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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瞪着眼睛注目于一动不动的女子,却只见她扭头给了自己一个强作镇定的微笑。
“你先退下吧,别惹摄政王生气。”
冬苓看着这熟悉的笑脸,忽然生出一种几近绝望的惊惶。
主子这般言语,这般浅笑,与往常那装傻充愣的模样全然不似。连她都看得出主子的变化,那杀人不眨眼的阎王爷,又怎会一无所察?
少女打着哆嗦埋低了脑袋。
事到如今,怕是当真无力挽回了。
仓皇无措之下,她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默默退开,徒留明疏影与君宁天二人立于原地不动。
不相干的人都走干净了,男子终于得以好好端量女子的这张脸。
没有丁点傻气,只有故作镇静。看来,她是预备放弃抵抗了。
君宁天不是个特别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见女子业已心中有数,他也索性单刀直入:“皇上瞒得臣好苦。”
话音未落,明疏影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已宣告破灭。
他……知道了。
但是,是什么时候露的陷?
女子勉为其难地定了定神,启唇曰:“朕并非有意捉弄,还请摄政王海涵。”
哦?倒是很会避重就轻。
君宁天的眼底划过一道意义不明的精光,看身前人的眼神也愈发意味深长。
他说不清是从何时起,对她产生了怀疑。或许是在她请求招纳宫人的那一天,或许是在她绕着弯子要将十公主嫁出宫去的时候,又或许……早在她在金銮殿内装腔作势挤兑朝臣的那一刻起,于殿外旁听全程的他就已种下了狐疑的种子。
不得不承认,他亲手扶上皇位的九公主,非但不是个蠢货,还是个聪慧得叫人始料未及的女子。她会利用自己“天生痴傻”的优势,瞒过一双又一双老辣的眼睛,令所有人都对她放松警惕。若非她几次三番因为或者或那的原因与他“过招”,一点一点地暴露了自己的智慧,恐怕连他都没法瞧出端倪。
“并非有意?”脑中思绪流转,君宁天故意晾了女子片刻,随后才猝不及防地发话,“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能‘无意’么?”
难得咄咄逼人的视线,令明疏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抿唇思量再三,最终决定: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于是,她定定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面色平静地开了口:“摄政王聪明睿智,应当明白,朕何苦放着个寻常的女子不做,偏要整日演那受人耻笑的痴儿。”
君宁天不吭声,仍然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明疏影被他这不动声色的眼神看得没辙,只因在她看来,眼下这种情况,急着告饶和强硬顶撞皆非上策。
是以,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吱声,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要先退一步的意思。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君宁天忽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反倒看得女子登时一愣。
她……从没见他笑过呢。纵然是这等接近于发笑的动作,在他脸上也是史无前例。
正这么思忖着,她听到君宁天不慌不忙地问她:“皇上以为,臣为何会选择你?”
明疏影没想到他会这般直言不讳,但须臾的诧异过后,她还是据实答道:“莫不是因为朕生来痴傻吗?”
听罢此言,君宁天随即神似轻蔑地眯了眯眼:“皇上误会了,臣只是觉得,皇上看起来比较顺眼罢了。”
☆、多谢厚爱
明疏影做梦也不会想到,君宁天扶她上位的理由,居然会是这样。可是,以他这不苟言笑、就事论事的性子,她又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或者说笑。
看着顺眼……
明疏影觉得有些凌乱。
一代枭雄选择他手中的傀儡,其依据,竟然是那人的模样是否入得了眼——要是被满朝文武获悉了这一真相,真不晓得他们会作何感想。
明疏影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半晌,她才讷讷地问:“摄政王是认真的吗……”
君宁天略一挑眉,答曰:“臣自然不敢欺瞒皇上。”
见男子气定神闲,看她的眼神更是没有半点闪烁之色,明疏影就知道,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完完全全地误解这个男人了。
还真是因为更喜欢她的长相么……
明疏影眉角一抽。
“那真是多谢摄政王的厚爱了。”
“臣不敢。”
君宁天嘴上说着“不敢”,然一双好看的凤眼却是斜睨众生的姿态。明疏影避开他略带轻蔑的目光,表示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今后她也乐得轻松,还请他作为摄政王,多多提点于她。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明疏影已然盯着满地的鲜血看了一会儿了。她很想知道,对方是当真滥杀了无辜,还是仅仅为引诱她露出马脚而设下了局。
所幸君宁天随即就瞧出了她的心思,以一句不冷不热的“皇上看到的是狗血”直接给了她答案。
竟敢欺君犯上?!
这样的话,明疏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口的。她唯有心满意足地冲男子嫣然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趁着他还没说要动手收拾她之前,赶紧的,溜吧!
见好就收的女子脚底生风,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君宁天面无表情地目送了她火速逃离的背影,终是未有追究其责。
那边厢,被硬是“赶走”的冬苓早已等得心焦,眼见一身明黄的女子总算步履匆匆而归,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自是忙不迭迎了上去。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冬苓还来不及上下端量一番,就跟着不曾驻足的女子快步往前。
“没事。”眼下,明疏影只想尽早远离那冷面阎王的视线,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主仆俩马不停蹄地回到寝宫,冬苓一问才知,人摄政王压根就没动御膳房的人一根汗毛。换言之,她完完全全地被人摆了一道。
“奴婢有罪!若非奴婢轻信他人,也不至于误导了皇上,害得皇上落入了摄政王的圈套!”意识到以上种种的少女懊悔不迭,跪在地上声声道着“有罪、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他既已对朕起疑,那么,就算今天这一计不成,明日也还会再生一计,这防不胜防的,谁也没法子。你别太在意了,起来吧。”明疏影自然知道对方与己方的实力之差,所以不会责冬苓失误,只怪自己先前演得不够逼真。
“可是……”冬苓抬起头来看了明疏影一眼,而后立马痛心疾首地垂下脑袋,“奴婢有罪!”
她不是不明白主子宽以待人的性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疏忽将为主子今后的日子带来无尽的烦恼乃至危险,她就深感难辞其咎。
“好了,你先起来吧。”明疏影只得亲手将少女从地上拽了起来,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下跪,“你这样一味自责,也于事无补。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是分析了两句,她又觉着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其实,事情也许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依朕看,他未必会对朕怎么样。”
话音刚落,冬苓就难以置信地抬起脸来,微微睁大了眼,注目于若有所思的女子。
明疏影将君宁天的原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于少女,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瞪圆了眼珠子。
“这……皇上确定他不是在骗您吗?”
“以他的处世之道,应是不屑于拿这种事情来骗人的。”
“那……”摄政王当真是认为主子看着顺眼,所以才选她当皇帝的?
冬苓不禁觉得,这世道真是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勉强定下心神,问道。
“和平常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喽。”明疏影不着痕迹地耸了耸肩,显然业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
冬苓见她如此,也只能忧心忡忡地点头了。
打从这一天起,明疏影看君宁天的眼神就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尤其是当御书房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她甚至偶尔会卸下伪装,百无聊赖地盯着他那张冰冷却英俊的脸。感觉到女子探究的目光,君宁天不以为意地翻过一册书页,让她有话不妨直说。
明疏影微窘,心道他不愧是习武之人。
“参汤要凉了啊,摄政王还是趁热喝比较好。”
君宁天掀起眼皮子看她,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并无讨好之色的面容。
从半个月前起,这个女人就隔三差五地命人送来两份补身子的药膳,美其名曰要同他一起分享美食。然而,君宁天是个有知识更有常识的人,他不会相信,有人能傻到拿药膳当零嘴吃。要是换做这女子尚未登基之前,他倒是觉得,她有这条件犯这个蠢,可惜,他已然对她生了疑心,再一看她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做法,便越发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后来经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准确无误的。
收起短暂的回忆,君宁天不冷不热地瞥了女子一眼。
“皇上可知,在你每日享用这上等补品的时候,我丽国有多少百姓尚食不果腹?”
明疏影瞬间感觉好生冤枉。
她低眉看了看眼前那碗寡淡的参汤,略不服气地嘟囔:“摄政王那一碗,抵得上朕十碗呢……”
诚然,她虽是沾了他的光,得以喝上许多上好的补品,但是,她从来没想着要趁机捞上一笔。是以,她让冬苓再三叮嘱了膳房,给摄政王的补药,按寻常的法子熬制,至于她的那一份,只需从摄政王的补品里舀出一小勺来,用清水兑了即可。
当然,这件事,君宁天是不可能未卜先知的——而她,也不打算当真告诉他。
因此,明疏影只轻声嘀咕了一句,就收了那点儿小心思,一本正经地注视着男子的面孔,镇定地对君宁天道:“摄政王说的是,但不知摄政王是否想过,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是没法为百姓带来绵长福祉的。摄政王若真心为我丽国子民着想,还当保重身体、劳逸结合。”
脑中忽生一念,她顿了顿,又微笑道:“至于朕,自明日起,朕便以水代汤,也算是与天下人同甘共苦了。”
明疏