算让众人放下心来。
这时候正好安神汤弄好了端上来,盛惟妩喝了碗,很快露出了分明的乏色,盛睡鹤见没其他事了,就叫众人散了——他自己还有话要单独询问盛禄——盛惟乔起身牵了妹妹的手,带她去楼上梳洗安置。
敖鸾镜、公孙应姜自然跟上,上楼梯的时候,敖鸾镜不无遗憾道:“早知道今天会出事,我也陪你们去了,好歹有个照应。”
这话半真半假,她后悔今天没跟盛惟乔一行人出去是真的,不过这后悔的缘故却不全是为了什么彼此照应,主要是没料到丹陌楼会有开菊会,开菊会上还有诗词比斗——刚才盛惟乔叙述经过时,把赵桃妆、孟归欢还有她自己填的几阕词都顺便背了下。
敖鸾镜自忖这三个人的才学都不如自己,如果她去了,代表一行人夺魁的应该就是她了。如此在丹陌楼中出风头她不稀罕,关键是可以让盛睡鹤知道,她敖鸾镜不是寻常女流,是有能力跟他谈古论今,互为知己的。
盛惟乔这会心思都搁在盛惟妩身上,闻言也没多想,随口道:“我倒庆幸姐姐没去,少个人担惊受怕总是好的。姐姐不知道,才察觉那桓掌柜是故意将那壶安神汤打碎时,我紧张极了!因为当时盛禄不在,护院也没几个,我、八妹妹都是跑都跑不快的弱质女流,也就应姜能有点自保之能。可那里是丹陌楼,是人家的地盘,谁知道他们有多少帮手跟陷阱?”
“人家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以前没觉得,今儿个我才知道这话多么实在。”
“这要是在南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