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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个猛禽,现在瞧着乖乖的,谁也不知道冲劲儿上来,还认不认得主人。尤其他这个主人还才接手。
朱承治双手在身前交叉,他微微坐起身,打量这么个小东西,笑了,“这么个东西,到时候上了猎场,恐怕会大展身手。”
“猎场就不必了。放出来的东西都是人养出来的,平常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人过来不但不躲,反而还凑上来要食吃,没个该有的野劲儿,用它实在是太埋汰了!”吴瀚大手一挥,把海东青交给驯鹰人。
朱承治面色不见怒色,反而面有笑意,宝馨倒是含笑开口了,“世子,这话也不怕别人听去?”
“不怕,反正这话我爹也说过,在皇上跟前说的,皇上也不是没说甚么么!”吴瀚有话直说,半点不含糊。惹的宝馨和朱承治一块笑起来。
说完了,吴瀚肃了脸,压低声音,“对了,殿下,我听说上回的事儿是女人做的?”
朱承治手掌握成拳,压在唇上咳嗽了声,流露出些不自然来,“没影子的事儿,世子怎么说这个来了?”
吴瀚听不懂这话,“不是没影子,瞧着人都快从影子里头钻出来了。外头传着凶呢,说是女人办的,”说着他啧啧两声,“殿下,你替我解过围,又在皇上跟前替我说话。如今你瞧着出事,我不好插手,不过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能办到的,只管说。”
这话说的豪迈,连个拐弯都没有的。一条肠子通到底,心底话给掏出半边来。
宝馨看的叹为观止,人精子见多了,再瞧见这等豪迈洒脱的,实在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当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谁叫当时世子冲撞了我的车呢。不打不相识,甚么用不用得上的,且不要再说了。”朱承治说的大义凛然,就差给他脸上摸彩,身披戏服,上台给唱上一段忠肝义胆了。
宝馨瞧着直掇牙,“世子这么大早的来了,外头可有甚么新鲜事说给我们殿下听不?殿下这段日子都窝在屋子里头养伤,消息又不灵通。恐怕不知道外头变甚么样了。”
朱承治半好笑半放纵的乜她,嘴里依旧说,“你别管这个疯丫头,瞧瞧嘴里说着的都是些甚么话!半点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口里骂着,眼睛却是笑着的。
吴瀚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哪里瞧不出来,他有些难为情的摸摸脑袋,“殿下,你和宝姑娘打情骂俏的,能不能在房里头?我到现在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媳妇,瞧着难受。”
瞧,这人就这么实诚,连找个由头躲开去都不会。
朱承治俊脸一红,又咳嗽两三下。宝馨乘胜追击,“殿下瞧着嗓子有些不舒服,叫人去做些川贝雪梨给殿下吃。”
朱承治一听这个,眉头都皱起来。
“那玩意儿不放糖,苦的很,还不如喝药呢。”吴瀚接口道。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下朱承治,武人看人,和平常人有些不一样,今日朱承治着宽大的直裰,头发和外头的士人一样,罩着网巾子,束以金冠。
他望了一眼外头的手。他手生的强健有力,不像是外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殿下,等你好了之后,要是得空,咱们两个就上外头打猎去,跑跑马,摔打摔打身子比甚么都强。”
朱承治颔首,“好,世子这话说的有道理。”说着他又沉吟了会,“希望我的伤,能快些好。”
“那是自然的!”
吴瀚留下来吃了顿饭,就走了。留下那只海东青给朱承治,吴瀚是个粗人,直来直去。这事上倒是细腻,怕朱承治府上没有个照顾鹰的人,还留个训鹰人下来。
宝馨叫人下去安排,就有个小太监,进来和宝馨附耳两句。
宝馨变了脸色,立刻去请朱承治,朱承治正在书案面前站着写大字,室内的人早就退出去了。
“大牢里头的那个人死了?”他眉头没皱,紫毫笔依旧在手里持着,写完最后一笔,挺起身来,如同青松。
宝馨脸色不好看,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听到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有一阵阵的膈应,“嗯,恐怕是上头的意思”
在东厂的大狱里头,那些番子不叫人死,哪怕咬舌绝食都死不掉。
人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是有人要他死。
朱承治回首瞥见宝馨气鼓鼓的模样,瞧在眼里像只鼓起来的河豚。他不由得失笑,“不是早就料到了么?”
宝馨早就料到丢进去的那人十有八、九是要死的。别说齐贵妃谋害大皇子莫须有,就算是真的有这事儿,也不能大白天下。
宣和帝不管自个脸面,自个儿子怎么作践都成,朝臣和他吵就吵了。但这个消息走漏出去,不单单齐贵妃,就连二皇子朱承泓一道,再无翻身之日。
爱妃爱子,宣和帝哪里容的他们陷入到那种境地。
这种结果两人之前就明白了。宝馨气闷了阵子,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事到如此,想再多也是没用。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儿,“皇爷就算是杀人灭口,这会子也晚了。齐娘娘身边的人已经被抓了,人死了,反而更难堵住悠悠之口。”
齐贵妃想要做皇后,可以说已经没戏了。皇后乃是国母,品行不管私下如何,明面上必须贤良。
宝馨知道齐贵妃私底下对手下人不错,不过明面上已经被传成了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王皇后背地里不将宫女太监当人看,打死的宫女一摞一摞的,可人前却是个贤良皇后。
不过就是这一正一反,有时候就注定许多事成不了。
当然就算齐贵妃面上是个大善人,私底下也得抹黑她。她要是挤兑下王皇后,自个上位。朱承治这一系恐怕就只能落得个去做藩王,一辈子被监视的命。
“……”朱承治抬头,眼里有几抹异色,和火苗似得在眼底点燃,“她这次名声彻底臭了,就算人死了,消息已经出去了。反而更加坐实,只是在朝臣看来,是父皇疼爱宠妃,把我这个长子都可以置之不顾。”
常言道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传起来,才不管人清白不清白。
“那我叫人去准备准备,”宝馨长长吐气,这局面早就预料到了,所以还在掌控之内。只要准备了,就还是照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过了五六日,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帝和齐贵妃要驾临。
宝馨听到消息,道果然来了。立刻着手准备起来。等到两日后的吉日,御驾浩浩荡荡来了。
宝馨没有跟着朱承治出门迎驾的资格,干脆混在太监宫女堆里头。皇帝出行,排场隆重,前头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打头阵,皇帝的銮驾在翻飞的旗帜里头,睁大了眼睛瞧,也没瞧出来。
宝馨人混在里头,跪在地上不能抬头。等到叫起,宣和和齐贵妃早已经到门里头去了。
朱承治换了朝服,只是那张脸还是苍白没有半点血色,人站在那儿,瞧着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吹了去。
宣和帝进门,朱承治跪下磕头,叫起之后,父子加上齐贵妃三个到了堂屋里头。
说了两三句客套话,宣和帝对齐贵妃看了一眼。齐贵妃会意,满含泪水站起来,走到朱承治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臣妾以前行事乖张,御下不严,还请大千岁见谅。”
口里说着,她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朱承治哪里能受她的跪拜?连忙躲开,口里喃喃道,“贵妃娘娘这真是折煞臣了。”
宣和帝侧首看向朱承治,“大哥儿,贵妃都如此了,那么……”
朱承治要是到这会还不明白,那简直是蠢不可言了,“外头的流言哪里可信,都是给娘娘抹黑的。臣的身子好了不少,到时候就能起身入宫了。”
宣和帝听了很是满意。
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给自个的爱妃减灾,事做到这一步,真叫他心服口服。事既然了却,宣和帝不想久留,看着长子脸色苍白,赐了几品高丽参,吩咐他养好身体。
宝馨事后瞧见宫使送来的高丽参气的一蹦三丈高,“打发叫花子呢这是?你是他亲儿子!只是送这个?这个品相虽然说好,但在外头用钱也不是买不到!”
她气的抓起盒子就要往地上摔,手举起来,眼风一抬,瞧见朱承治端坐那儿,脸上无悲无喜,没个伤心样。
做儿子的都不伤心,她这么着急跳脚的,倒是有些不合适了。宝馨讪讪双臂放下来,丢到一边去,“现在殿下身子虚着,吃了这么些东西,恐怕也虚不受补,到时候还得淌鼻血。也不知道皇爷怎么想的。”
“父皇原本就是为了给齐娘娘解决困境来的,我是好的,那最好,要是不好,那也得装出好来。”朱承治倒是不在乎,他早已经习惯了。他瞧见宝馨嫣红的脸蛋,不由得笑了,“这么生气啊?”
“就是觉得,皇爷也太偏心眼了。”宝馨嘴里嘟囔着,他目光饱含笑意,看的宝馨忍不住转过头去,“为殿下不值。”
“天家就这个样子,没甚么好不值的。”他有些感叹,“父皇偏心,我也不见得是个能一碗水能端平的人,将来指不定比父皇还要厉害。”
哟,这话说的。还没做上皇帝,就琢磨着日后的偏心眼子了?
宝馨心里怪不舒服。
东厂大狱里的刺客一死,那边翊坤宫里头的太监就翻了口供,侯良玉把口供送到宣和帝面前,宣和帝仔细翻了两翻,侯良玉弓腰一言不发。
侯良玉在宫廷行走多年,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垂着头呵腰,站在那儿似乎悄无声息,和宫殿融为一体。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这一次,把齐贵妃给彻底掰倒,没成想这女人委实有些本事,竟然能从这个困境里头挣脱出来。
侯良玉思忖着,听到那边宣和帝开口,“这两个不要留了,处置了吧。”
说罢,他把口供丢到御案上,缓缓靠近圈椅里闭上了眼睛。
侯良玉心头一跳。要是皇爷真的相信齐贵妃无辜的,那应该把那两个太监放归才是,现在却……
难不成皇爷自个也不信齐贵妃是清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